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的震颤透过鞋底传来,林晓辰的指节在苏慕雪腕间微微发颤。
她的脉搏细若游丝,掌心却烫得惊人——那枚玄鸟玉珏正贴着她锁骨,淡金色的光顺着项链链子爬上他手背,像根烧红的银针,扎得他眼眶发酸。
将军!魏谋士的声音裹着硝烟撞进临时搭建的木棚,他腰间的算筹袋被扯得歪斜,七座弩车的射角又偏了半寸,现在正对着地脉眼!
杨将军的铠甲擦过木柱,震得棚顶落灰:那玩意儿射程能覆盖咱们整座营垒!
上次试射时,三石重的精铁箭能穿透三层夯土墙!他攥着腰间的佩刀,刀鞘在掌心沁出湿痕,可雾太大,咱们的人摸不过去,连弩车周围有多少守军都探不清!
林晓辰松开苏慕雪的手,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案几。
案上摊开的战术图被风卷起一角,露出他用炭笔标满的红圈——全是弩车的动力轴、绞盘、箭槽位置。战争迷雾术。他指尖点在图上最浓的雾团标记处,这雾是韩绝布的,但我的卡牌能改它的流向。
赵管家在旁替苏慕雪掖了掖毛毯,突然插话:公子,您昨夜用了三次陷阱阵,战术点只剩两成。
再动这种大范围术法......他浑浊的眼底浮起担忧,会咳血的。
咳血总比被射成筛子强。林晓辰扯松领口,喉间腥甜翻涌。
他抽出腰间的青铜卡匣,食指在战争迷雾术的卡牌上划过,冷硬的卡面烙得指尖生疼。
这张黄金级卡牌需要消耗三十点战术点,而他此刻的身体——他摸了摸后腰浸透的血渍,昨晚为救苏慕雪中的毒箭,伤口根本没愈合。
魏先生,带弓箭手去东侧高坡。他将卡牌拍在案上,等迷雾转向,专射弩车的绞盘手。
杨将军,让士兵砍二十车松枝,浇上灯油堆在西南方——等雾散出缺口,用火箭点着,烟往弩车方向吹。
杨将军粗声应下,转身时甲叶哗啦作响。
魏谋士抓起算筹袋要走,却被林晓辰叫住:告诉弟兄们,箭簇蘸点辣椒汁。
韩绝的人要是揉眼睛,咱们的机会就多一分。
木棚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陈侍卫掀帘而入,玄色劲装染着血,手里提着半块盾牌:黄丞相带着三百御林军去了弩车阵!他将盾牌掷在地上,盾面刻着金丝缠绕的皇室纹章,这老匹夫刚才还在跟陛下说要相信林大人,现在倒帮韩绝架起了盾墙!
林晓辰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日前朝会上,黄丞相摸着长须夸赞他少年英雄,茶盏里的碧螺春腾起的雾气,正掩住对方眼底的阴翳。
原来那不是赞赏,是看猎物入网的消遣。
弩车周围现在有多少人?
盾墙三层,每辆弩车配二十个刀盾手。陈侍卫扯下染血的布带缠住伤口,弓箭手根本射不穿盾墙,杨将军的火油车刚靠近就被长戈捅翻了三辆。
地脉的震动突然加剧,木棚的支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慕雪在榻上轻咳,玉珏的光突然暴涨,照得满室金红。
林晓辰冲过去按住她的肩,看见她苍白的唇畔溢出一缕血丝——那是地脉之力反噬的征兆。
戴斥候呢?他声音发紧。
在这儿。戴斥候掀帘进来,脸上涂着草汁伪装,怀里揣着半块冷硬的炊饼,属下绕着弩车阵爬了三圈,发现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
换班时盾墙会松半刻钟,守兵要清点器械。他摊开手掌,掌心里沾着黑色粉末,这是弩车绞盘上的润滑脂,有松油味,遇火就着。
林晓辰盯着那点黑油,突然笑了。
他扯下披风裹住苏慕雪,转头对陈侍卫道:带你的暗卫营,每人揣五支松油箭。
换班时摸上弩车,专射绞盘和箭槽。他又看向戴斥候,你继续盯着,换班时间要是有变,立刻吹三声竹哨。
陈侍卫握拳抵胸:得手后需要撤退信号吗?
不需要。林晓辰的指节抵着案上的战术卡牌,你们只需要让七座弩车同时冒火。
剩下的......他低头看向苏慕雪颈间的玉珏,淡金色的光正顺着他的指尖往卡牌里钻,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