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阿茂突然掐住刘五手腕,力道大得让他龇了龇牙,
“这巷子里说不准有多少耳朵。”
刘五疼得直点头,阿茂这才松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这里有二两银子,你给胡小姐送去,就说七哥暂时不能去教她算数了,这是补偿。”
刘五接过油纸包,在手里掂了掂:
“茂哥,七哥对胡相家的千金可真上心。”
“往常咱们兄弟出事,可从没见...”
“刘五!”
“胡小姐是七哥的重要合伙人,这话要是传到陈三耳朵里,他定要借题发挥说我们勾结官绅。”
阿茂眼神凌厉地扫过巷口,刘五立刻噤声,把油纸包塞进贴身的暗袋里。
阿茂神色稍缓,继续道:“还有,一切按七哥之前的嘱咐照旧。”
“送到我们那的药材还每三日送一次,账本...”
“阿茂!”一声断喝突然从巷口传来。
两人同时变色。
刘五像受惊的猫一般弓起背,而阿茂则缓缓转身,脸上已挂上了笑容。
话未说完,街角转出三个持棍弟子。
领头那个满脸麻子,正是马长老的心腹赵疤脸。
“哟,这不是新上任的阿茂分舵主吗?”
赵疤脸阴阳怪气地笑着,棍尖有意无意戳向阿茂的补丁,
“不在香堂伺候长老,跑这腌臜地方作甚?”
阿茂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
刘五趁机扶住他后背,顺势将油纸包滑进自己裤管。
阿茂的咳嗽声里,分明混着三声轻不可闻的“咚咚咚”。
“赵爷您不知道...”
阿茂直起腰时,脸上已堆满谄笑,右手却悄悄将补丁里的艾叶碎末弹到赵疤脸衣领上,
“马长老嫌杏花楼的酒不够劲,让我去取他存在老周记的...”
“放屁!”
赵疤脸一棍子砸在阿茂脚边,激起一蓬灰尘。
“马长老明明在...阿嚏!”
他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趁这当口,刘五泥鳅般溜走了。
阿茂作势要给赵疤脸拍背,实则将更多艾叶末抖进他后颈:
“您看您这着凉的...阿嚏!”
故意跟着打了个喷嚏,喷得赵疤脸满脸唾沫星子。
“滚滚滚!”
赵疤脸嫌恶地抹脸,突然觉得后颈发痒,
“他娘的这季节还有跳蚤?”
阿茂点头哈腰地退开,转身时补丁下的手指比了个“七”字。
染坊方向的屋顶上,有片灰瓦轻轻响了一声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