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飞的鼠标突然停住。
他侧过脸，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狼：你怀疑佛爷的人在监控林证人？
昨晚周杀手在我窗台上留了张纸条。李红旗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玩阴的，你还嫩。
周杀手是佛爷的刀，他不会平白无故挑衅。
郭鹏飞的手指重重按在回车键上。
监控画面突然跳转，显示出林证人这三天的行动轨迹：早上七点去菜市场买馒头，中午十二点在巷口修鞋摊坐半小时，晚上八点准时出现在人民公园西门。
修鞋摊？李红旗凑过去，放大中午十二点的画面。
穿灰布衫的修鞋匠正低头钉鞋掌，林证人蹲在小马扎上，手在裤兜里动了动——像是在递东西。
查修鞋匠的身份。李红旗的指甲掐进掌心，还有，调人民公园西门的红外监控。
两小时后，郭鹏飞把U盘拍在桌上：修鞋匠叫马三，三年前因销赃被处理过。
人民公园西门的监控显示，林证人每次离开后，都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捡走他藏在石凳下的纸团。
跟紧这个黑夹克。李红旗抓起外套，今晚十点，我要知道他去哪儿。
深夜的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李红旗缩了缩脖子。
他蹲在巷口的垃圾桶后面，看着黑夹克拐进一条废弃的货运路。
路灯在这里断了片，只有仓库群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头蛰伏的野兽。
黑夹克掏出钥匙开了第三间仓库的门。
李红旗借着运货卡车的轰鸣摸过去，透过生锈的门缝，看见黑夹克从纸箱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份口供，最上面那份的照片上，是上周被灭口的出租车司机。
H哥说这周必须让李红旗停职。黑夹克掏出手机打电话，林证人那老东西要是再闹，就按之前的规矩......
李红旗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摸出兜里的微型摄像机，镜头对准铁皮盒时，突然听见纸箱后传来响动。
转身的瞬间，一道手电筒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是王队长带着三个刑警，警服在夜色里泛着白。
红旗。王队长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我就知道你得往这儿钻。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刑警迅速控制住黑夹克，省厅的支援在外面，里面的东西都别动。
李红旗低头看向手里的摄像机，屏幕上正录着黑夹克翻口供的画面。
铁皮盒里的账本最末页，佛爷两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还记着一串医院账号——市三院ICU的缴费记录。
仓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李红旗把摄像机揣进怀里，指尖碰到里面的U盘，那是郭鹏飞刚发过来的：马三的通讯记录显示，他每周三都会给一个尾号8888的账号打钱——户主是佛爷的情妇。
走。王队长拍了拍他肩膀，回局里。
李红旗跟着往外走，夜风吹得仓库铁皮顶哗哗响。
他摸了摸胸口的警徽，这次金属不再硌得生疼，反而带着体温的暖。
怀里的证物袋窸窣作响，里面装着的不只是佛爷的罪证，还有他被揉皱的清白。
警车灯在前方亮起，把路面照得雪白。
李红旗加快脚步，证物袋在手里攥得更紧了——这一次，他要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晒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