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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大道本无形 灵台净太虚(1 / 1)

《无为心法》前面两页颜丹心已经在上都时习过,这两页却是《心法》的开篇总纲,为练此神功的精要义大和习练基础,若不将此两页上的内容理解透彻,后面的即使练得再熟再好,终属无功,就好比建一座高楼,根基打得不好,如遇风吹雨打,容易坍塌,或是时间不久,便自然倒垲,颜丹心年纪虽轻,却也深明此理。他颇具习武慧根,对读书记诵过目不忘,如今重新读来,又有一番领悟。当下他依照书中所载,按照图形所引,归元导气,气息在体内游走流动,不多时,便进入物忘两忘之境。这一来,练习了两个多时辰,只觉神清气健,精力充沛,与往日自是不同,颜丹心心中甚喜,这般用了两、三日,便将前面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然后又再顺着往下练习,书中所载循序渐进,越到后来,却是越深奥难解,进展速度不进反退,这一天,他读到书中所载道:“大道无形,唯一清净,无欲无争,心境平平;举手投足,谨言慎行,来合法度,去应君命。”颜丹心煞费思量,始终不解其中之义,他心中烦燥,将书扔在一边,信步走出山洞,径往海边走去。

到了海边,他下水游了一会儿,这段时日,他有空到海边时便学着凫水,他自幼生长于北方,本不识水性。但几个月来,闲来无事时,但到海边水浅之处,脱光衣服在水中洗澡,一次不经意间便随浪飘飘浮浮,游到了离岸较远的水深之处,颜丹心发现后,奋力向岸边游回,这时一个浪头打来,他口中便灌进了几口水,只觉头晕晕的,身体慢慢沉了下去,慌乱中他急忙闭了气,手脚乱划乱蹬,一会儿浮到水面,一会儿又浮了下去。这般稀里胡涂朝着岸边拼命乱游,竟然游回到岸边,拣回了一条小命。在惊魂初定之时,颜丹心寻思自己长年在这岛上生活,不懂得水性随时有被海水淹死的可能,无论如何要学会凫水。之后一有空便到海边水浅之处练习。游泳本不件难事,南方水乡一带,不会游泳的男人也甚廖廖,就连四、五岁的小孩子也能在浅处自由游耍,嬉戏,而无任何危险。有水性好者,可一口气在水中游上几个时辰,不用上岸休息。自古有“北人骑马,南人乘船”之谚语,所谓乘船却是在水深之处,试想没有水如何划船,水浅自然船也划行不了。因此南方人划船前必先会游水,这是基本的生存之道。游水的决窍本在于呼吸与手脚的节奏配合上,在水中须控制好呼吸,不让水进入口鼻,然后手脚并用,在水中匀速划动,令身体浮于水面,才不致下沉。颜丹心初学时,不知其中窍门,又恐象上次一样被海水呛晕了,被卷入海中喂了鱼儿,故练习前他想了一个办法,在岛上的树林中摘了几片巨大的丛林棕树叶,用树藤缠在自己腰上,以此增强自己身体在水中的浮力,确保了不会有海水灌入口鼻,沉入水底。初次练习之时,还是被水呛了多次,但他天资聪明,练习了两三日后,便摸索到了门道,基本掌握了呼吸与手脚相协调的法门,渐渐地身体可浮于水面,不会即可便落下去,又过了四、五日,他便将用于助浮的棕树叶舍了不要,在海边水浅之处自由游动。就这样,过了十来日,他便可在海水不太深的地方游动自如,**嬉戏了。他几乎每天都要到海边游上一、两个时辰,累了便在沙滩上歇息,然后又接着游玩。所谓熟能生巧,两三个月过去,他便可在海里面自如穿梭,宛如南方熟习水性多年的好手健儿。腿上为蒙古兵刺伤的地方在海水的浸泡之下,竟一日日好了起来,原来那海水中含有盐的成份,盐又具有消毒愈伤的作用,颜丹心却不知晓,他腿上的伤口又不太重,便不放在心上,那伤口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痊愈。

·颜丹心此时走到海边,象往常一样,脱了个精光,这个岛上荒无人烟,穿衣只不过防晒御寒,遮羞的功能基本便失去了。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便向海水深处奋力游去。他时而潜入水底,时而浮出海面,玩到高兴时,便大声在水中唱起了在蒙古时学会的民歌,只听他唱道:“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首歌却是蒙古大草原上流传最广的民歌,讲的是一个名叫花木兰的女英雄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故事,她从军十载,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直到退役返乡后同伴们才知道她是一介女流。蒙古人最敬重英雄,尤其是花木兰这样一个为父请命保家卫国的女中豪杰更是人人崇敬,家喻户晓,是以草原上人人都在传唱,伯丹从小便会,不知唱过多少遍,早已经烂熟于胸。

