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谋士看着两人风风火火跑远,转头看向林晓辰。
后者正扶着土坑边缘起身,脸色白得像刚下的雪,手背上的血管凸起成青紫色。先生......他欲言又止。
我没事。林晓辰扯了扯嘴角,从怀中摸出个青瓷瓶,仰头灌下一口。
那是吕军医配的止血散,苦涩在喉间炸开,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腥甜。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绊马索,麻线在掌心勒出红痕,韩绝要跟我耗,那便耗。
他耗的是兵力,我耗的......他望向玄鸟城方向,医帐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苏慕雪倚窗的身影,是他等不起的东西。
夕阳西沉时,红土坡的陷阱终于布置完毕。
林晓辰站在最高处,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尘烟——杨将军的虚兵阵果然引走了暗卫。
陈侍卫擦着剑走过来,剑刃上沾着新鲜的血:那些暗卫追了二十里,发现是影子后又折回来,被末将带死士截了三十个。他顿了顿,带头的那个,袖中绣着金鹤。
林晓辰的瞳孔骤缩。
金鹤是韩绝亲卫的标记,能派亲卫来搅局...
林先生!
戴斥候的马蹄声打破了黄昏的寂静。
那匹黑马浑身是汗,马腹上还插着支带血的箭。
戴斥候滚下马背,膝盖砸在地上溅起尘土:北、北边!
韩家军的后营......他剧烈咳嗽着,从怀中掏出半张染血的地图,他们挖了地道!
通、通到玄鸟城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林晓辰抬头,看见北方的天空被染成暗红——不是晚霞,是火光。
林晓辰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戴斥候染血的半张地图在他手中簌簌作响,北城门方向的火光已烧红半片天际——那是韩家军的先锋在焚烧玄鸟城外围的粮草囤,更是撕破伪装的战书。
具体方位!他扯下戴斥候染血的衣领,露出对方肩窝处深可见骨的箭伤,地道入口在哪?
韩家军主力离城还有多远?
戴斥候疼得浑身发抖,却硬是撑起最后一口气:在...在北坡老槐林!
末将看到何将军的黑甲骑打前锋,至少有五千人——比预计早了两个时辰!他喉间溢出血泡,他们...他们的投石车装的不是石弹,是...是浸了火油的棉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