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过后，与儿从自己的床上醒来。
“你醒了”我没穿盔甲，端起一杯羊奶，学着她的样子勉强列出一个微笑。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没有接过，也没有推开“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吧，一定是有人胁迫你了对吧？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对吧，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别一个人全藏在心里好吗？”
我收回了手转身将羊奶放回了桌上。
“没有，就是你想的那样”
……
…………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背后的哭声传来我却不敢回头，因为我害怕我也哭出来，只能冷着脸走出房门。
当那扇木门关上后我才敢靠在门上疲惫的下滑坐在地上，擦掉脸上多余的咸水。
“可能我命犯孤星，天生孤独吧。”
几日后我从酒馆出来，本该死静的镇子却突然热闹了起来，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听周围人闲聊才知道原来是盗贼抢走粮食后，突然来了一个商队，把原本因灾祸疯涨的粮价回到平常价格买破坏了市场，本地商户把他们堵住了正在讨回公道呢。
“朋友，这样做生意可不地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个胖胖的商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与其交涉，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一生黑色劲服，谈吐优雅，却又咄咄逼人。“会长你可知人各有所意，有所差距不是在所难免的吗？”
“可你这也太低了，完全破坏了市场你这是恶性竞争，我商会之长怎么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会长莫生气，做生意赔本赚吆喝不是常有之事，小弟初来乍到，因存货有余，做做开业宣传而已，再说了先如今大家伙都刚蒙受损失，难道我们这些有钱的商户们不该这时候表表态救助救助大家吗？还是说会长等人的手下就没有一点善心吗？自己不这么做还不允许别人这样吗？大家说是吧”
这人十分厉害一句两句之间就将群众唬的一愣一愣，大家伙纷纷起哄叫嚷着大善人
会长手下的人顿时慌了，连忙问道“会长怎么办，我们也要不要降价表表态？”
“表你个头”会长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你个傻子还不明白吗，别在这丢人显眼了，我们走。”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霍机你别嚣张，咱们来日……”一颗石子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
“哎呦，谁扔的石头”可没想到的是这下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引起了更多的人丢起了石头。
商会等人狼狈的逃走了，而我的注意不在于台上说给出什么优惠承诺的霍机，而是台下那个第一个扔石子的人。
人潮散去，那人双手插兜左晃右晃确认没人跟后走进了一家大院之中，一个管事之人出来给了他一把银钱，随后我跟着管家来到一处商铺之中处理各个事件，之道傍晚，他才一人偷偷摸摸的进入一家院子，本以为会等出什么，但没想到管家竟直接洗漱准备睡觉，我心中大惊，遭了上当了。
立马跳回店铺，翻窗跳到里屋果不其然一间书房真点着灯。
“霍机，你个小人你不是说会保住我会长的位置吗？我为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事情办成了你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我答应的人是会长而不是一个平民。”
“我不是因为你才成为一个平民的！你说好保住我的！还有那些钱！”
“不不不，你似乎没听明白，我当初答应的是会长，而你……已经没有利益价值了。”
会长为之一愣，随后他明白了，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冲过书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个混蛋，我为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你说抛弃就抛弃我？你还是人吗？啊！”
“松开”会长没动，但霍机从鞋梆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声的说到“我说，给老子松开。”
霍机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颓废男人“就算是没有我，大家也迟早会知道你只是个会吹牛逼一点战斗力没有的废人，我这么做反而是在帮你，帮你早日脱离那片温水，你还不知感恩，真是愚蠢。”
男人突然双手遮面的抽泣了起来“我还能怎么办，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和我的家人们都要饿死在饥荒中，我如果不杀了他顶替他的功劳，我全家都会死在那片沙漠中，我孩子才岁啊，你知道他扯着我的衣服更我说爸爸我饿时，我有多绝望吗？啊！你们这些公子哥怎么可能体会到我们的感受……”
