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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掌力摧雷动 剑气迫心寒(1 / 2)

颜丹心以为有船只到来,大喜过望,正要振臂高呼,但见那物迅疾逼近,已看得真切,却是一头巨鲨,正以风驰电掣之速,追赶前面的一条大鱼,那鱼身体青黑,在水面下潜逃,而巨鲨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个逃得紧,一个追得急,那巨鲨追到近前,张大利嘴,露出长似尖刀的白森森的尖牙,朝水中鱼儿咬了下去,海中便冒出一股鲜血来,那大鱼的尸体便漂到海面上来,巨鲨张口大吃,血腥味随海水漂浮,倾刻间十几条鲨鱼从海中冒出,全部围拢过来,纷纷争抢而食,不多时,便将那鱼儿吃得精光,吃完后,那些鲨鱼也就掉头向海中游去,消失于海域之中。

颜丹心目睹整过弱肉强食的过程,将其误看作船只,空欢喜一场,不免心中惆怅,扭过头对肩上的鹦鹉“金刚王”说道:“鹉兄啊鹉兄,看来我颜丹心这一辈子都要和你厮守在这岛上,直至终老了。”言语中不无黯然,那“金刚王”听到他的语言,张口嘎嘎叫道:“颜丹心,颜丹心。”叫了几声,声音又嘶又哑,听来极为刺耳,颜丹心听得笑了,对它说道:“你能不能叫得好听一点吗?整天只会叫我的名字,你不会叫叫‘船儿来’,给我些信心和希望吗?”原来颜丹心常盼船来,有时又怕不经意间错过了,便教“金刚王”学说“船儿来、船儿来”三字,以备有船只经过时金刚王提醒自己。此时“金刚王”听得颜丹心一说,便张口嘎嘎叫道:“船儿来,船儿来。”颜丹心忧郁之情稍有缓解,笑道:“你这扁毛畜生倒会拍马屁。”鹦鹉又叫道:“畜生,畜生。”颜丹心大笑,将它从肩上抓下从崖下扔去,说道:“你敢骂我畜生,你才是货真价实的扁毛畜生。”那鹦鹉被颜丹心扔出,在半空中展翅扑扑乱飞,又叫道:“畜生,畜生。”玩闹一阵后,天色渐黑,颜丹心回到了山洞。

回到洞中,颜丹心盘膝坐地,又调动体内真气运行了个小周天,体内真气流动顺畅,偶有断续,却无大碍,慢慢进入空明之境,这一练又便练了一、两个时辰,已至寅时,此时岛上万籁寂静,颜丹心听得海浪拍崖之声清晰可闻,听着听着,似隐隐传来风雷之声,又有钟鸣之声夹于其间,颜丹心甚感奇怪,他在这岛上已经两年有余,却不曾留意,海浪拍岸之声如何会发出这般奇异的响声,当下起身出洞,循声而去,那声音却往岛上的北面传来,颜丹心便径往北面而去,此时正值五六月间,月华如练,颜丹心施展轻功,半个时辰便到了响声起处,来到岛北的巨崖之上,原来这岛的北边最是险峻,巨大的礁石在岸边一排排耸立着,高达数丈,好像凶猛的野兽和奇异的鬼怪,阴森森地屿立着;深夜海浪蓬勃而起,扑打在礁崖之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像钟鼓的声音连续不断。颜丹心俯下身来仔细观察,认真辩听,原来山脚下都是石头的洞穴和裂缝,中间是空的,不知它们的深浅,海上的波涛涌进洞穴和裂缝,激荡撞击便产生这样的声音,崖中有许多窟窿,把风浪吞进去又吐出来,发出窾坎镗的声音,同钟鸣声音相互应和,好像音乐演奏。

颜丹心站在海边石上,远眺茫茫大海,月光下眼见波涛汹涌,一轮圆月在海尽头缓缓升起,此情此景,令颜丹心不由自主想到“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句,不由得思绪翻滚,以往共赏明月之人早已成了往事,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想着想着不禁悲伤起来,突然间,海潮飞溅起来,泼在他的脸上,他才瞿然而惊,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当中。当下,凝神向海面望去,过不多时,耳听得远潮隆隆,声如闷雷,连续不断,好似两年多前海啸的情景,只不过海啸威力比这大的多,但也足让人惊心动魂。他在这鹦鹉岛上一住几年,知道海边潮汐有信,未料到在这夜半之际会有如此强大的潮涨,这时正值潮涨之时。潮声愈来愈响,轰轰发发,便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但见一条白线向着海岸急冲而来,这一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是厉害。颜丹心虽然见过数倍于此的海啸,便此刻见到这种威力,也不禁骇然心惊。

