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御花园飘着细雨,苏晚棠跪在碎玉路上,指尖的血混着雨水蜿蜒成河。她鬓间的金步摇已歪斜,却仍攥着那封署着沈墨离笔迹的密信——上面写着“皇子命格与北疆狼眼相冲,需以巫蛊镇之”。
“苏姑娘,这是从你闺房搜出的巫蛊人偶。”阿依夏身着华服,指尖挑起人偶上的狼头刺绣,“狼眼、皇子生辰八字,还有...镇北将军的贴身玉佩碎屑。”殿内哗然。苏晚棠抬头看向高座上的沈墨离,却见他懒懒倚在贵妃榻上,任由阿依夏替他斟酒,袖口露出的狼头纹身刺得她眼眶生疼——那是去年她亲手为他描的。
“公主说笑了。”沈墨离饮下琥珀酒,指尖摩挲着阿依夏送的狼头戒指,“本将军与苏姑娘不过点头之交,怎会帮她害皇子?”苏晚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三日前沈墨离深夜翻墙入府,塞给她的正是这封密信,说“按信中所言,可保你平安”。此刻他眼底的疏离,比冬日的护城河更冷。
“将军可曾记得,上月送我的西域香薰?”阿依夏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语,“那香灰里,可有你亲自放的狼毛呢。”沈墨离轻笑,抬手替她理了理鬓发:“公主若是喜欢本将军的狼毛,本将军每日让人送一捧去公主府,如何?”
夜至子时,苏晚棠被押入冷宫前,路过沈墨离的书房。屏风后传来低笑,阿依夏的声音裹着蜜:“将军可还记得,昨夜在本宫寝殿...”“自然记得。”沈墨离的声音带着餍足,“公主的腰肢,比北疆的胡杨枝还要软。”帕子被攥得变了形,苏晚棠这才发现掌心早已渗血。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在雪地里救他,他发着烧攥住她的手,说“等我成了将军,便娶你”。如今他成了镇北将军,她却成了人人可欺的巫蛊妖女。
“沈墨离,你骗我。”她轻声呢喃,却被狱卒粗暴地推进冷宫。
顾清禾捏碎密报时,正看见沈墨离替阿依夏簪花的画面。她腰间的软剑“唰”地出鞘三寸,却被暗卫首领拦住:“顾统领,这是将军的局。”密报里是滴血验亲的结果——阿依夏才是皇子的生母,却为了嫁祸苏晚棠,不惜用自己的血养蛊。顾清禾望着屏风后沈墨离眼底的冰寒,忽然想起他曾说:“最狠的猎人,总要先把自己扮成猎物。”
“将军让属下转告您,”暗卫呈上枚染血的狼头戒指,“这是从阿依夏的巫蛊阵里找到的,真正的密信...”顾清禾接过烧剩的残卷,上面隐约可见“阿依夏私通匈奴”的字样。她抬头看向殿外飘落的梨花,忽然明白沈墨离为何要演这出戏——他要让阿依夏以为阴谋得逞,才能引出背后的匈奴细作。
三日后,皇后寿宴。阿依夏扶着沈墨离步入殿中时,裙摆扫过苏晚棠的囚服。她俯身轻笑:“苏姑娘,将军昨夜还说,你的血最适合养蛊呢。”
苏晚棠抬起头,却见沈墨离冲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她攥紧袖中硬物——那是今早狱卒偷偷塞给她的,说是“将军让你保命用的”。“慢着。”顾清禾忽然闯入,手中捧着金銮殿的地砖,“陛下,臣发现冷宫地下埋着巫蛊阵,阵眼处有阿依夏的贴身玉佩。”阿依夏的脸色瞬间惨白。沈墨离趁机扣住她脉门,袖中密报“啪”地展开,上面是她与匈奴单于的密信。苏晚棠这才看清,那字迹与三日前的“密信”截然不同。
“原来将军早就知道本宫的身份。”阿依夏被拖出殿时,忽然笑了,“你与那苏晚棠逢场作戏,又与顾清禾暧昧不清,可曾对哪个女人动过真心?”
沈墨离望着阶下的苏晚棠,她囚服上还沾着冷宫里的艾草灰,眼底却有了光。他想起昨夜潜入冷宫,用内力替她驱寒时,她攥着他的袖口问:“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不是。”他低声道,只有她能听见,“我只是...不能让你卷入这场局。”
苏晚棠的泪终于落下。她想起他偷偷塞进她掌心的蜜饯——那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糖,连她自己都忘了说过。原来他不是无情,只是把情丝都藏在暗处,用最狠的方式护她周全。
顾清禾站在殿外,将染血的狼头戒指还给沈墨离。她看着他替苏晚棠披上自己的披风,忽然轻笑——这男人啊,总把温柔藏在刀光剑影里,却不知,他眼底的疼惜,早就比月光还要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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