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老突然起身推开窗。
院墙外,几个“净衣”弟子正把“污衣”同门的破碗扔进石灰水,烫得那人哇哇叫。
“乱了,全乱了。”
马长老铁胆砸得窗棂咚咚响,“按祖训,私改帮规该受三刀六洞!”
“然后让全帮染瘟疫死绝?”
刘长老突然咳嗽,痰里带着血丝,“你们闻不见么?我今早吐的...有腐尸味。”
钱长老的念珠“啪嗒”掉在地上。
不远处传来窸窣声,竟是阿茂在窗边偷听。
马长老的铁胆飞出去,砸得他抱头鼠窜。
“不如这样。”
刘长老蘸着茶汤在桌上画圈,
“让陈小七以戴罪之身去治瘟疫。成了,算长老会明察;败了...”
竹杖划过喉咙。
院外突然爆发出惨叫。
三人顿时一惊,赶忙推门,看见骇人一幕——
陈三带着“污衣派”把“净衣弟子”按进石灰缸,那人的脸正冒出白烟……
后堂厢房内,前堂传来的喧闹声隐约可闻。
陈小七指尖轻叩桌面,思索着方才的布置是否已让众弟子信服。
突然,后窗传来规律的敲击声——咚、咚、咚,咚咚,三长两短。
陈小七眉头微动,悄声推开窗棂。
窗外空无一人,唯有窗框凹槽里嵌着个拇指大小的纸团。
展开纸团,上面潦草写着:
【计破,无危,怎办?】
陈小七唇角微抿,从袖中取出张薄如蝉翼的竹纸,又摸出支干涸的狼毫笔。
他含住笔尖轻哈口气,就着唾沫润开墨色,在纸上写下重重叠叠的暗文:
【无碍,原计,继续,另,告知,胡女,吾事,暂休】
写完将纸揉成黄豆大小,指尖一弹,纸团便消失在院墙阴影处。
墙角青苔上,阿茂像只壁虎般贴着墙根。
见纸团飞出,他狸猫般窜出,抄手接住后看也不看就塞进右肩补丁的夹层里。
行至大门,两名持棍弟子横跨一步:“长老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阿茂突然挺直腰板,补丁下的肩膀夸张地抖了抖:“瞎了你们的狗眼!”
他故意亮出腰间代掌门的铜牌,“知道今早香堂上谁被点了将?”
守卫面面相觑,棍棒稍稍垂下。
“老子现在要去给三位长老置办杏花楼的席面!”
阿茂突然压低声音,“马长老最爱的那坛二十年女儿红,今日刚好到货...”
说着从补丁里摸出块银粒,精准地抛进守卫怀中。
趁守卫愣神,阿茂大摇大摆跨门槛,嘴里还哼着小调。
转过街角后,他立刻闪进暗巷,见四下无人,拿出那一张纸,一眼扫过后,手指已悄悄将纸团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