颜丹心站在崖头,一转瞬间,海潮陡然冲至崖前,颜丹心猝不及防,只觉身子一紧,便被海涛卷了下去,颜丹心身子顺着回潮向崖下跌落,心里暗叫不好,喝下了两口海水。他急忙气凝全身,半空中一个倒翻,早看准一块向前伸出的巨石,当即打个“千斤坠”,巨石上牢牢钉住身躯。海面上波涛山立,海面劲风扑面,迎头一股小山般的大浪当头盖下。他提气几上一窜,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颜丹心被打得落了下来,如次数番,颜丹心终于找到间隙,跃上了礁崖,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疼痛不已,再看时,见身上肌肤被海水打得红肿。颜丹心看着汹涌有浪潮,突然想到:“如若在海潮中练习功夫,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自此他便夜夜待潮来之时,便跃入水中与浪潮相抗,面对迎面而来的浪潮,每每以双掌相击,以期减缓来势,每天哪潮起至潮落总有一两个时辰,自寅时至辰时,从夜半到天明,初练时,他常常被浪头击飞出去,双手疼痛欲折,待落下后,又再迎上。如此反复,一两个月后,便觉浪潮袭来之势不再那么强劲,每当潮头来倒,身子只倒退数尺,三四个月后,身子只倒退数步,未及半年,身子便只晃得一晃,又过了几个月,身体不仅可纹丝不动,又掌之力推出,竟可将当浪头阻得缓上一缓,渐渐他双掌推出之劲竟可将浪头推回。开始双掌练习,慢慢地用单掌练习,一掌拍出,可将浪潮拍得退后,如此连拍十掌,浪潮便即平息,如此往复,一年多后,颜丹心该掌法已有初成,心知“凡事欲速则不达”,该掌法要练臻化境,不是三年两载所能达到,但见如今双掌之力竟有如此之威,心中也是喜不自胜,此套掌法虽只有十掌,却有翻云覆雨之能,便将这套掌法称为“翻云覆雨掌”。

掌法既成,他又再练习剑法,此时他已将三十六路“飘红剑法”练至炉火纯青,但似觉不够,“飘红剑法”轻灵有余,但刚劲不足,最适宜女儿家练,男人练此剑法,往往心性过急,而容易丧失剑法精髓。颜丹心此时内功深厚,此类轻灵的剑法在其内办摧动之下未免感到稍显单薄。某夜,他悄立崖上,看潮来潮往,卷起千层浪花,不禁思绪纷纷,种种往事,注上心头,北朝(此时为南宋,时人称北宋为北朝)大词人的一首词便随思奔涌而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此词写得气势磅博,豪迈奔放,曾红极一时,东坡公实是千古奇才,他所作诗文在当时流传甚广,每逢作得一篇,立即便为人传诵争唱,是时人的才情偶像,苏东坡故事颇多,相传苏东坡赫贬从雷州回靖江时,一路乘船而上,诗人自海外归来,即将到达的消息,立刻传开。时人闻讯,沿江随至之处,百姓均有数千之众,立在江边,打算一看这位名人的丰采,如此连续几月,可见他受时人尊崇之状。

颜丹心将这词临涛一咏,不觉豪兴勃发,纵声长啸,啸声隐隐在海面回荡,良久啸声方停,此时他心中计议已定,寻思道:“我既能在浪潮中练成掌法,为何不能在浪潮中练成剑法?凡事皆由人做,他人可做成,为何我却不成?”

第二日,在林中找到了一根长约四、五尺质地坚硬的木棍,到得半夜浪潮涌起之时,便站在崖石上向浪头猛刺,但哪巨潮涌来,力道何止千斤,手中木棍竟黯声而碎,只剩下手中一小截。颜丹心第二天晚上又换了一要碗口粗细的刺击浪头,但遇涛仍是形同腐朽,一触即毁。颜丹心接下来又找了数十根木棍与巨浪对刺,仍被不断毁坏。如此练了三月有余,颜丹心运劲于手,木根不再被毁,如此练习半年,颜丹心手中木棍便可破浪刺入,起始还带破浪之声,到后来竟能无声无息刺入,而木棍丝毫无损。

