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残垣在初春的细雨中若隐若现,青石板上的血渍尚未褪尽,却已迎来了行色匆匆的商队。慕容雪扮作胡姬酒肆的侍女,将掺了迷药的马奶酒端给角落的粟特商人。烛火摇曳间,她瞥见那些商人压低声音交谈,羊皮手套下的纹身赫然是匈奴萨满教的图腾。
听说天工府的入口在昆仑山口?为首的粟特商人捻着镶金胡须,故意提高声调。慕容雪的指尖微微发颤——这与他们在嵩山机关遗迹中发现的线索完全不符。她不动声色地擦拭着酒桌,耳尖捕捉到角落里的低语:单于的密令,用假情报引汉人入歧途
当夜,慕容雪将消息告知崔衍。他倚在简陋的木榻上,虽经巫医调理,脸色仍透着病态的苍白,却强撑着起身展开地图:粟特人在西市交易时就与匈奴勾结,这次故意将天工府的位置泄露,定是想在昆仑山口设下埋伏。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玉门关,真正的入口,或许在敦煌附近的荒漠。
为了证实猜想,慕容雪决定深入粟特商队的驻地。她换上夜行衣,在海东青的引领下,潜入了洛阳城郊的一处庄园。月光透过窗棂,照见屋内堆满的丝绸箱笼,最底层却藏着匈奴骑兵的甲胄。她翻找着商队的账本,突然在夹层中发现一封密信,信纸上的朱砂印正是匈奴单于的狼头徽记。
明日辰时,在白马寺散播天工府坐标...慕容雪低声念出信中内容,心跳陡然加快。白马寺是往来客商的必经之地,一旦假消息传开,不知会有多少江湖人士和朝廷军队误入陷阱。她正要将密信带走,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什么人!守卫的呵斥声响起。慕容雪迅速吹灭烛火,从后窗翻出。庄园内顿时响起警报,数十名粟特护卫举着火把追来。她在巷陌间穿梭,突然想起崔衍改良的烟雾弹,急忙从怀中掏出掷出。浓烟弥漫间,她跃上屋顶,却见海东青突然俯冲而下,利爪抓向一名护卫腰间的铜铃。
那铜铃与阿骨打萨满的法器极为相似,摇晃时能扰乱人的五感。慕容雪心中一惊,明白粟特商队远比想象中危险。她甩开追兵回到住处,将密信和铜铃交给崔衍。他仔细端详着铜铃上的符文,脸色愈发凝重:这是匈奴巫术中的惑心铃,看来他们不仅要误导众人,还准备在关键时刻控制追兵。
两人商议后决定将计就计。慕容雪连夜赶制了假的星象图,在图上标注了与粟特人相反的路线,又在白马寺附近散播真正的天工府入口被星眸血脉守护者掌握的消息。第二日,当粟特商人在白马寺故弄玄虚时,慕容雪扮作占卜师,故意在人群中无意掉落假星象图。
这图...莫不是天工府的线索?围观的江湖人士捡起图纸,议论纷纷。慕容雪观察着粟特商人的反应,见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便知道计策奏效了。她悄悄跟随商队,发现他们在洛阳城外与匈奴斥候接头,将假消息传递出去。
他们上当了。慕容雪回到住处,将情况告知崔衍。他虚弱地笑了笑,握紧传国玉璜:真正的入口藏在敦煌的月牙泉下,那里的星象轨迹与玉璜的图腾完全吻合。但我们必须赶在匈奴之前抵达,否则...他的咳嗽声打断了话语,慕容雪急忙为他端来药汤。
夜色渐深,洛阳城的更鼓声传来。慕容雪望着窗外闪烁的灯火,想起白天那些轻信假消息的江湖客。粟特商队布下的这盘棋,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她握紧狼头银簪,暗暗发誓——绝不能让匈奴的阴谋得逞,哪怕前方是九死一生的荒漠,她也要与崔衍一同揭开天工府的秘密,守护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