“我体会不到？哼”霍机冷哼了一声话锋一转。
“那你做了这一切得到什么？一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和一个快死的累赘妇人？”霍机站了起来很严肃的抬头蔑视着他“人有了羁绊就会变弱，这是我杀死我父亲前他亲口告诫我的真理，明白吗？”
“可至少，至少能把您答应的钱给我好吗？求您了，我老婆现在要很多钱治病，我不能没有这份钱啊，求您了，给条活路吧……”这个男人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磕着头
“行啊，你把我刚上过厕所的靴子舔干净我就答应你”
黑色靴子伸了过去，不是很脏，但也不干净，说不出好坏，只是让人厌恶。
男人迟疑了，霍机乘机补刀“你不是说为了老婆孩子什么都愿意做吗，怎么这就不敢了？”
“我……我舔，大人鞋一定比糖果还甜，我能舔是我的荣幸。”
霍机的表情变了，他一脚踹了过去，踢到他的脸上，“滚”一袋事先准备好的银子从抽屉中拿出甩在他的身上“一点尊严都没有，看着就恶心，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赶紧给我滚。”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男人感激零涕的抱着钱离开了，霍机看着关上的门一下子颓废的做回了椅子上，不停的捏着眉骨喃喃自语道“把尊严换成柴米油盐，这值得吗？又没有人会感激你。”
我趁此机会从窗口爬到房内，跳在了门口的房梁上。
霍机再次睁开眼，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很诡异“哈哈哈哈，哈哈哈”
“勇者大人还请你下来一叙”
“你头都没抬怎么知道我来了。”
“不过是些小把戏而已”我跳了下来坐在他对面听他接着说“只是一些微小的细线上绑了些磁铁挂在门上窗口等处，另一端链接我眼前墙上的这幅挂的不怎么稳定的画，画的背后有不干的颜料，只要某一方向有人带武器……嗯？你这属于例外，毕竟没什么人能穿着盔甲还能不动声息的，只要有金属经过我就能通过画哪一角动过痕迹知晓从哪来了人。”
“你很聪明，那我也不绕弯了，你准备怎么死。”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第一个想我死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我死之前，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说吧，我不赶时间。”
“好，那我问你，你觉的善是什么”
“善是自我，力量，金钱，与心意的叠加社会产物”
“不愧是，智勇双全皇帝看好的人，回答的十分理智”
“那我再问你，善……真的有用吗？”
“当……”我捏着破布剑沉默了。
“哈哈哈，你也和我一样啊”霍机摇摇头说到“我觉的善不是人性，更像是工具，如同魔术师手中的魔术棒，当你没意识到他的存在时，哪怕他就在你眼前你也不知道。可当你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哪怕并不存在也会堂而皇之的出现”
“年前，贵族中横空出世了一位天才，过目不忘，一点就通，不仅什么难题都难不倒而且艺术造诣也不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词逗唱也一个不啦，最重要的是长的还帅。他的父母也对其疼爱有加，小小年纪就有无数人追捧，或许再过几年，他将成长为带领所有人类前进的伟人，可正所谓捧得越高，摔的就有多狠，他年少轻狂，不懂人情，无论是谁都敢鄙视嘲讽，一日一位亲王想借他之名提升自己提出切磋，可没想到少年不懂大人间的暗示，赢了比赛，还作诗嘲讽，表面亲王没说什么，可回去后，父母竟然因随便一个胡扯的理由丢了工作，少年本以为靠自己的本事怎么也不至于饿死，可没想到他心高气傲什么工作都做不了个月，到了冬天，没钱住房的一家人被赶了出来，雪很大，街上几乎没有人，父母身子本身就不好，风雪一刮，双双卧病，可他们连吃饭都钱都没有了，又怎么有钱去治病？少年放下身段去父母以前的老朋友那拜访，而他们歌舞升平的宴会上，少年卖掉了所有的尊严都没换来一块银钱，反而被戏耍了一遍剥掉衣服赶了出来，少年不服输，冒着大雪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敲了过去，可没人愿意帮他，他最终也生病了，回到父母身边，父母将最后一块奶奶送的玉佩留给了他，便……便病死了，少年最后去当掉玉佩没想到当铺老板直接吞了他传家之宝，把他丢出了门外，少年闭上了眼睛他死了，死在冰天雪地中，没有流出一丝温热的血液，只有冻的犯紫的皮肤，和……苍白的脸色。”
霍机闭上眼倒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态，再次睁眼时微笑与文雅再次浮现与脸“这个故事还不错吧，我写的。”
“不错是不错，可照这么说，善良不有用吗？当初要是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那那个少年也不必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来了，又是那疯狂的笑声，“这恰好证明善无用”他双手撑在桌上靠近我问“诺善有用为何世间如此冰冷？你我一生中，难道没有遇到过善举吗？不，遇到过，只是在痛苦面前她太微小了，小到我们忽略了她的存在，就像好像世上从未有过善，有也没发生在我身上，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以所有人都选择冷漠。而你再看，这些民众，我只不过是把从他们手中抢走东西加工一下再买还给他们，他们就感恩戴德的把我称之为大善人，你认为这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我……”
