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与山魈(下)(1 / 1)

银索分出的细丝像条活蛭般钻向韩真眉心。

剧痛炸开的瞬间,他恍惚看见自己三岁时的记忆——祖父用银针扎在他右臂青痕上,针尖刚触到皮肤就融成了铁水。此刻同样的灼热从青痕处爆发,整条手臂的血管突然暴凸,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青色符文。

这是...噬灵魔纹?!白衣修士脸色骤变,掐诀的手势陡然加快,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银丝突然剧烈颤抖。韩真臂上的青痕如同苏醒的饕餮,竟顺着银丝反向吞噬!修士袖中飞出的三枚灵石刚接触到青光,就化作齑粉簌簌飘落。更可怕的是,那些青光像有生命般顺着银索蔓延,眨眼间就缠上了修士的手腕。

不!

修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眼眶和腮帮深深凹陷,活像具风干了十年的尸骸。道袍空荡荡地挂在骨架上,腰间玉牌当啷一声掉在韩真脚边。

月光突然暗了下来。

韩真跪在枯叶间剧烈呕吐,胃袋抽搐着挤出最后一点酸水。他颤抖着摸向右臂,青痕已经恢复平静,但掌心却多了三粒晶莹的碎玉——正是修士玉牌上玄阴二字的残片。

远处林间突然传来啸叫,声音忽左忽右,像是某种禽鸟在模仿人声。韩真抓起令牌和玉牌残片正要逃跑,突然瞥见修士干尸的袖口滑出个锦囊。

嘶啦——

锦囊撕开的刹那,五道金光激射而出。其中四道飞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最后一道却悬在韩真头顶,化作斗大的金色敕字。

玄阴追魂令!树丛里传来惊呼,是内门执法堂的标记!

韩真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枝叶摩擦声,三个黑影兔起鹘落间已包围上来。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手中罗盘的指针正直直指向他怀里的令牌。

杀了我宗弟子还想走?鬼面人冷笑,袖中滑出柄蛇形短剑,正好拿你试新炼的百魂幡...

剑锋临喉的瞬间,韩真本能地举起右臂。青痕却没有反应——反倒是他怀里的青铜小印突然发烫。鬼面人突然惨叫,七窍中喷出浓稠的黑烟,整个人像蜡烛般融化成一滩腥臭的油脂。

剩余两人见鬼似的暴退。韩真趁机钻进密林,耳边残留着他们惊恐的对话:

...是青冥印!

快禀报长老...那东西不是早就...

茅草屋的油灯将祖父枯槁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真儿...老人咽下蛇心兰煎的药汤,灰白的瞳孔突然收缩,你身上...有噬灵蛊的味道!

韩真还没开口,就被枯树枝般的手抓住右腕。祖父指甲深深掐进青痕边缘,竟从皮肤下扯出一缕发丝般的红线。那红线在油灯照耀下疯狂扭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果然...祖父剧烈咳嗽起来,指着重病后从不让他靠近的灶台,把第三块砖下的陶瓮...取来...

陶瓮不过巴掌大,表面用暗红色颜料画着诡异的符文。韩真刚捧到床前,老人突然暴起,一口咬在他右臂青痕上!

剧痛中,韩真看见祖父的牙齿变成了黑色——不是污垢的黑,而是像深夜最浓稠的那种黑暗。更可怕的是,那些黑暗正顺着伤口注入青痕,原本青色的纹路开始泛起金属光泽。

听着!祖父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有力,若有人问起这痕迹,就说是胎记。若有人给你测灵根...他猛地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碗大的疤,就说你是天漏之体!

子时三刻,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韩真按遗言将遗体抬到院中松树下,浇上早就备好的火油。火把刚接触衣物,烈焰就腾起两丈高,仿佛烧的不是人体而是浸透松脂的干柴。

火星噼啪炸响时,韩真突然看见骨灰里有东西在反光。那是个珍珠大小的墨绿色丹丸,表面布满血管状的纹路。当他用树枝拨弄时,丹丸竟发出吱的尖叫,猛地弹起扑向他右臂!

千钧一发之际,青铜小印从怀中滑落。丹丸像见到天敌般急速后退,却被小印底部青冥二字射出的光钉在地上。韩真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丹丸,而是只长满人脸的怪异虫蛹!

人脸突然齐声开口,声音赫然是祖父的:快走!他们闻到锁灵丹的气味了...

远处传来密集的振翅声,夜空突然暗了下来——那不是乌云,而是数以千计的漆黑乌鸦,每只鸟的爪子上都缠着细细的红线。

韩真抓起小印冲向地窖。就在他合上木板的瞬间,听见屋顶传来咚的闷响。透过缝隙,他看见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惨白的脚踝上缠着和乌鸦爪上一模一样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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