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冷藏柜渗出霜花,在金属表面结成青铜饕餮纹。林深将陈默的警徽贴在第七格柜门,生物识别锁却显示权限不足。当他用青铜觥碎片划开密封条时,腐臭的寒气裹着荧蓝磷粉扑面而来——张伟的尸体端坐在柜中,双手交叠于腹部,指缝间缠绕着林浅失踪那日戴的红头绳。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阈值。白薇的电子音从腕表传出,声纹被某种力量扭曲成童谣调子,建议立即焚毁......话音未落,尸体的眼睑突然弹开,浑浊的玻璃体里游动着透明蠕虫,虫体表面浮着甲骨文的蜕字。
解剖刀切入后脑的瞬间,菌丝状神经束从创口喷涌而出。林深用青铜镜碎片格挡,镜面映出的却不是自己——十四岁的林浅正在镜中解剖青蛙,手术刀突然转向自己的太阳穴:哥哥看,脑浆和豆腐脑一样滑...
尸体的喉结上下滚动,涌出带着槐花香味的黑血。血泊中浮起记忆片段:三年前的雨夜,张伟跪在老宅后院,将青铜铃铛埋入槐树根下。树根缠绕着一具儿童骸骨,骸骨手腕系着褪色的住院腕带,编号004。
这是第七医院的埋尸坑。林深用镊子夹起骸骨间的玉簪碎片,与苏晚体内的青铜铃铛产生共振,所有自杀患者都曾是母巢的试验品......
冷藏柜突然集体弹开,六十八具尸体同步坐起。他们的后脑虫洞伸出神经触须,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记忆神经网络,每根突触末端都缀着青铜铃铛。
林深将苦艾精油泼向神经网络,荧蓝火焰顺着触须蔓延。焚烧产生的毒烟在空中凝结成1995年的实验日志:
7月15日,004号实验体(林深)出现排异反应,植入记忆虫卵存活率0.7%......
9月23日,004号成功接纳母巢神经束,其妹林浅成为最佳培养基......
12月31日,清除004号相关记忆,启用虚构妹妹人格维持稳定......
原来我才是初代宿主!林深撕开后颈的皮肤,蜂窝状孔洞里蜷缩着蟒蛇粗的神经束。当他试图拽出时,整座殡仪馆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青铜棺群。
棺椁内的液体沸腾翻滚,浮起无数记忆胶囊。林深吞下刻有004编号的胶囊,童年被篡改的真相汹涌而入:所谓妹妹不过是母巢分泌的共生体,每次失踪都是神经束的更新迭代。
神经网络在此时坍缩成光球,钻入他的脊髓。殡仪馆墙壁浮现血色地图,标记着七处埋骨地,最终交汇点正是诊所地下室。白薇的残存数据突然尖叫:快逃!母巢在借你的眼睛苏醒......
林深踉跄着撞开殡仪馆后门,街道积水倒映出的不是夜空,而是母巢神经束构筑的巨型子宫。苏晚悬浮在子宫中央,腹部裂口伸出脐带般的青铜锁链,末端拴着七具林浅的尸骸。
手机自动播放起父亲临终录音:深儿,当你听到这段话,说明祭品已经凑齐......背景音里,1995年的实验室正传来婴儿啼哭——与此刻子宫内的共鸣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