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鹤童子(1 / 1)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仙家气象和浩瀚的玉清仙光。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随便一株路边的野草,都比他之前见过的所谓灵药要强上不少。仙鹤悠闲地梳理着羽毛,灵猿在古松间嬉戏,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与神圣。

青竹的心中充满了敬畏,他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走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能感觉到,这山中似乎有无形的阵法禁制,但并未对他这个修为低微的求道者产生阻碍,只是那股无处不在的圣人威压,让他不敢有丝毫放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石阶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古朴而宏伟的山门。山门由巨大的白玉雕琢而成,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书写着三个古朴的道文——“玉虚宫”。

字迹苍劲有力,蕴含着无上道韵,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青竹感觉自己的元神都为之一清,对大道的理解似乎都加深了一丝。

山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头梳双髻的童子。童子面容精致,眼神灵动,手中拿着一柄拂尘,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的云卷云舒。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虽然稚嫩,却也远在青竹之上,赫然是一位天仙境界的修士。

看到青竹走来,那白鹤童子(青竹猜测这可能是传说中侍奉在圣人座下的白鹤童子)微微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当他的目光扫过青竹那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青衣,以及感受到他身上那微弱的、带着一丝后天生灵特有气息的法力波动时,那灵动的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淡淡的轻视。

“来者何人?此乃圣人道场,玉虚宫山门所在,闲杂人等速速退去!”白鹤童子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淡。

青竹心中一紧,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地说道:“晚辈青竹,乃洪荒一散修,听闻元始圣人在此开讲大道,心生无限向往,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是为恳求拜入圣人门下,聆听教诲,望仙童能够通禀一声。”

他尽量让自己的言辞恳切,姿态放低,希望能打动对方。

然而,白鹤童子听了他的话,脸上那丝轻视之色更浓了。他用拂尘指了指青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散修?哼,我阐教乃玄门正宗,收徒向来讲究根行深厚,福缘齐备。你看看你,不过一后天生灵化形,跟脚浅薄,修为低微,也妄想拜入圣人门下?”

青竹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心中涌起一阵苦涩。他知道自己的跟脚普通,修为也确实不高,但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白地指出来,言语间毫不掩饰鄙夷。

“仙童此言差矣。”青竹强压下心中的失落,努力保持着平静,不卑不亢地说道,“跟脚虽有先天后天之分,但求道之心并无高下之别。晚辈自灵智初开,便心向大道,为此历经万载苦修,方才艰难化形。又跋涉亿万里,九死一生,方才抵达昆仑仙山。这份诚心,天地可鉴,还望仙童体谅,给晚辈一个机会。”

白鹤童子撇了撇嘴,似乎觉得青竹的话有些可笑:“诚心?洪荒之中,想拜入我阐教门下的生灵多了去了,哪个没有几分诚心?可诚心能当饭吃吗?能代表你的资质悟性吗?圣人讲道,岂是尔等凡俗之辈能够轻易聆听的?”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刺在青竹的心上。青竹紧了紧拳头,他知道空口白话难以说服对方,深吸一口气,决定展示自己最大的依仗——那是他万载苦修的成果,是他对大道的独特理解。

“晚辈资质或许驽钝,但亦有寸进。这是晚辈自行领悟的一套粗浅功法,以及一些修行感悟,还请仙童过目。”说着,青竹从怀中取出一枚用特殊树叶鞣制而成,记录着他那“青木诀”和一些零散感悟的简陋笔记,双手呈上。

这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和心血了。

白鹤童子瞥了一眼那粗糙的叶片笔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根本没有接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几道流光从山上落下,化作三位身穿杏黄道袍,气度不凡的年轻道人。他们看到山门前的青竹和白鹤童子,便走了过来。

“白鹤师弟,何事在此喧哗?”为首的一位道人开口问道,他的目光扫过青竹,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傲慢。这几位道人,气息远比白鹤童子深厚,赫然是玄仙乃至金仙境界的阐教弟子。

白鹤童子见到来人,连忙行礼:“见过几位师兄。是这厮,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后天竹子精,跟脚浅薄,修为低微,竟也妄想拜入我玉虚宫门下,被我拦住了。”

那几位阐教弟子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青竹,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呵,后天生灵?”其中一个面容稍显刻薄的道人嗤笑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我阐教门下,皆是披鳞带甲、湿生卵化之辈不收,更何况你这种连根正苗红都算不上的后天草木?”

他这话虽然主要是针对截教,但也顺带将青竹鄙视了进去。

“就是,圣人讲道,岂是你这等低贱跟脚能够聆听的?速速离去,莫要污了我昆仑仙山的清净!”另一位道人也厉声喝道。

他们言语刻薄,姿态傲慢,完全没有将青竹放在眼里,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那种源自“根正苗红”的优越感,以及对“异类”的排斥,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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