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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情书(1 / 1)

塞北的风卷着细雪,刮过帅帐时发出狼嚎般的尖啸。沈墨离捏着顾清禾送来的战甲,内衬的素白缎面上,平安二字用金线绣得极工整,针脚却比寻常女红粗些——她总说自己是医者,不惯拿绣针。

将军,顾医正的信。亲兵将牛皮信封搁在案上,蜡封上印着小小的药葫芦图案,是她惯用的印记。沈墨离撕开封口的手忽然顿住,看见信纸边缘染着褐黄斑点,像极了陈年血渍。

信笺展开时,飘落两片干枯的蒲公英,那是他们初遇时,她从乱葬岗捡他回去的路上采的。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行被划破数次:若我战死,望你娶他人为妻。墨团晕开成小小的坟包,他仿佛看见她握笔时的颤抖。

“荒谬!沈墨离攥皱信纸,指节泛白如骨,信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脆响。帅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是苏晚棠的贴身侍女,送来西域进贡的葡萄酿,琥珀色酒液在琉璃瓶里晃荡,像极了她眼中的波光。“顾医正去了前锋营。侍女退下前低语,她说军医该守在最险处。沈墨离猛地起身,战甲上的鎏金兽首擦过桌角,碰倒了案头的狼毫笔架——那是苏晚棠去年送的,笔杆上刻着墨染晚棠。

前锋营的军医帐外,血腥味混着艾草香扑面而来。顾清禾跪在担架旁,左手按住伤兵腹部的伤口,右手执刀剜去腐肉,发间银簪早已不知去向,乌发用布条随意束起,露出耳后新添的刀伤。

清禾!沈墨离的怒吼盖过伤兵的惨叫,他攥住她染血的手腕,看见她指甲缝里嵌着黑泥——那是昨夜抢修防御工事时蹭的。她腕间红绳松了些,平安符歪向内侧,露出底下新刺的青禾纹身。将军不该来这里。顾清禾抽回手,继续替伤兵敷药,金疮药洒在血迹上,像极了她给沈墨离包扎时的模样,前锋营有我足矣。她的声音平淡如常,却在看见他腰间玉佩时顿了顿——那是苏晚棠送的并蒂莲佩,今日晨起时她还见他戴在身上。

沈墨离忽然扯下玉佩,摔在碎石地上。玉碎声惊飞了帐外寒鸦,顾清禾抬眼,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比塞北的冰原更冷。我要你活着,他按住她肩膀,指腹触到她锁骨处的旧疤,亲自看我登基。帐外突然传来梆子声,三长一短——敌袭预警。顾清禾推开他,抓起墙角的药箱:将军快走,我要去救伤兵。她转身时,发丝扫过他手背,带着淡淡的药味,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苏晚棠惯用的玫瑰香露。

子夜时分,沈墨离在中军帐看见苏晚棠。她穿着胡族进贡的火狐裘,颈间围着顾清禾织的羊毛围巾,指尖捏着半块烧焦的信笺:这是从敌军营里搜出的。残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却能辨出沈墨离三字,后面跟着行歪斜的小字:可诱之深入。墨色在火光下泛着青灰,是用曼陀罗花汁写的,能致人幻觉。沈墨离的视线落在苏晚棠围巾的针脚上,发现某几针拼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那是顾清禾教他辨认的方位。

顾医正...从前在敌营待过三年。苏晚棠的声音带着哽咽,太子妃的陪嫁医女,你记得吗?她抬手拭泪,翡翠镯子磕在桌角,露出内侧刻的砚字——那是太子的名讳。沈墨离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箭筒。羽箭滚落一地,其中一支尾羽缠着红绳,是顾清禾替他拔箭时系的。他忽然想起她总在深夜绘制地图,烛光下的侧脸温柔而坚毅,却从未让他看过图纸内容。

