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防弹玻璃上炸成烟花,审讯室的钨丝灯管频闪着青白的光。陈默的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细响,虹膜纹路与青铜觥上的铭文如出一辙。他摘下警帽放在案头,帽檐内侧结着暗红色的脑组织碎屑。
林医生,法医在张伟耳道发现了这个。金属镊子夹起密封袋,半截青铜铃舌在证物灯下泛着尸绿,和您诊所门楣上的风铃成分完全一致。
林深盯着单向镜里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脖颈正在增生鳞片。审讯椅扶手上的生物监测仪突然报警,显示屏跳出血红色警告:检测到母巢神经脉冲。
陈默的义眼瞳孔缩成针尖状,审讯室瞬间陷入黑暗。当应急灯亮起时,四面墙贴满死者照片——六十八名自杀者的面部特写,每张照片的眼球都被替换成微型青铜镜。
五月二十日凌晨三点,您诊所的排水管流出大量记忆黏液。陈默的指尖划过全息投影,监控画面里林深正将青铜觥碎片埋入下水道,市政污水处理站因此瘫痪,三十名工人产生集体幻觉。
投影突然扭曲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林浅的脸。她的嘴唇开合,声音却是陈默的:七岁那晚,我看到父亲用青铜面具吞噬母亲的记忆,就像您现在对苏晚做的一样。
林深的后颈孔洞渗出荧蓝黏液,黏液在桌案上自动绘制江底沉船坐标图:如果警方的证据链完美无缺,陈队何必用义眼读取我的记忆?
机械义眼突然弹出眼眶,由神经缆线悬吊在空中。瞳孔投射出全息影像:十年前的老宅阁楼,十四岁的林浅正被七具青铜棺椁环绕。少女撕开自己的太阳穴,取出蠕虫放入林深耳中:哥哥要永远记住我...
这才是初始案件!陈默的声带因激动而机械合成音失真,母巢通过您持续扩散,那些自杀者都是为压制污染而清除的宿主!
审讯桌轰然炸裂。林深抓住飞溅的金属碎片刺向义眼,却在触碰瞬间被拉入记忆回廊——五岁的陈默蜷缩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目睹清道夫用青铜铃铛吸出父母脑髓,铃舌正是此刻证物袋里的残片。
警报声撕裂雨幕。陈默突然掐住自己喉咙,指缝间钻出神经触须:他们......在我的延髓植入了自毁程序......他的机械义眼迸发强光,在墙面烧灼出北斗七星阵的缺口坐标。
当特警队破门而入时,只看到满地黏液与逆向旋转的青铜铃铛。林深从通风管道跌落江边,手中攥着陈默的警徽——背面刻着林浅的字迹:哥哥,他是最后的钥匙。
江水突然退潮三百米,裸露的河床上矗立着青铜巨门。门环上的镇水兽缓缓转头,左眼镶嵌着陈默的机械义眼,右眼则是林浅的翡翠簪子。簪头指向的位置,苏晚正从尸堆中爬起,腹部伤口的蠕虫凝结成新的青铜铃铛。
手机自动播放起陈默的遗言录音,背景音里夹杂着林浅的哼唱:槐花落尽的时候,所有祭品都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