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揉皱的血帕,在天际翻卷。
林晓辰拉着苏慕雪冲出医帐时,第一块巨石已经破空而来,擦着两人耳畔砸进左侧的粮车。
木梁断裂声混着谷粒迸溅的脆响,火星子窜上半人高的粮垛,将陈侍卫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北墙!苏慕雪的玄铁剑在手中转了个花,腕间红绸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她另一只手按住心口,指缝渗出的血珠在剑刃上洇开,像朵开败的红梅——方才为压制体内毒素,她强行运转了玄鸟诀,此刻经脉正一寸寸灼烧。
林晓辰的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喉间腥甜翻涌得更急。
他的战术面板在眼底闪烁,青铜级陷阱阵的冷却进度条刚跳到百分之三十,黄金级狙击大师的图标已经暗成灰芒。
方才为诱杨将军入套,他透支了近半战术点,现在每走一步,后颈的血管都在突突跳动,像有根烧红的银针在往脑仁里扎。
报——韩家军前锋距城门三里!戴斥候从马背上栽下来,铠甲上插着三支羽箭,何将军带三千玄甲骑绕左翼,投石车...投石车有十二架!
话音未落,第二块巨石砸在东侧箭塔上。
砖石碎雨里,两名弓箭手被掀下城墙,坠落时发出的惨叫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
林晓辰眯起眼,看见韩军阵营里,吴副官正举着令旗狂舞,十二架投石车的绞盘同时转动,第三轮攻击的巨石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像十二颗悬在头顶的死神头颅。
陈侍卫!
带轻骑去左翼,用拒马桩拦何将军!林晓辰扯下腰间的青铜铃铛猛摇,魏谋士!
让刀盾兵顶在最前,盾面朝上——投石车抛射角度太陡,巨石下落时砸不穿叠盾!
陈侍卫的玄铁枪在地上一磕,带起十名骑兵冲了出去。
他的银甲在火光里晃眼,枪尖挑翻第一匹冲来的玄甲骑时,血珠溅在护心镜上,绽开细小的花。
但何将军的玄甲骑太快了,马蹄踏碎拒马桩的声响像炸雷,当先那员猛将手持开山大刀,刀锋扫过之处,三杆长枪同时折断,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截。
陷阱阵!林晓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战术卡牌上。
青铜卡牌突然泛起幽蓝光芒,他眼前浮现出阵图——三天前他让曹工匠在左翼埋下的地钉阵,此刻正随着玄甲骑的冲锋次第爆开。
铁蒺藜穿透马腿的嘶鸣混着士兵的惨呼,何将军的冲锋势头终于缓了缓,却见许军师从韩军阵中策马而出,手中令旗连挥三下。
不好!
他们识破了地钉阵的间隔!魏谋士的声音带着颤音,许军师在调整冲锋节奏,骑兵开始踩着未触发的陷阱点前进!
林晓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早该想到,许军师与自己同出战术师一脉,最擅长破阵。
此刻左翼的惨叫声渐弱,何将军的大刀已经劈翻陈侍卫的护肩,火星子溅在陈侍卫脸上,烫得他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
更糟的是苏慕雪。
她本就中了韩绝的蚀心散,方才强行运功后,此刻靠在城墙垛口,指尖深深掐进砖缝,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吕军医蹲在她脚边,药箱里的银针插满了她的大椎、命门,却止不住她不断渗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