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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强渡沅水进芷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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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游击队,一直在黔城、晃县、芷江、贵州边境等地活动,陈雪梅一直没有时间回家。一天,马氏正在做晚饭,寒冬腊月的天气,人们都躲在火塘里烤火,外面的冷风吹得松树发出“呜呜”的叫声,这时门外响起了怯怯的敲门声。马氏想:这么晚了,有谁来敲门啊?于是叫道:“春生,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哎”春生应着,急急忙忙跑去开门,打开一看,他惊呆了。这不是去做童养媳的姐姐爱梅吗?只见她蓬松着头发,穿着破烂,这么冷的天竟然赤着脚丫,脚指头冻得通红、通红。但看见姐姐真的很开心,他叫道:“姐姐?娘,是爱梅姐姐来了。”马氏一惊,马上丢下手里的切菜刀,连忙迎出去看,她上下打量着爱梅,一年不见她太想念了,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这副模样,鼻子发酸,她赶紧把爱梅拉到暖暖的火塘边,问道:“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爱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把两只冻僵的小脚丫放进了有些温暖的柴灰里藏了起来。马氏着急道:“孩子怎么了,怎么变得越来越瘦?是不是婆家把你赶出来了?”爱梅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眼泪四颗人粒的往下掉。马氏抚摸她的头,为她擦去脸上的泪花儿,声音哽咽道:“孩子,是不是婆家打你了,让我看看,打了你什么地方?”马氏仔细端详。爱梅把小手伸出来,我的天啊,她的小手全是血泡,小针眼,几个手指头还化了脓。看到这儿马氏的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眼,狠狠的骂道:“挨千刀的马有财,把我女儿打成这个样子,真是挨千刀的!”再看她的身上,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马氏看了气得全身发抖。“畜牲!真是畜牲!”马氏不停的骂着。春生也很同情姐姐,问道:“姐姐,他们打了你,所以你就偷跑出来了?”爱梅在火塘边烤了一会儿火,上下牙齿也不再冷得打架了,身子也暖和了起来。这才慢慢的说起了一年来做童养媳的苦,吃的是剩饭,剩汤,干的是牛马活,穿的是破衣烂衫,稍有不如意就会挨打受罚,不给饭吃。最可恶的是又丑又胖的婆婆简直是磨媳妇的高手。说着这一切,字字血、声声泪,马氏和春生听了又伤心又气愤。爱梅流着眼泪哭道:“娘,我前天出来放牛,那山又高,村子又大,一头牛被我丢失了,我不敢回去,回去会被打死的。”“什么?你出来两三天了,晚上你住在哪儿呀?”“我迷路了,在山洞里过的夜。”“天啊,我可怜的孩子。”马氏搂着爱梅失声痛哭,“我的冤家啊,你早早的死了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老天啊,你不开眼啊!”几个人正哭得不可开交,门外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马氏抬头看,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心里一惊,害怕的说:“一定是马家来人了,快,快躲起来。”马氏连忙把爱梅藏进柴草里,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急促。马氏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门一开两个人影闪了进来,随着一声,“娘,莫怕,是我。”“雪梅,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马家来人了呢!”马氏见是大女儿雪梅,如同有了主心骨,心里也不害怕了。“怎么了娘,怕马家的人干什么?”几人边走边来到火塘边,马氏看到身边这位英武的年轻人问道:“这位是?”“哦,娘,这位是红军连长张幸福同志。”“红军?我听说过,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张连长笑道:“大娘,您想的红军应该是什么样子啊?”马氏不好意思道:“听人家说,红军是红毛,红头发,绿眼睛的怪物,没想到红军很英俊,呵呵。”躲在毛草里的爱梅和春生一听到姐姐的声音,马上从里面钻了出来,“姐姐!姐姐!”雪梅爱怜的摸着妹妹的头问:“是不是马家欺负你了?看你皮包骨头的样子,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吧?”马氏又气又恨道:“别提了,爱梅这孩子苦啊,你看,你看!”说着马氏撩起爱梅的破衣衫,那些伤痕,青红紫绿,再把爱梅的手伸出来给雪梅看,雪梅和张连长都气愤不己。雪梅咬牙切齿的骂道:“歹毒的狗财主,看你能逞凶到几时!”张连长也痛心的说:“这就是吃人的世道,穷人要起来革命,才不会受地主老财的欺负;只有推翻了这个不合理的制度,穷人才能翻身。”

