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衙门的人赶来时,程昱已经和春夫人一起,把那挑起事端的九个混混全都找出来了。
赶巧的是,为首的那人,正是江南船行门口的‘老熟人’。
程昱亲自把‘老熟人’送到捕头手上,然后看春夫人和那捕头你一言、我一语地相谈甚欢,知道那些人短期内是出不来了,便就转身出了大厅,准备去后面的小楼里看看桃浅。
赵吉被春夫人找人抬到医馆去了,见程昱疑惑地看着自己,春夫人用手帕掩着嘴干咳两声,说道:
“咳咳,我这望春楼清清白白的,可不能沾了人命!”
‘噗’
程昱一下笑出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抬人的那两个小厮手脚有些笨重,颠颠倒倒好几次,才终于把赵吉搬到了车上,那车却也是个不太牢固的,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折腾了好半天才把赵吉拉到了医馆。
赵吉身上其他的伤倒没什么,只是膝盖上那根木刺扎得太久,拔出来的时候手法又不够干脆,断了一小截在里面,导致膝盖受损严重。
据说赵吉挣扎得厉害,医馆大夫找了两个大汉死死压着他,才终于把嵌在骨肉里的木刺取了出来。
但是送医太晚,加上赵吉挣扎得太厉害,让木刺在膝盖里留存了更久的时间,他那膝盖受损严重,以后怕是要跛了。
“以那赵公子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桃浅已经换了身衣服,是件淡粉的袄裙,上有荷叶花朵刺绣,手臂起落摆动时,袖口的点点锦鲤仿佛在荷塘中游玩嬉戏,极具夏日风范。
桃浅接过程昱洗净切好的果子,脸上却都是担忧之色,她抬头,发现程昱正盯着自己,目光相对时,桃浅顿时有些脸红。
程昱挥挥手,让那来通报消息的小侍女先下去,然后把桃浅手里揉来揉去了半天的果子拿过来,塞到自己嘴里,含糊地说道:
“他那伤是自己不小心摔得,这一点全望春楼的人都能作证;他腿跛了,是因为不听大夫的劝非要挣扎,这一点医馆的人也能作证。”
果子终于全部咽下,程昱又拿了块新的递给桃浅,等桃浅把果子喂到嘴里,程昱这才继续说道:
“说到底,他从伤到残,都是自己作的,不会善罢甘休,那便自刎谢罪好了。”
可这话说得简单,日后又会有些什么麻烦,现在也难以预料了。
望春楼今日强行扣留了客人们太久,虽说是事出有因,但到底也算是非法拘禁,还让大家见到了程昱‘救治’赵吉的血腥场景,损害了客人们的身心健康,所以春夫人决定,给今夜所有的客人予以赔偿。
于是正和桃浅聊人生、聊理想、聊风花雪月的程昱,大半夜的突然被春夫人给强行叫走了。
“……夫人,你这怕是有些为难我啊。”
程昱看着铺了一桌的绢布、和已经沾满墨汁的毛笔,觉得有些头疼。
“今夜望春楼里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十,你让我现在给每人画一张婵娟酒券?还要天亮前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