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逃出生天
初代司长的头骨炸裂瞬间,血池掀起的黑浪裹着碎骨拍向石壁。沈砚秋本能地将阿杏护在身下,逆鳞剑胎在后背凝成骨盾,却听见头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那些本该死去的矿工头骨竟从血池中爬出,眼窝喷着黑油,用牙齿啃噬他的龙鳞纹路。
“走!”阿杏的鳞片发出最后的强光,将逼近的头骨群震退。沈砚秋这才发现她的手臂已被黑油侵蚀,鳞片覆盖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齿轮转动,那是封魔司活体兵器的标志。
矿脉崩塌如万马奔腾。头顶的钟乳石接连坠落,沈砚秋抱着阿杏冲向石门,却见来时的阶梯已被异化的血蛭填满,那些虫子叠成三米高的肉墙,每一张虫嘴都在重复初代司长的诅咒:“铸币链永存……铸币链永存……”
“这边!”
沙哑的女声从右侧裂缝传来。沈砚秋转头,看见一名戴斗笠的女子站在阴影中,她的斗篷边缘滴着龙血,腰间挂着与断簪同款的碎片,碎片表面凝结着冰晶状的魔纹。未等他反应,女子已抛出一条缠着星砂的锁链,精准套住他的手腕,猛地拽入裂缝。
坠落的瞬间,沈砚秋瞥见裂缝入口被血蛭肉墙封死,阿杏的鳞片光芒在墙后逐渐微弱。他想挣扎,却发现女子的锁链上刻着“封魔司戊年”的字样,与母亲画像中的铜令纹路完全一致。
“别动。”女子的声音混着矿尘,带着一丝熟悉的尾音,“你体内的鼎纹正在吸引血蛭,再闹下去,我们都得变成虫巢养料。”
锁链突然发光,星砂如萤火虫般飞散,在岩壁上照出隐藏的通道。沈砚秋这才注意到,女子的鞋边沾着淡紫色的星砂——那是封魔司密道独有的标记,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接触。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他握紧断簪,铁锈纹却没有暴走,反而在女子靠近时温顺地收缩,“还有,你腰间的碎片……”
女子停下脚步,斗笠阴影中露出半张脸:下颌线与母亲惊人地相似,左眼角有颗用星砂点染的泪痣。她解下腰间碎片抛给沈砚秋,碎片与断簪接触的瞬间,星砂在空中拼成“城西枯井”四个字。
“去那里找答案。”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很快恢复冰冷,“别问我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母亲的旧部,也是封魔司最想抹去的活口。”
远处传来矿脉断裂的巨响。女子推开通向地面的暗门,月光中,沈砚秋看见她斗篷下露出的半截手臂——皮肤表面覆盖着与阿杏相似的鳞片,却泛着金属光泽,显然是更高级的活体兵器。
“等等!”他抓住女子手腕,星砂在接触点发出蓝光,“阿杏还在下面,她被黑油侵蚀了,我不能——”
“她已经是血蛭的容器。”女子甩开他的手,暗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现在救她等于送死,想报仇就去城西枯井,那里藏着封魔司初代司长的真正秘密……还有,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沈砚秋咬碎后槽牙,跟着女子冲上地面。子夜的封魔司笼罩在紫雾中,街道两旁的灯笼渗出黑油,每盏灯下都挂着用矿工头骨制成的风铃,骨缝间漏出“归位”的低语。
女子在巷口停下,扔出三枚星砂炸弹:“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那里有辆装着骸骨的马车。记住,别回头看灯笼,别踩路边的血苔藓——”
话未说完,她的斗笠被气浪掀飞。沈砚秋转身,看见女子左脸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耳际延伸至嘴角,疤痕深处闪烁着与逆鳞剑胎相同的青光。更惊人的是,她后颈处烙着“戊年叛徒”的魔纹,那字体与母亲画像中的封禁令如出一辙。
“你是……”
“快走!”女子挥剑斩向逼近的封魔卫,沈砚秋这才发现她用的是断簪改造成的匕首,“记住城西枯井,别相信任何带鼎纹的人——包括你自己!”
星砂炸弹在封魔卫群中炸开,紫色烟雾里混着龙血的腥甜。沈砚秋按她指引的路线狂奔,路过灯笼时,余光瞥见灯内跳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封魔司修士的脑浆,脑浆表面浮着“道胎血已归位”的魔纹。
马车果然停在第三个路口。沈砚秋掀开篷布,里面堆满用沥青封存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骨上都刻着“铸币劳工”的字样。他强忍恶心钻进车内,发现车底板刻着母亲的剑痕,剑痕末端连着一个“井”字。
马蹄声响起时,他终于敢回头。远处的巷口,女子正被数十名封魔卫包围,她的斗笠重新戴上,断簪匕首在月光下划出青色弧光,每一道都带着龙血的威严。沈砚秋看见她突然抬头看向自己,斗笠边缘露出的眼睛里,竟有与母亲相同的决绝。
“母亲……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摸向断簪碎片,碎片与断簪自动拼接,显露出母亲的临终留言:“砚秋,城西枯井是封魔司初代司长的埋骨地,井底沉睡着能摧毁铸币链的‘破界之种’。去找它,用逆鳞剑胎唤醒它,让一切回到原点……”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沈砚秋掀开篷布,看见驾车的不是马夫,而是具骸骨,骸骨的脊椎骨连接着缰绳,肋骨间夹着封魔司的传音符,里面重复播放着女子的声音:“到了枯井别直接下去,先逆时针敲三下井沿,说‘铸币者的黄昏已至’——这是当年你母亲和初代司长的暗号。”
城西的枯井笼罩在槐树林中。沈砚秋下车时,发现井口爬满紫色苔藓,每片苔藓都刻着“奠”字魔纹。他按女子所说敲击井沿,话音刚落,苔藓突然缩回,露出井壁上的星砂箭头,指向三公里外的废庙。
“陷阱还是机会?”他握紧断簪,逆鳞剑胎在指尖凝成细针,“母亲,这次我选择相信你。”
废庙的门扉早已腐烂,门楣上“镇魔”二字被划掉,改成“铸币”。沈砚秋踏入的瞬间,无数萤火虫从房梁坠落,每只萤火虫都映着同一场景:母亲和戴斗笠的女子跪在枯井旁,女子手中捧着“破界之种”,母亲则用断簪划破手腕,鲜血滴在种子上,开出一朵黑色的花。
“原来她就是当年的‘戊年叛徒’。”他低语着,萤火虫突然聚成女子的虚影,“而破界之种,需要道胎血和龙血共同浇灌……”
虚影消失前,扔出一枚星砂。沈砚秋接住时,发现那是阿杏的鳞片碎片,碎片里映着最后的画面:阿杏躺在血蛭巢中,腹部隆起,瞳孔里全是鼎纹,而封魔司家主正拿着断簪,准备刺入她的眉心。
“不!”他怒吼着冲出废庙,却见封魔司的追兵已包围枯井,为首者正是家主,他手中拎着阿杏的鳞片,嘴角挂着残忍的笑:“道胎血,欢迎来到最后的铸币场——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沈砚秋转身看向废庙,却发现庙门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着鼎纹的青铜墙。他握紧断簪和星砂,感觉体内的鼎纹与逆鳞剑胎同时沸腾,终于明白女子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别相信任何带鼎纹的人,包括你自己。
因为,他的身体里,正孕育着封魔司最恐惧的破局者。
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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