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仓库的破窗,在水泥地上拉出斜长的影子。
陈战锋捏着青铜碎片的手微微发紧,后颈的血脉印记仍在发烫,像有团火顺着脊椎往脑门窜。
周将军的将星在领口闪着冷光,他盯着陈战锋的眼睛,突然开口:“跟我去指挥部。”
半小时后,陈战锋站在挂着“总参作战室”牌子的房间里,墙上的电子屏正滚动着模糊的老照片——都是类似青铜碎片上的符号,有的刻在石碑上,有的画在泛黄的绢帛上,最清晰的一张摄于三十年前,背景是座被炸毁的深山古寺。
“这些符号,出现在近百年三次重大边境冲突现场。”周将军按动遥控器,照片切换成某座雪山下的弹坑,“去年我们在西北剿匪,战士从土匪老巢搜出块玉牌,上面的纹路和你手里这块几乎一样。”他转身时肩章作响,“更巧的是,所有发现符号的地点,都离特种训练营的秘密靶场不超过二十公里。”
“特种训练营?”孙厨师端着的搪瓷杯晃了晃,他刚把炊事班的早饭打包带来,这会儿连馒头都忘了啃。
“总参直属的‘龙牙’训练营。”周将军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封皮印着金色的虎头徽章,“全军区每年挑三十人,能熬到结业的不超过五个。张猛那小子当总教官十年,淘汰率百分之九十七。”他扫过陈战锋后颈若隐若现的红痕,“但你手里的碎片,和训练营地下三层的古籍库记载有重叠。我让人查了,三天后正好是今年的选拔日。”
周强凑过去扒拉文件,突然吹了声口哨:“乖乖,结业学员最低都是上尉军衔?锋哥,咱要是进去——”
“先过了选拔再说。”陈战锋打断他,拇指摩挲着青铜碎片的纹路,“周老,您推荐我们?”
“炊事班的兵怎么了?”周将军拍他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疼,“上次边境剿毒,你们用高压锅改装的土炮轰掉三个暗堡,我让参谋查过你的训练记录——五公里负重跑比侦察连标兵快三十秒,军体拳考核拿过特等。”他眼神一沉,“更重要的是,那符号引着你来找我,说明训练营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会议室突然响起闷响。
赵铁牛把椅子踹得转了个圈,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矿难疤痕:“啥选拔不选拔的?老子扛过炸药包,挖过三十米深的矿洞,还能怕几个臭训练?”
“铁牛哥别急。”苏寒从门口走进来,狙击枪的背带在腰间勒出一道线,她往桌上丢了盒录音带,“我黑进训练营内网,截到段对话。有个叫林浩的学员,昨天在食堂放话——‘炊事班的土包子也配进龙牙?等他们来了,老子让他们跪着爬出去’。”
“林浩?”周将军翻出学员档案,照片上是个左脸有道刀疤的青年,“去年侦察兵大比武综合第三,格斗单项第一。这小子家里三代都是军人,本事有,脾气更炸。”
陈战锋把青铜碎片收进贴身口袋,血脉的热度渐渐退成温吞的灼烧。
他望向窗外,远处炊事班的烟囱正飘起炊烟——那是孙厨师凌晨四点起来烧的灶火,是周强偷藏的半袋野山椒,是赵铁牛用炒勺敲着饭盆喊“开饭”的嗓门。
“去。”他说,“炊事班的人,要么不碰硬的,碰了就要把硬的砸成渣。”
三天后清晨,陈战锋背着装具站在龙牙训练营门口。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挂着块木牌,漆都掉了,只隐约看得见“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标语。
孙厨师扛着两个蛇皮袋,里面装的不是米面油,是他私藏的十斤老陈醋——“训练累了,给大伙儿煮酸汤面”;周强抱着台破收音机,说是要“用敌台听天气预报”;赵铁牛把矿灯别在战术头盔上,拍着胸脯说“黑夜里老子比猫头鹰还灵”;苏寒的狙击包鼓囊囊的,谁都知道里面除了枪,还塞着半盒她从不离身的薄荷糖。
“站住!”门岗的哨兵端着枪喝止,“证件。”
陈战锋递上周将军特批的调令,哨兵扫了眼钢印,突然缩了缩脖子——他认出这张脸,上个月边境冲突的战报上,这个炊事兵背着伤员在枪林弹雨里跑了三公里,后来被抬上救护车时,怀里还护着半锅没洒的热汤。
铁门“吱呀”打开的瞬间,一阵风卷着沙粒扑过来。
陈战锋眯起眼,看见二十米外的训练场上,七八个穿作训服的学员正围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转过脸,左脸的刀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正是林浩。
他叼着根草,冲陈战锋勾了勾手指,身后的人立刻散开,在水泥地上踩出条道。
“炊事班的,”林浩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棍,“我给你们准备了份见面礼。”
陈战锋摸了摸后颈的血脉印记,那团火又烧起来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作训靴碾过地上的沙粒,发出细碎的响。
孙厨师把蛇皮袋往上提了提,周强的手指已经按在收音机的开关上,赵铁牛的矿灯“咔嗒”亮起,苏寒的拇指轻轻蹭过狙击包的搭扣。
铁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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