·他将歌唱了一遍,心中高兴,一个猛子潜到水下,隐约但见水中鱼儿众多,到处穿梭游弋,贴着自己皮肤而过,颜丹心伸手去抓,哪些鱼滑溜如油,哪里能够抓到,颜丹心玩得兴起,不住向下潜水,忽然右脚踝上一下疼痛,急忙缩脚,但左脚已被甚么东西牢牢挟住,竟然提不起来。颜丹心以为遇到水怪,被吓了一大跳,身子奋力上跃,想挣扎哪夹住右脚的东西,岂料越挣越紧,便是如何用力也甩脱不开,脚被挟得生疼,心中不由惊慌,弯腰伸手摸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只海蚌将夹住他脚,他闭住气伸出双手抓住海蚌,运劲两下一分。那大蚌的力道奇强,双手这么分扳,竟然奈何它不得。蚌壳反而挟得越紧,脚上更加痛了。颜丹心双手拔水,将头伸出水面,狠狠吸了两口气,右脚使劲一拖,慢慢把那蚌向海边带去,哪蚌太大,身体沉重已极,颜丹心闭住了气,卯足了劲,一不小心,倒喝进了两口海水,颜丹心心想大势不妙,闭了气,将海水咽下肚,两手划水慢慢向海边游动,这般一动一挪,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到得海边,哪蚌遇到浅水,蚌口不由自主张开蚌壳,颜丹心只觉脚颈一松,便从蚌壳里拔了出来,他累得精疲力竭,一下倒在沙滩上连连喘气,待看右脚时,脚颈却被夹得乌青紫黑,已经麻木,半晌才方感疼痛不已。再看哪蚌时,竟有桌面大小,至少有三四十斤重,颜丹心倒抽了口凉气,回想刚才差点命丧海中,对这蚌是恨之入骨,将那蚌拖到了沙滩之上,找来块大石,狠狠砸了下去,几下将蚌壳打得稀烂,才出了这口恶气。

·那蚌壳被砸碎之后,雪白的蚌肉便露了出来,颜丹心拿起一块塞入口中,只觉蚌肉虽有几丝腥味,但味道却甚为鲜美可口,他一口气吃了个饱,随即想到:“要是有火将它烤熟,再加上点盐就更好了。”他数月以来,均以花果为食,几月不知肉味,更忘了熟食的味道为何物,此时忽然想到在上都吃的手抓牛羊肉,不由得口水流了出来,寻思定要想法将这火种找到,海里这许多鱼吓鳖蚌,即便捕到,生食也太无趣味,在这岛上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若无火种,如何存活下去。言念及此,当下站起身来,将哪剩下的蚌肉用凫水的棕树叶包了,回到所住山洞。将蚌肉放在洞中阴凉之处,便外出寻找火种去了。

·哪岛本不甚大,不久前的又被海啸毁了三分之一,几个月来,颜丹心闲来便四处转悠,此时对整个岛上的事物都已十分稔熟。在岛上转悠了半晌,哪里见得到一个火星子,昔日他也在书上识得古人“钻木取火”、“燧石取火”等方法,可毕竟自己未曾亲历,在林中找了几段枯木,捣鼓了半天,汗流了一身,始终不见一个火星冒出,又找了几块坚硬的大石相互敲击,有一、两次倒冒出向点火花,可一瞬即逝,那里来得及取火。这般连试了多次,腰酸背疼,均是徒费心力,便打消了钻木、燧石得到火种的念头,这一番下来,不由得对古人多人几分敬佩,寻思:“远古之人可钻木燧石得火,而我却费尽心力依然不能做到,跟他们比比,看来他们聪明才智远胜于我。”想着想着,内心竟产生了几分羞惭。

·此时又值正午,太阳火辣辣照下来,砭人肌肤,不会儿脸上便被晒得又辣又疼,颜丹心又回到了山洞,躺了下来。刚刚躺下,便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鸟叫声,却是哪只金刚王在叫“颜丹心、颜丹心”。颜丹心针会心一笑,心想这畜生倒也聪明,教会它自己的名字,一有空它便天天来骚扰你。此时他正寂寞无聊,听见哪鹦鹉在洞外聒噪,当下起身跑出洞来。

