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玄鸟城笼罩在阴云里,晨雾未散时,北城门的瞭望塔就传来梆子急响。
林晓辰站在城墙上,指节抵着唇闷咳两声,帕子展开时洇着淡红血痕——昨夜为了调整陷阱阵的卡牌共鸣,他强行透支了战术点,心脏处的灼痛像被火钳反复碾过。
林先生。杨将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圆脸将军甲胄未卸,眉心拧成川字,韩家军的炊烟在三十里外扎营了,旗号比上回多了三簇。他压低声音,末将的亲兵探到,何将军那队黑甲骑添了五百人,马厩里全是铁蹄裹麻的战马——怕是要夜袭。
林晓辰将帕子收进袖中,目光扫过城墙下正在搬运松脂的民夫。
三日前砍光野竹林的死士带回消息,韩绝果然在林子深处堆了半人高的松脂堆,若不是提前清剿,这把火足够烧穿玄鸟城南墙。杨将军,你看那片红土坡。他抬手指向东南方,韩绝要包抄侧翼,必定走那条缓坡。
魏先生,把陷阱图拿过来。
帐中,魏谋士展开羊皮地图,烛火在他额角的皱纹里跳动:末将按先生吩咐,在红土坡埋了三重陷阱。
第一层铁蒺藜混着松针,扎马腿;第二层绊马索连着火油罐,只要马蹄一勾——他手指在图上划过,第三层是地弩,触发机关后能射穿三寸厚的牛皮甲。
但韩绝的斥候比上回精了三倍。陈侍卫掀帘而入,玄铁剑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末将带死士去埋地弩,刚挖开半尺土就被巡逻队盯上了。
那队人穿的是青布短打,不打旗号,可刀鞘上的云纹——他眯起眼,和三年前韩家军暗卫的标记一模一样。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吕军医掀帘时带翻了茶盏:苏殿下醒了。
林晓辰的指尖在地图上顿住。
他冲进医帐时,正看见苏慕雪倚在床头,素白中衣沾着药渍,发间的玄鸟玉簪歪向一侧。
她见他进来,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我闻见松脂味了。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是不是又要烧山了?
林晓辰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腕间的银铃还系着他前日扯下的衣角,当时为了逼出她体内的寒毒,他用炙火术卡牌灼烧她的血脉,灼伤的痕迹从手腕蔓延到手背,像一串暗红的荆棘。毒还没清透。他哑声说,吕军医说你再动真气就会...
就会怎样?苏慕雪抬手指尖点在他唇上,指腹还带着药香,你前夜咳得床板都在抖,不也还在画陷阱图?她另一只手抚上他心口,隔着两层衣料都能触到烫得惊人的温度,战术大师的圈,画到一半可不能停。
帐外突然传来铜锣急响。
林晓辰转身时,杨将军的传令兵已经冲了进来:韩家军的投石车动了!
曹工匠造的新家伙,石弹比磨盘还大!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韩家军主营,青铜兽首灯将帐内照得一片冷白。
韩绝倚在虎皮毯上,羽扇上的青金石碎了三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