如此每夜练习,有一夜他连刺了数百下,自觉手上功力大进,手中木棍刺穿巨浪已轻而易举,心想:“如此一成不变刺去,实是无味,剑法讲究变化精奥,若无变化,剑意无生命,与高手对低,如何能克敌制胜?”但见月下浪潮变化无端,卷转翻飞,妙彩纷呈,东坡先生的绝妙佳词又浮于脑海,当下顺着浪潮奔腾起舞之势,一招一势演练开来,第一式却是“大江东去“剑势奔腾汹涌,势不可挡,第二式”浊浪滔滔“,如浪潮纷分,变幻无端,接下来一招招随心而到,却是妙到毫巅,如此随着思绪流动,边练边悟,每练一招便思索多时,细加揣摩,以致达到痴迷的程度,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一套惊势剑术就此而成,与东坡之词境、意境、心境,环环相扣,节节而合,颜丹心依据剑中意蕴,与该词来作为命名,自第三式为“千古**”,然后随之是“乱石穿云、九州雪舞、江山多娇、豪情万丈、美人素心、周郎英姿、笑傲君侯、樯倾楫摧、灰飞烟灭、我自多情、子瞻一叹、如梦似幻、携樽拜月”,这剑招一共十六式,招招可纵横江湖,颜丹心欣喜若狂,寻思:“这套剑法若练到一定程度,足可使风云变色,日月黯淡。”思索既定,因此命名为“风云十六剑”。

掌法剑法既已经初成,颜丹心屈指一算,在岛上已经五年有余了,他已经二十一岁了,此时他与五年前颇有不同,身量已经长成,显得体格强壮,英俊不凡,加之五年的风雨磨砺,往日的稚气早脱,只增加了几分坚毅执著。时光飞逝中,岛上被海啸损坏之处,往日的颓败早已经不复存在,花草树木重新长成,更显得绿树成荫,繁花似锦,生机勃勃。颜丹心离岛之心更是日甚一日,这日,他又到山顶远眺船只,从早到午,从午到晚,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唯恐一不小心错过造成遗恨,眼看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还是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一个,颜丹心心中愤闷之极,不由得仰天大叫道:“老天爷,我等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不给我一点点机会吗?”只听得叫声在岛屿上空回荡,久久不息,叫喊声中,颜丹心右掌顺势拍在身边的一棵树上,只听“喀嚓”一声,哪碗口粗细的大树竟拦腰应声而折,齐齐断为两截,颜丹心乍见之下,竟将自己吓了一跳,他料不到随手一拍,竟然有偌大的威力,不由怔怔看着自己手掌,歇得一会,突然明白自己现在已经身怀绝技,高兴的大叫起来,在地上一连翻了十几个跟斗。原来几年来,他天天修习《无为心法》,《无为心法》本是修习内功的奇书,此时他内功修为已经颇为深厚,继而又自创掌法剑法,武功早已经入一流高手之列,只是自己不知而已。他轻轻随便一掌,便将碗口粗细的树木打断,如若运劲猛击,威力又自会增加数倍。颜丹心一旦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欣喜异常,寻思道:“我既然可以轻轻将树拍断,何不自己建一只木筏,想办法离开此岛何必天天望眼欲穿等人相救,不知道离此岛多远方有人烟,如一百年没人从此经过,莫非我就要在此等一百年不成。”言念及此,不由得产生了许多新的希望,心中也高兴起来。他这几年来,在岛上独自一人生活,为了生存,凡事皆亲历亲为,学会了很多的技能,如捕鱼、训鹦、栽花、种树、制作陶泥瓦罐及其他各种生活用具,制作一只木筏自然难不倒他,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蒙古的贵公子,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少年了。

当晚颜丹心养足了精神,第二天早早齐床,便开始到林中选择树木以为木筏之用。他心想:“在海上要遇到不少大风大浪,须得找那浮力好又经得起风雨质地好的木材。”于是便精心选择了一些较为坚硬的树木,运起掌力,一掌掌向选中的树木拍去,只听一掌一棵,掌到之处,哪些树木应声而倒,一上午,便已经击倒三十多棵。他内力虽然深厚,但对内力如何应用却是不大得其法,就好比一个有万贯家财的财主不知道如何合理有效使用自己的钱财一样,饶是如此,他的掌力还是非同小可,每出一掌,直径逾尺的树木便被击倒,更大更粗的一击不折最多再补上一掌而已。施展“翻云覆雨掌”虽然威力巨大,但颇耗内力,故颜丹心未曾使用。这一天下来,便击倒了六七十棵,颜丹心找了块扁长边口锋利的大石,运劲于掌,用石块将树枝全部修理干净,他此时内力深湛,那石块在他内力催动下,竟比利刃还要锋利,所至之处,树上枝干、叶子纷纷脱落,削完之后,然后一棵棵抬到沙滩上并排放起,他估摸着怎么也要打倒两百棵才行,做一条巨大的木筏,才能够坚固抵御海上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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