·颜丹心出了洞口,见那金刚王站在一棵树枝上,张着口嘎嘎叫自己的名字,见到颜丹心出来,从便飞过来停在颜丹心肩膀上。颜丹心伸手抚了抚他的羽毛,见它三色羽毛颇为艳丽好看,光滑柔软。不由得又想起察伦:“要是察伦在此,见到金刚王身上羽毛如此漂亮,又会叫人的名字,不知道多喜欢它。”旋即又暗暗自责:“察伦虽与我有婚约,但却是我仇人之女,我如何能对她日思夜想,真是该死。”可心里又仍不住要想,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正自怨自艾之时,金刚王忽然从他肩膀上“唧”地一叫,箭一般飞了出去,但见它体态轻盈,在林中翩翩飞翔,姿势潇洒自如,曼妙爽目。但在林中转了一圈后,又飞回来停在山洞前的树枝上,颜丹心看时,但见它嘴里已经多了一条白色的蠕虫,三两下便吞了下去。颜丹心见它挥洒之间轻而易举便获得美味食物,实是不费半点力气,心中略有所悟,当下进入洞中,盘膝坐下,翻开《无为心法》,不再详加揣摩,探究其中深意,只管照着口诀图形,按照其中所引,一一练习下去。不多时,便灵台澄澈,进入佳境,这一天竟然练了三页之多。颜丹心自觉进境颇快,不觉心中欢喜,浑身畅快。

·第二天早上醒来,吃了些昨天带回的蚌肉,继续练习《无为心法》。练习了两个时辰,只觉全身气流畅通,丹田处暖烘烘,异常舒服。忽听天空传来轰轰的雷鸣之声,这岛上风云变幻莫测,大雨说来便来,说停也便停了。常常是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便大雨倾盆,大雨刚刚下了不多时,随即又云收雨散,万里睛空,让人捉摸不定,难以逆料。颜丹心此时听见雷声,心知不多时硕士大雨便要来临,鹦鹉坳哪群彩色羽毛的畜生又叽叽喳喳乱乱上一阵了。当下将收摄心神,将《无为心法》合上,不再练习,出了山洞,朝鹦鹉坳走去。原来坳里的众鹦鹉每逢暴雨雷电及其他自然现象将至,似有某种预感,都要你呼我引乱上一阵,在坳中飞舞鸣叫,兴奋不已,大有闲极无聊故意扰事之意。颜丹心喜看它们闹哄哄场景,以慰寂寥孤独之情,也感到和它们一般兴奋。颜丹心刚走出洞口不远,早听得鹦鹉坳里群鹦鹉的喧叫声隐隐传来,他急欲见鹦鹉们飞舞流连的样子,便加快步伐,行不多远,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长空,接着一个霹雳打将下来,象是打在头顶正上方一般,直震得他的心咚咚直跳,颜丹心高声仰天惊叹道:“好大的威力呀!”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便哗哗落了下来。颜丹心忙奔到一棵大树浓阴下躲雨。再看那株树时,见亭亭如盖,象一把巨伞一般,只是顶端其中一株树枝却折断枯了,半垂于空中。突然又一道闪电亮起,一个惊雷直打到那枯枝上,哪枯枝一下就冒起烟了,燃烧起来。颜丹心乍然见火,心中狂喜,莫可名状,寻思:“这火莫不是上天有意恩赐于我,切切不要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此时雨龙一飘而过,只略略洒了一些,便忽忽远去,伴随着隆隆雷声,倾刻间便消逝无声了。颜丹心见那枯树被雷一击却掉落在地上,正“滋滋”地燃烧着,一半是因为打了些雨水在上面,燃得一会儿,便将熄灭,冒着一股股的青烟,颜丹心忙在林中找了些干燥的枯草来,盖在枯枝上面,用嘴轻轻吹气,吹不多时,但见那枯枝上的火焰挣扎了一会儿,便将枯草燃烧了起来。颜丹心待得枯草将枯枝再度燃着了,便将那枯枝用手抱起,小心翼翼地回到洞中,将燃烧着的枯枝放在地上,到洞中拾了些干柴干草覆在上面,不多时,火光便熊熊升了起来。颜丹心望着旺盛的柴火,内心充满了无比的喜悦。他将剩下的蚌肉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熟了,美美饱餐了一顿,几个月没吃过熟的东西,那滋味自是回味无穷。颜丹心在洞中将火种埋了起来,以便用时随时可取用。

