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连火把都是奢侈,每人只能分到小半截松明。
“我带五个人去。”
阿鲁突然站起来,影子在墙上暴涨。
“二狗子认得几种草药,虎子力气大能背东西。”
“那山里寻找黄连就拜托你们了。”
陈小七郑重的说道。
夜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将供桌上的灰尘卷成细小的漩涡。
陈小七看着那些打着旋的尘埃,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离心机。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嘴角抽动,却没能真正笑出来。
“药铺那边……”
阿茂搓着皲裂的手掌。
“赵掌柜养着七八个打手呢。”
陈小七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几块碎银。
“这是上次与胡掌柜定下的契约完成后所剩下的。”
银子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照得众人眼睛发亮。
这些在现代连杯奶茶都买不起的碎银,此刻却重若千钧。
他想起穿越前调解的最后一桩案子,那对夫妻为学区房吵架时,桌上摆着三十八万的现金。
当时他觉得庸俗,现在却恨不能把那些钱都揣过来。
……
“赵掌柜那边就由我来亲自应付,阿茂和小六一起行动,记得到周围打听打听,看看他有什么把柄。”
根据小六他们所说,这个赵掌柜本身也是个人物,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从一名平平无奇的人成为了全应天城最大的药房掌柜。
这次涨价就是由他出的头。
看着小六双眼发红,不由的补充到
。
“小六子,注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暴露自己。”
……
六月的秦淮河泛着绿沫子,腥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小六子蹲在馄饨摊的烂草席上,眼睛死盯着对面药房的金字招牌。
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在他破褂子上画出一道道泥印子。
“茂哥,那老鳖孙又涨价了!
他狠狠啐了口唾沫,手里的豁口陶碗抖得直响。
“昨儿还能换三钱黄连,今儿连半钱都够不上!”
阿茂用破草帽扇着风,露出半张火烧过的脸
急个屁,七哥咋教咱们的?
他忽然按住小六子肩膀。
“瞧见没?穿绸衫那个。”
药房门口晃出个胖子,腰间玉佩叮当乱撞。
小六子腾地站起来,陶碗咣当摔成八瓣。
“赵扒皮!我日你祖宗!”
蹲下!
阿茂一把拽住他后脖领。
你要现在冲上去,你爹娘棺材板都压不住!
他沾着馄饨汤在桌上画圈。
瞅见那轿子没?申时准点来接人。
暮色擦黑时,两个黑影摸到药房后墙根。阿茂掏出根铁片插进门缝。
“狗日的赵扒皮,库房比县衙还严实。”
他忽然鼻子抽了抽,“川贝味儿里掺着桔梗梗,账本上可都是按川贝价算的。”
“这能当证据?”
小六子攥着半块碎瓷片,月光照出底下的大明宣德款。
“配上这个呢?”
阿茂从裤裆里掏出沓纸。
“老子在茅房蹲了三天,总算等到他们扔账本。每月初七进的川贝,税单上盖的可是兵部大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