“你很聪明，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我不信你”
“哈哈哈，你可以认为我所讲的故事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让你以为我是这类人的故事，又或者就纯粹当它是一个故事，好好享受故事中带来的共鸣与思考不好吗？”
我没有说话他赶紧再添一把火“人们总是这样懒得去理解他人，像是比起真理书，人们更爱故事书不是吗？我知道你，你身上发生的事我全都了解。我能理解你所做的事，因为我也一样，我也希望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但有时候善良只会让人觉的你软弱，而我正是因为拥有力量才敢善良。”
“你这根本不算是善”
“那重要吗？”
“不重要吗？”
霍机楞了一下，随后那标志性疯狂的大笑带着邪恶的味道又浮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的人”
“好既然如此咱们来谈利益吧，我手上有条消息能救你和那位梦小姐的性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成后，你就会明白”
“事成之后？就像刚刚那个男人一样？”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敢用她的性命来赌吗？”霍机淡淡一笑“当然你可以选择现在杀了我，那你们就死定了，好好想想吧”
黑夜很长，长的让没见过黑暗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
不久后，房中来了一个人当他摘下斗笠，果然是将军，只是他似乎少了一只胳膊一只腿。
“你都干了些什么？”将军上来就拽着霍机的衣领大声咆哮到“我率领弟兄们从关外敌人那抢来的粮食不是说好了免费送出去吗？你骗我！”
“将军熄火，先别急的生气，我们白送的话人们不会珍惜相反会觉的理
所当然，这样我们的善意他们就无法察觉到了，善这种东西就像魔术一样你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哪怕他就在你的眼前你也看不到他。”
“我管你什么狗屁善不善，我和弟兄们饿的快死的时候是你说让我们先像城中‘借粮’，等我们有能力换的时候再以慈善的方式还给他们，可你现在我们用命换来的粮食！你却在这空手套白狼！你真当我傻，我好骗呢？几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我虽然少了一只腿，一只手，但想要打死你，一刀就足够了。”将军用力一推，抽出怀中的刀，一刀下去，一块布棍挡了下来
“将军冷静。”
“是你！”将军眉头一皱“想和我打架我随时奉陪，但现在先让我杀了这个小人”
我没说话，只是跳到了他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将军明白了“我为国家镇守边关多年，国王随手就就将我抛弃了，平日的那些一起嬉笑打骂的兄弟也先我一步走了，现在连军师你也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好笨啊……我愧对兄弟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日对死去的兄弟们发誓，能活着踏出这个屋的人绝不会是我！”
将军变了，他不再沉稳，招式凌厉狂暴毫不留情，平时身上那套引以为豪的盔甲也在来时就已破的七七，身上受到重击也毫不在乎。
他……疯了。
我不想拔剑只是拼命的防守，可就算他如此的疯狂，只剩只手只脚的他又能撑多久呢？不过是将死狂狮，拼死反扑而力不足久，呜呼哀哉，此生悲已……
…………
…………
我看着尸体上的匕首问霍机“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无话可说，无话可……”眼泪从眼睛逃出，拼命一眨才将其收回“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因此小事而颓废？我还有事要做你走吧”
“尸体……”
“滚！给我的滚！”
三天后一副巨大的幻影悄然掩盖在城市的远方，如同海市蜃楼遮挡了风暴的前兆……
不久方叔与儿接到城内大善人的邀请去城外一处宅邸中为其治疗。
两人刚到院子，霍机就和我从院外出来。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霍机是个商人，这次叫你们来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逃命，再过半个时辰，巨龙就会来到这里将那个城市和来这逃难的商会会长摧毁，而你们放心我已经给你安排妥当了，财务我会陪给你们，新家也给你们安置妥当，今天就可动身和我们出……”
“等等你说什么？巨龙会毁了那小镇！”与儿十分惊讶“你怎么确定？巨龙不是随机行动的吗？”
“哈哈哈，那只是国王的所说的，其实巨龙会被大量裸露黄金制品吸引，有些时候确实是偶然，但大部分都只是王室用来消灭些不听话的人的工具。不然为什么都几百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国家能讨伐成功巨龙？”霍机的笑不言而喻。
方叔似乎早就知道，默默的点了点头，但与儿却不淡定了，“你们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