·这日,颜丹心又再练习那《无为心法》,当他看到那一段如此写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颜丹心方明白无为老人的真实心理,寻思道:“无为老人虽隐居世外,嘴上说不问世事国事,其实是心怀天下,无时不忘黎民苍生,天下治乱,虽说无为,其想有为。可惜他浑身是才,却报国无门,英雄终无用武之地,到头来寂寂无名,终老于林泉,造化实是弄人。”暗想人生百年,光阴易逝,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便已白发苍苍,岂不悲呼?叹息了一番,又宁心定神,导气归元,隔了良久,才达静虚玄默、胸无杂虑之境,把丹田之气在周身运了几转,只觉周身轻盈,似有飘飘欲飞之感。当下站起身来,脚尖在地上微微一点,突地身体便弹了起来,一下子撞到了山洞的顶壁上,那山洞空间颇大,顶高离地面至少也有五六尺高,颜丹心头顶被撞得生疼,待落下地后,用手一摸,竟起了一个大包,又抬着看了看顶壁,心中大奇:“我怎么一下子随随便便就蹦得这么高?”当即又试了一下,这一次有了防备,先将双手举过头顶,护住头部,同样脚尖微一点地,用力上跃,身体便“嗖”地向上窜去,幸得有双掌向上保护,头才未碰到顶壁,但手掌却被撞得隐隐作痛。颜丹心大喜,当即跑到洞外的平地上,右脚脚尖在地上一点,向上一提劲,身子便跃起一丈来高,几逾超过洞前小树的树巅,他身在空中,却不知如何控势收势,身体上去后便直直落下,重重摔在地上,直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心想:“自己修练《无为心法》没有多少时日,便可轻轻一跃丈余,《无为心法》真是神功。”心中自然高兴万分。自此,日日照着书籍上所载苦练,细细记诵,书中被水浸透后的模糊字句和缺失的几页便跳过不管了。如此用了半年左右的时间,颜丹心便将这部《无为心法》记诵练习得烂熟了,至于心法中的精深微妙之处,一时不能领悟,只能留待日后参详,现下只管按照书上图形所示,引导体内真气流遍全身诸穴,只觉自己精力越趋旺盛,体格越趋壮健。

自有了火种之后,颜丹心便常常到海边捕鱼烤熟来吃,海中鱼类繁多,便要捕获却也不易。此时他水性也是极好,自从上次为海底的蚌壳所夹后,便时时游到海水深处潜到海底搜寻蚌壳,这些时日来,也搜到两三个,但均没有上次遇到的哪般大,肉也没有如此之多,但也足可以解一时之馋。他又在岛的西边水浅之处,发现了了一个碧潭,哪碧潭水清如镜,状成圆形,哪一面镜子一般,加之潭中之水碧绿如玉,清可鉴人,水中鱼儿清晰可见。颜丹心便叫他“翡翠潭”。哪潭中生长着一种黄颜色的鱼,全身呈黄色,长约为七八寸,每条重约二斤左右,颜丹心初次见时,便跃入潭中用手却捉,不料哪鱼全身滑溜无比,身体象是抹了一层油似的,根本捉不住,手才堪堪碰到,便滑出去老远,即便碰巧抓在手中,立刻便从指缝中滑出逃走。颜丹心只得找了一根一头尖刺的坚硬木棍,照准了往水中鱼身上**,但那鱼机灵无比,要想插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颜丹心插了几个时辰,这才插中了一条小的,回到山洞中生火烤了起来,只烤到一半,一股清香味早传入鼻端,让人垂涎欲滴。等烤熟后,颜丹心咬了一口,不由得大乐,只觉哪鱼肉香甜无比,自己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以往他为者阴老姥挟持时,吃五谷杂粮等粗粝之食仍觉得美味,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故觉得世间一切都美味极了。可这岛上虽荒无一人,却花果常年飘香,海里鱼虾遍是,可谓无所不有,不论在岛上何时何处,只要想吃,均可饱餐一番,根本不存在挨饥受饿之说,可见如今这鱼却是货真价实的美味珍馐了。颜丹心三两口便将那鱼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串鱼骨,那鱼肉多骨少,肉质鲜爽滑嫩,颜丹心咋咋嘴,又提了棍子到潭边插,不料那鱼极为聪明,吃了一次亏后,便不再上当,一旦发现颜丹心到来,便躲到潭中石缝之中,颜丹心根本无从下手。颜丹心想了诸多方法,试了多次,却屡屡失手,再无所获,几个月来,每每回想起那鱼的味道,仍是满口生津,口涎直流。颜丹心知道这鱼聪明不逊于人,便为之取名为“聪明鱼”。

