北境三十里,赤水河是进入皇都的最后一道天险——韩绝选在此时渡河,显然算准了秦长老暴露后,皇室内部必然混乱,防线空虚。
赵伯,取地图。他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转身时却用衣袖挡住苏慕雪咳血的动作。
老管家立刻从殿角檀柜中抽出卷着金漆的羊皮地图,展开在议事案上。
林晓辰的指尖划过赤水河弯曲的河道,停在鹰嘴崖的标记处:赤水河上游有处断崖,若能炸断崖壁
林先生是想水淹韩家军?陈侍卫抹了把脸上未干的血,铠甲相撞发出清响,末将这就带三百护院去搬火药!
慢。林晓辰按住他的手腕,韩绝若真率前锋过河,断不会不带斥候。
你带护院明着去,反成了打草惊蛇。他望向殿外被押走的冯杀手,眼底闪过冷光,吴副官被送回军营时,我在他靴底塞了引火符。
韩绝若收到秦长老被制的消息,必然急着确认虚实——
所以他会派快马探路!苏慕雪突然插话,唇上的青灰因激动泛起薄红,探马若发现鹰嘴崖有动静,韩家军便会改道,可若探马...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鬼哭滩的位置,鬼哭滩水浅,但若在水下埋铁蒺藜...
林晓辰低头看她,眼底的赞许几乎要漫出来。
苏慕雪虽中毒,可从小跟着先皇学的兵法不是摆设。
他屈指敲了敲鬼哭滩:再让影卫在滩边树林里挂起韩家军的旧旗——韩绝多疑,见自己人旗号,定会以为是伏兵,反而不敢轻进。
赵管家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递来个青瓷小瓶:这是太医院新制的护心丹,林先生方才用了背水一战...老人的手在发抖,老奴瞧着您方才咳血了。
林晓辰捏碎药丸咽下,喉间的腥甜总算压下些。
他抬头时,正撞进苏慕雪担忧的眼,便冲她笑了笑:殿下且看,韩绝以为我们内斗,可他不知道...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星罗棋布的标记,皇室养了百年的暗桩,该醒了。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这次是三朝老臣周太傅的亲卫。
那侍卫滚鞍下马,手中信筒还沾着露水:周大人让小的禀报,城南校场的三千御林军已集结,愿听林先生调遣!
林晓辰的战术卡牌在腕间泛起金光——战地指挥的解锁条件是统领千军,人心归一。
他能感觉到经脉里的战术点如活物般窜动,先前的虚弱被冲刷掉大半。
陈侍卫,带御林军去鬼哭滩布防,铁蒺藜要埋三层,每五十步设一个火把。他抽出腰间的战术卡牌拍在案上,赵伯,让影卫把三皇子的罪证抄成百份,天亮前贴满皇都城门——韩绝要名声,我们便先撕了他的画皮。
苏慕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呢?
我去会会韩家军的前锋。林晓辰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殿下留在殿里,等周太傅带人来护驾。他转身时,战术卡牌陷阱阵的微光从袖中漏出——这张卡需要以弱胜强,绝境设伏,而赤水河的断崖,正是最好的战场。
当林晓辰翻身上马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赤水河,突然想起韩绝曾在沙盘前说过的话:真正的战术大师,从不会把胜负押在一步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