爱梅才九岁,听到姐姐和张连长的话似懂非懂,说得很新鲜。姐姐是她最亲、最爱的人,也是她心里最崇拜的偶像。不论什么话从姐姐嘴里说出来,都让她感到开心、自豪!马氏也愤怒的说:“我再也不让爱梅到马家去受苦了,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雪梅想了想,“暂时不去,妹妹在家好好休养。如果马家找上门来,娘您别怕,质问一下马家,为什么把爱梅打成那个样子。”爱梅一听,哭丧着脸道:“不!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妹妹,你不要怕,有我呢。”

张连长听了也安慰道:“地主老财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我们穷人一定会当家做主人。”

“妹妹,姐姐专打欺压穷人的地主老财,如果马家再欺负你,看我对他不客气。”说着姐姐把枪掏出来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张连长催道:“雪梅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找老乡多备几条船,准备明天部队天亮前抢渡沅水。”“好的,妈,我要走了,妹妹的事就拜托你了。春生,爱梅让姐姐亲亲你们。”爱梅和春生扑到姐姐怀里,姐姐一手抱着一个。蹲下来在他们俩额头各亲了一下,用手抹了一下爱梅那零乱的头发,说道:“姐姐的事,你们不要在外面说。那是要杀头的。记住姐姐的话,我们穷人会有翻身的一天。”然后转身对马氏说:“妈,我又要走了,您多保重。”“刚来就要走?”

雪梅轻声说:“妈,今晚我和张连长还要去执行任务,找船送红军渡江。”

“妈,找好了船我就回来,有什么事,找张妈商量。”张幸福也微笑着说:“大娘,我们走了。”几个人看着雪梅和张连长离去,心里就好像失落了魂,依依不舍,无比惆怅。春生突然冒出一句:“多帅啊!张连长要能做我姐夫多好!”马氏和爱梅都笑了。爱梅笑骂道:“弟弟你真不要脸!”春生憨笑道:“什么呀,我说的是真话,她俩是郎才女貌,那才般配呀!”马氏听了脸上也乐开了花,“春生说得对呀,你姐姐要是能嫁给她,我也就放心罗!”

陈雪梅和张连长在夜暮下摸索着向前走,他们走的都是崎岖的山路,两旁全是茂密的森林,不时还有小动物“唆”的一声从林子里窜出来,吓了雪梅一跳。脚绊着一根粗粗的腾蔓,差点摔下悬崖。张连长连忙扶住她说:“小心点,雪梅同志。”张连长的手不小心触膜到了雪梅的胸,柔软软的,心里一惊,陈雪梅的身子也微微的颤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男人,一阵男人的气息扑进了她的鼻子,看着他明亮而又关切的眸子,雪梅脸红心跳。张幸福自从与李金桂分开,还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今天的举动,令他惊慌失措,他赶忙放开雪梅的手臂,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雪梅同志,刚才是怕你摔下悬崖才……”雪梅笑了,“没事,张连长,你也太封建了。刚才要不是你,我恐怕掉下悬崖了,还真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哪里,举手之劳,路不好走,你可要当心啊。”张幸福看了一眼雪梅那美丽如满月的脸真诚的告诫着,俩人又继续前进。

雪梅和他认识快一年了,已经暗暗喜欢上了这个浓眉大眼、年轻有为的红军连长。只是出于姑娘的羞涩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试探的问:“张连长,你参加革命多少年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张连长叹了口气道:“六年多了,家里就我一个人。”雪梅放了点心又问:“怎么,还没娶妻生子?”张幸福有苦也说不出,她心里装着金桂,可是她被杨永清抢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说她是妻子么,又不是;说不是妻子吧,她又一直装在自己心里,思念的痛苦时时折磨着他,让他夜不能寐。张幸福想到这儿长叹一声:“唉!”陈雪梅看着他忧伤的脸,以为他正为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世而伤感,于是安慰道:“没事,张连长你才貌双全,好姑娘一定会看上你的。”“唉,现在正到处打仗,哪还有心事谈个人问题,等革命胜利了,再娶妻生子吧。”张幸福笑着回答。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话,山坳里有些零星的人家,不时有狗发出几声狂叫。下了山坡便到了江边,只见沅江的水惊涛拍岸,一阵风儿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两岸的树木参天,有的斜伸在水面,婆娑起舞;有的直指蓝天;有的垂下长长的枝条,像羞涩的少女。有的地方是刀劈虎削的悬崖绝壁,鹤戾袁啼,水流湍急。张连长问道:“雪梅,在这边居住的渔民,你熟悉吗?”“我常到这边来,认识几户,你跟我来,我去找找张大叔想想办法。”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破烂的木板房前,雪梅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男人问:“谁呀?”“张大爷,是我,陈雪梅。”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走了出来,“雪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雪梅用手遮住嘴,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会儿,张老汉说:“你们等会,我去试试。”张连长和陈雪梅赶忙躲进了树林里,不知过了多久,猫头鹰发出恐怖的叫声,让人起鸡皮疙瘩,两人蹲在草丛里,脚都麻木了。这时江面已升腾起白色的雾气,看不清方向。张老汉大约出去了一个多小时,二十几艘乌蓬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悄悄的划了过来,张老汉吹了声哨,小船靠在岸边,雪梅和张连长两人连忙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张老汉说:“船给你们弄来了,大概只有这么多。”张连长握住老人的手说:“谢谢大叔。”“不要谢了,快去叫你们的人吧,等天亮就不好办了。”张连长叫雪梅就等在这儿,他立马回部队去了。