颜丹心此时内力大增,实是想好好吃上一顿美食奖赏自己一番,想起“翡翠潭”中的机灵鱼,当下悄悄来到潭边,他多日未来,那潭中鱼儿警惕性放松,一条条在水中悠闲自得地游着,颜丹心唯恐将它们惊走,将脚步放得极轻极轻,到得潭边,慢慢举起手中木棍疾插下去,这一插速度快极,竟一举成功,一次插中两条,原来他用劲过度,两条鱼一上一下并排游着,插穿了一条的身体,余力未衰,又插入另一条鱼体中,潭中之鱼突遇横祸,吓得纷纷逃窜,不会便逃得无影无踪。颜丹心知道自己功力增加,内力、劲道和速度都有较大提升,故捕起鱼来感觉容易多了,又伺机再捉,那些鱼儿受了惊,学了乖,躲在潭底,说什么不肯游出。颜丹心等了多时,知道等也无用,便提着刚捉到的两条鱼回到山洞,生了火,美美享受了一顿。自此,过得个三五天,颜丹心便到潭边捉鱼,饶是那鱼机灵无比,可每次皆有所斩获。时日既长,颜丹心便感到那鱼不仅味道鲜美,更有增补功力的作用,长期食用,练起功来,便觉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无为心法》所载本内容深奥莫测,玄机深蕴,他虽饱读诗书,但毕竟年轻,对书中玄微之处领悟有限,故其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但却已将书中内容背得十分娴熟,行气导息已经顺理成章,自觉内力也大有精进。缪红玉教他武艺之时,内功只对他略加指点,着重教他暗器及“飘红剑法”,因此他内功根柢颇浅。如今既学会《无为心法》,《无为心法》内功本是天下内功正宗,讲的是心境清净,元气合一。颜丹心虽并全无领略,但管中窥豹,已见一斑,虽无人指点,但此时已经内力大增,与之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心法》中有些地方字迹模糊,有几页又残缺了,他习练之时,便感觉体内真气流动时会有时断时续之感,若导丹田之气,沿着“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诸穴直上,到得“神阙穴”便觉有断续之感,不甚顺畅,顺片刻之后,方才沿着“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运行,到得“巨阙穴”又有断续之感。颜丹心心猜测是《心法》不全,故产生此种情形,但书既不完整,也无可奈何,所幸的是《心法》所载专供修练内功,若有残缺,无非练不到至精至深之境而已。

在岛上匆匆已有两年,颜丹心逐渐习惯岛上生活,除了每日勤苦练功外,此时他内功也颇为深厚,又将母亲缪红玉所传的柳叶镖法及“飘红剑法”在练得熟了。闲来无事时,便到鹦鹉坳与众鹦鹉玩耍嬉闹,哪些鹦鹉早已视他为友,颜丹心施展轻功在林间树上奔走如飞时,众鹦鹉便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叫着窜高伏低,忽前忽后,盘旋起伏,时而到他头顶,时而在他身畔,成群结对,和他捉迷藏,玩得累了,颜丹心便在躺在偌大的树枝上呼呼大睡,常常睡醒后已是黄昏,斜阳照在海面上,泛起万道霞光,便想起了“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诗句,心底便升腾起阵阵惆怅。鹦鹉坳底的“忘优花”还是常开常谢,朵朵压枝,一如昔日的艳丽多彩,颜丹心偶尔也会摘几朵吃了,想想它曾救了自己一命,实是自己的恩人,便对花树拜了几拜,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慨。那“金刚王”鹦鹉与颜丹心尤为投契,几乎每天都要和他在一起,那鹦鹉的聪明让颜丹心感到十分惊讶,现下已经学会了好几句话,并且能依照颜丹心手势指引,停、落、飞、鸣,颜丹心常常在岛上的东边,示意它从飞往东边,然后又再限定的时间内飞回西边,这其实是当时人们训练信鸽的一种方法,颜丹心从不知晓,无意之间不谋不合将那“金刚王”训练成为一只能传递信件的鹦鹉。

岛上日子虽然在太平,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可颜丹心尚有许多大事未做,许多心愿未了,故常常到岛上的山头凭海远眺,希望能见到船只从前面的海上经过,将自己带回中土,他几乎每天要到山顶两三次,看有无船只来往,日子一天天过去,只见茫茫大海,无有穷尽,极目处烟波浩渺、海鸥低徊,哪里见到半只过往船只的影子,颜丹心的心一天天冷了下来,寻思:“莫非这辈子便要终老此岛?不行,我得想法子离开这里回到中土才行。”自从流落岛上,他每天都在观察日出日落、潮涨潮退的规律,终于明白“风向有律,潮夕有汛”,已经了解该岛处于东部,要回到中土,须向西而行。

这一天黄昏,颜丹心又再登上山顶,“金刚王”站立在他的肩上,一人一鸟,矗立山巅,在夕辉映照下,形成一副巨大剪影,投放于海面之上。颜丹心举目向大海四周眺望,忽见一物从海上披波斩浪闪电般奔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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