带我去见她。他攥紧苏晚棠的手腕,却在触到她脉搏时瞳孔骤缩——她腕间有处极浅的刀疤,与顾清禾的位置分毫不差。记忆突然翻涌:五年前他中伏坠崖,替他吸毒的医女因毒发毁容,醒来后竟成了苏晚棠的贴身侍女。

暴风雪来得毫无征兆,顾清禾被困在废弃的烽燧里,怀里抱着最后两坛金疮药。伤口的血浸透了中衣,滴在绣着平安的战甲内衬上,金线被染成暗红,像朵正在凋谢的花。顾医正果然在此。苏晚棠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她卸去了狐裘,露出里面的软甲,腰间别着的匕首刻着匈奴文字,太子要我拿你的人头,换沈墨离入彀。

顾清禾按住腰间的短刀,指尖触到刀柄上的墨字——那是她亲手刻的。她望着苏晚棠鬓角新点的朱砂痣,忽然笑了:你果然是太子的细作,那朱砂痣...是用蛊虫养的吧?

风雪骤然加大,苏晚棠的匕首划破顾清禾脸颊,却在看见她耳后新伤时顿住。那道疤与她三年前替太子挡刀的位置一模一样,连弧度都像用尺子量过。你是谁?苏晚棠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裂痕。该问这句话的是我。顾清禾扯下头巾,露出左耳后的胎记——三枚并排的红点,像极了沈墨离母妃画像上的朱砂痣,当年坠崖的...不止将军一人。

沈墨离在烽燧找到她们时,顾清禾已昏迷不醒,苏晚棠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替她包扎。地上扔着半块碎镜,映出两张相似的脸——顾清禾左颊有颗泪痣,苏晚棠则在右颊。双生姊妹。苏晚棠抬头,眼中再无往日的柔媚,只剩战场上的冷硬,太子杀了我们生母,把我培养成细作,又把她送去沈府...都是为了控制你。她扯下朱砂痣贴纸,露出底下的刀疤,这张脸,本就是她的。

沈墨离抱起顾清禾,触到她腰间的短刀,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双生二字。风雪中,苏晚棠将匈奴匕首递给他:去杀了太子,我替你们断后。她的声音平静如死水,却在看见顾清禾手腕红绳时,轻轻说了句:替我告诉她,平安符...是真的。

烽燧外的厮杀声渐远,沈墨离低头望向顾清禾,发现她攥着的纸团里,除了那封绝笔信,还有半张泛黄的婚书——落款是五年前,盖着他的私印。原来她早已是他的妻,却为了他的大业,甘愿隐姓埋名,甚至假扮细作。

清禾,你要活着。他吻她染血的额头,战马踏碎冰原上的积雪,身后烽燧燃起的火光,照亮了苏晚棠独自迎战的身影。她的狐裘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顾清禾送他的战甲,内衬的平安二字,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脏,跳得震耳欲聋。

三年后,金銮殿。

顾清禾望着龙椅上的沈墨离,他腰间挂着的不再是玉佩,而是她送的战甲碎片,上面平安二字已染成深褐。苏晚棠的画像挂在功臣阁首位,她最后那柄匈奴匕首,此刻正插在国库的暗格里,镇守着边疆地图。

朕要立后。沈墨离的声音响彻殿宇,目光却只落在她一人身上,可有人要反对?顾清禾摸向耳后愈合的伤疤,想起冰原上那夜,苏晚棠用最后力气替她吸毒,说的那句:活下去,替我们看看这万里江山。她展开掌心,里面是两粒蒲公英种子,正乘着殿外的风,飘向广阔的天地。

臣妾以为,她向前半步,绣着山河图的裙摆扫过金砖,皇后之位,当敬那些为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魂。她抬头,与他目光相撞,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比当年塞北的篝火更暖。

殿外传来鸽哨声,是北疆送来的捷报。顾清禾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愈合,有些秘密终将埋入尘埃,但此刻掌心的温度,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就像那战甲上的平安二字,不是诅咒,而是跨越生死的,最滚烫的情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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