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的母亲王枝,是目前最受政哥宠爱的妃子。
胡亥与赵高死后,树倒猢狲散。
之前攀附胡亥的那些臣子,顿时就没了去处。
愿意追随胡亥的,可见其人品能力怎么样。
他们想要投靠扶苏,但人家也不要他们。
但是抱过大腿之后,无异于打上了标签。
胡亥一死,这些人在朝中自然惶惶不可终日,只想尽快再找一个人靠上去。
这个时候,公子棠乔敞开了大门,这些人立马便扑了上去。
西氏族老听到白辰的建议,有些犹豫道:“最近公子棠乔有些骄矜之气,似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若是求他帮忙,西、白两族,岂非便投靠于其门下?”
白辰笑道:“怎么,君以为公子棠乔没有胜算?”
那西氏族老低头沉吟起来,突然,他眉头稍缓。
“你的意思是?”
白辰点了点头,道:“公子扶苏羽翼已丰,不需要借助西、白两族之力。但公子棠乔却不同。陛下宠幸王枝,公子棠乔未必没有机会。在我看来,他的机会反而不小。”
在大秦,有两个王氏最为出名。
一个是王翦所在的频阳王氏,一门两侯,乃是大秦最顶级的勋贵。
另一个,便是琅琊王氏。
琅琊王氏的族长,便是如今朝堂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右丞相王绾。
王枝乃是王绾的亲侄女。
至少,从背后的势力来看。
王枝比扶苏的母亲熊姬要强太多了。
熊姬出自楚国宗室,但是楚国已灭,她已经没有娘家可以依仗。
但王枝背靠琅琊王氏,又有政哥的宠幸傍身。
从这个角度来说,公子棠乔岂止是有机会?
机会简直极大!
从宫中传出的消息,王枝有意怂恿政哥立自己为后。
若是这件事真的能成,那么公子棠乔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成为太子也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想到这里,西氏的两名族老都不由得激动起来。
白辰智珠在握道:“西、白两族,乃是在大秦屹立数百年的勋贵之家。若是我们主动找上门,公子棠乔又如何能够拒绝这强强联合?更不用说,王枝更容易与陛下说得上话。找熊姬,其实乃是下下之策!”
三人商议妥当,便驱动马车,朝着公子棠乔在咸阳的府邸而去。
他们来到棠乔的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远远的看去,就看到府邸门口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白辰三人下车。
“观公子棠乔的府邸,竟有昔年胡亥府邸之盛况!”
一名西氏族老看着眼前的场景,感慨道。
当初,胡亥倍受政哥宠爱,每一次出巡都将其带在身边。
但不出去的时候,胡亥便日日在府邸这种招待宾客。
朝堂臣子,依附于胡亥门下的,都没少在他家蹭饭。
久而久之,在一些人的鼓吹下,胡亥的名声,居然与昔年的战国四公子一般,有了求贤纳士的美名。
当然,所有人都清楚,这种事情也只有胡亥能够搞一搞。
换个其他公子,哪怕是扶苏,敢成天招待朝臣吃喝,恐怕早就被人弹劾了。
胡亥正是仗着政哥的宠爱,依靠这种请吃请喝的手段,迅速招揽了大批拥趸。
如今,公子棠乔有样学样,这一套搞得倒是似模似样。
三人迈步上前,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门房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门房语气极其嚣张,明明看到白辰三人穿着绸衣,居然都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等乃是西、白二族之人,今日登门,想要拜会公子棠乔!”
白辰强忍着怒气,说道。
另一个门房斜着眼看着三人,道:“可有请柬?”
“还要请柬?”一名西氏族老惊讶道。
“呵,这里是公子府,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没有请柬,谁知道你们是来蹭饭的,还是真的拜见公子的?”
听到这话,白辰三人气得浑身发抖。
但是有求于人,他们又不甘心如此离去。
白辰走上前去,从袖中抽出几枚半两钱,送到一个门房的袖中。
“我等真的有要事拜会公子,劳烦通报一声!”
那门房掂了掂袖子,冷哼一声,道:“等着!”
说着,他扭头晃晃悠悠地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拜见公子,居然连礼物都未曾准备。西、白两族,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些话,更是气得白辰三人脸色通红,脖颈立马都粗了一圈。
等了足足一刻钟,就听到大门里面传来一个一惊一乍的声音。
“贵客登门,棠乔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就看到一个面白无须,长得极为俊俏的青年人,带着满身的酒气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他抬脚就踹了守在门口的那门房一脚。
“你这蠢材,让你守门,却连贵客都拒之门外,你要这双眼睛有何用?”
这话一出口,两个门房顿时都吓得趴到了地上,瑟瑟发抖。
白辰出言道:“不知者不罪,这两人也是尽责职守,公子还是莫要责罚他们。倒是怨吾等,之前与公子没什么来往,他们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棠乔哈哈一笑,走了上来,很是熟络地挽起了白辰的胳膊。
“日后是该多多来往。走,三位快快随我进去!”
进了门,一路来到待客的正厅之中。
三人分宾主坐下。
白辰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棠乔闭着眼睛,沉吟起来。
西、白两族最近的状况,棠乔自然十分清楚。
他此时正在权衡,帮助两族,是否划算。
别看到棠乔似乎形貌无端,像是一个酒囊饭袋。
但毕竟是政哥的儿子,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如同白辰猜测的那样,棠乔确实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
如今,胡亥已死,扶苏一家独大。
自己的母亲王枝深受政哥宠幸,在棠乔看来,自己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最近他如此活跃,就是在谋划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