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有的赶尸鞭缠住我腰身的瞬间,悬魂梯第一阶轰然塌陷。
失重感唤醒骨髓深处的记忆——七岁那年父亲把我吊进西夏王陵练胆,麻绳断裂时也是这般肝胆俱裂的下坠。
腐臭味灌满鼻腔,后背撞进的不是蛛网,而是黏腻的青铜液。
那些胶质物顺着衣领爬向耳道,在鼓膜上凝成父亲的声音:【戌时三刻,巽位破煞】
“点火!”林玄素的尖叫从头顶传来。
我摸向腰间火折子,指尖却触到蠕动的硬物——人面蛛的螯肢正顺着脊椎攀爬,甲壳上的星斑排列成北斗缺口。
幽绿的磷火在墓室炸开。
陈大有倒悬在赶尸鞭上,正往蛛群抛洒辰州砂。
砂粒碰撞爆出朱砂火星,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茧壳,每个都裹着戴翡翠扳指的尸首。
最靠近我的那具,右手小指缺失的断面,与师兄方墨林完全吻合。
“金漆断虫法!林玄素甩下个瓷瓶。
我咬开瓶塞的瞬间,腥甜的液体灼穿嘴唇——是混着黑狗血的故宫金漆。
就着蛛网的反光,我在岩壁画出父亲教的二十八宿鬼金羊星符。
金符成型的刹那,蛛群突然人立而起。
它们的腹部裂开,露出嵌着青铜齿轮的脏器。齿轮转动声与怀表的滴答共鸣,震得我太阳穴突突渗血。
当第一只蛛扑来时,我颈后的北斗痣突然爆开,飞溅的脓血在虚空凝成观山铜符。
”趴下!“白玛的转经筒砸中后脑。
我栽进青铜液的瞬间,看见她背上的苯教纹身活了,血线顺着脊柱游走,在肩胛骨拼出楚墓结构图。
转经筒裂口喷出的经幡缠住蛛腿,那些梵文触碰到青铜齿轮时,竟发出父亲的惨叫声。
陈大有的赶尸鞭卷住横梁,我们荡向墓室东南角。
落脚处的青砖突然翻转,露出布满倒刺的陷坑。
林玄素抛出金刚杵卡住机关,杵身刻的乾隆年造字样正被青铜液腐蚀。
”是活的机关城...“她撕开旗袍下摆包扎我渗血的掌心,”墨家机关术混着九黎巫蛊...“
包扎布上的螭吻纹突然游动,在我伤口咬出北斗七星的血孔。
蛛群在此时变异。它们的青铜齿轮脱落,在半空拼成浑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