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的会议室荧光灯刺得人眼睛发酸。
李红旗把U盘往投影仪接口一插，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都看看。他指了指幕布上跳出的三个文件名，喉结滚动两下。
刚才在工厂时被冷汗浸透的衬衫还黏在后背上，此刻却像被人浇了盆冰水——前世追查佛爷集团三年，直到牺牲前都没摸到神秘人I的衣角，如今这三个文件里，藏着他重来一次的底气。
七八个穿警服的脑袋凑过来。
坐在最前排的王队长推了推眼镜，指节叩了叩桌面：红旗，你说牛黑客故意留的？
他能黑掉整个内网，却只炸了硬件。李红旗扯松领口，指腹碾过U盘边缘的棱角，暗网交易日志能锁死佛爷的资金链，服务器路线图够我们端掉三个窝点——但最关键的是这个。他点开神秘人I_通讯密匙，绿色的代码在幕布上流淌，前世...不，上回我们追这条线时，密匙被彻底销毁了。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坐在角落的小周捏着笔记本的手发颤：也就是说，这孙子在给咱们递线索？
更像是摊牌前的挑衅。郭鹏飞把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杯底和木桌撞出闷响。
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显然还在消化刚才的惊险——为了下载这三个文件，他顶着黑客的攻击硬扛了十七分钟，手指在键盘上敲出的残影，现在还在眼前晃。
王队长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警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原定后天的总攻提前到今晚十二点。话音未落，会议室里炸开一片议论。
老陈拍着桌子喊太急了，小周攥着笔杆说证据链还没完全闭合，李红旗却盯着王队长绷紧的下颌线——那是他当年在抓捕毒贩时被砍刀划的疤，每次做重大决定前，疤都会跟着肌肉一起抽搐。
听我说！王队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投影仪都晃了晃，刚才技术科传来消息，佛爷的运钞车改了路线，凌晨三点要过长江大桥。他抓起粉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这三个文件里的服务器路线图显示，他们今晚十点会转移最后一批黑账。
错过这个点，咱们连个毛都捞不着！
李红旗突然按住太阳穴。
前世的记忆碎片涌上来——长江大桥的运钞车确实在凌晨出了事故，当时他们还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他猛地抬头：王队，我要带行动组直插服务器机房。
胡闹！老陈拍着桌子站起来，机房在郊区废弃电厂，周围至少有二十个暗哨！
但郭鹏飞刚才破解了他们的巡逻记录。李红旗点开郭鹏飞递来的平板，蓝色的热力图上，红点正按照固定轨迹移动，每小时换岗一次，十点十五分到十点二十之间有五分钟空当。他指节敲了敲神秘人I的文件名，而且，我们有内鬼的线索。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郭鹏飞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幕布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那是警队内部的走廊，画面里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正低头看表，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张副局？小周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李红旗感觉后槽牙发酸。
前世张副局是在他牺牲后才暴露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个两袖清风的老刑警，谁能想到...他盯着画面里那张熟悉的脸，张副局眼角的皱纹里还挂着笑，和上个月局里表彰会上拍他肩膀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半小时前截到的通讯。郭鹏飞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用加密频道给佛爷发了段话：按原计划，李红旗活不过今晚。
会议室里炸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