这是1935年的十二月二十几,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江边的冷风无情的刮着,冻得人的脸生痛生痛。雪梅和这些人等在沅江边,又过了一个小时,只见在蒙蒙雨雾中,出现了一支部队,灰衣灰帽,帽子上的红五星闪着光芒。这是一支由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率领的红二军团,一位身材高大,方脸蓄着胡子的红军首长,在张连长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他紧紧握着张老汉的手说:“老乡,谢谢你,红军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张老汉不知所措连连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张连长走过来对张老汉道:“这是赫赫有名的贺龙首长。”“贺龙?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龙,老汉早就敬慕已久,今日相见果然非同凡响!”老汉紧握着贺龙首长的手,激动得连连称赞,贺龙说道:“老乡,我们也和你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我们是在为穷人打天下!”“好!好!”张老汉兴奋得连连夸赞。贺龙转过身对张连长说:“去通知政委他们,作好渡江准备,派2个连作好战斗准备,掩护大军渡江。”“是”张连长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关相应来到贺龙身边,他指着涛涛的沅江水说:“老贺啊,敌人派了大批的敌人围追堵截,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强渡沅水啊!”贺老总也说到:“过了这条沅江,就到了芷江县境,它与贵洲交界,到时我们会与王震将军的红6军团汇合。”贺龙沉重的说:“是啊,到时,一定会有一场恶战,蒋介石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我们。”

雨雾蒙蒙,江面的船只在悄悄的前行,红军战士陆陆续续被运过江岸,陈雪梅和郝建国有些焦急的问张连长:“幸福,部队还有多少人没有渡江啊?天快亮了。”张幸福思索了一下道:“不多了。”正说话间,守桥的敌人发现了江面上的船只,敌人的机枪“哗哗啪啪”的响了起来,船在江心打起了转,贺龙见状,急忙指挥尘刀连开枪射击,掩护大部队渡江,一时间,手榴弹,敌人的炮弹,在江面上炸开了花。船面积太小,又载不了多少人,贺龙对郝建国道:“老郝,你带几个突击队员,摸过去,把敌人的机枪炸哑。”“好,看我的”老郝有一身武功,他带着五个高手,手抱炸药包,在机枪的掩护下,从桥攀过去,有人中弹倒下了,另一个人跳了过去,张幸福对着敌人使劲扔手榴弹,红军战士像神兵天降,打得这些国民党兵鬼哭狼嚎,岸边那些打船的士兵,哪里是这支红军队伍的对手,一个个狼狈的逃进了城里,边跑边喊:“红军来了,红军来了,快跑啊!”

红二军团在12月28日顺利的渡过了沅江。顺利的进入芷江,贺龙也来到陈雪梅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雪梅啊,这次多亏了你和乡亲们。”雪梅微笑道:“贺伯伯,不用谢,我们是一家人。”张幸福也走过来握住陈雪梅的手说:“谢谢你,雪梅同志。”陈雪梅两眼注视着张连长,意味深长的说:“一年前我们就相识,现在又战斗在一起,看来真是缘分。”张连长说:“呵呵,确实有缘。我们尖刀连打先锋,大部队马上就到,到时还需要你帮忙哟。”“那好,再见!”“再见!”陈雪梅、郝建国和乡亲们站在桥头向红军队伍挥手告别,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往芷江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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