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古代言情 > 阵痛时刻 > 第三十四节

第三十四节(1 / 1)

?

但这份写意没享受几天,十月四号,当人们都还沉浸在节假日的闲适中时,一个电话,却将王钧推入了痛苦的深渊。电话是父亲的,父亲在那边用低沉的语气告诉王钧,“你妈刚走了”。

这时候王钧刚从午睡中醒来,头还晕沉沉的。王钧有这毛病,中午不睡一会儿会有些头晕,但如果睡的久了,会晕得更厉害,持续一下下午没精神。今天王钧就是这样,本来中间醒了一回,却担心影响别人,就又翻身继续,结果就睡得过了。王钧被父亲的话弄的有些晕糊,一下子竟没听懂什么意思,就迷糊地问了一句“走了?”

“是的,十分钟前的事。”父亲的悲伤是可以通过声音感受到的,他说,“昨天你们回来,我还说她精神头不错,却没想到是回光返照,今天可就不行了。”

王钧这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感到脑袋嗡地一声,全身肌肉一阵痉挛,差点就拿不住手机。连忙跳起来说,“我马上就回去。”

肖倩这时候已被吵醒,看王钧脸色苍白,手忙脚乱的样子,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钧一边穿衣一边急急地说,“她奶奶去世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王钧感觉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四肢也是,都快不听使唤,抓住了裤子,却好半天都穿不上去。

还是肖倩帮王钧收拾利索的。肖倩给司机打了电话。等车的时间,王钧喝了杯热茶,才慢慢平复了心情,跟肖倩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又交代丈母娘和保姆照顾孩子。按这里的规矩,不满周岁的孩子是不能见死人的,所以筱筱不能带去,只能留在家里,肖倩打算回去看看后,晚上还单独回来,筱筱还在母乳期,不能分开时间长了。

一会儿车来了,两人朝老家赶去,一路上王钧都很沉默,呆呆地坐在座位里。肖倩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劝慰王钧不要太伤心,她说母亲病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罪,现在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王钧叹了口气,说我也能理解,但就是心里堵堵的,挥之不去。

因为黄金周,所以高速上车很多,即使司机不断违章,两人也是直到四点多才回到县城。这时候母亲的遗体已经进了太平间,因为是高感染体,医院里进行了处理,不让亲属接触,所以王钧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着,与父亲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呆在院子里。

这院子和大多数医院的后院一样,因为隐藏了个太平间,所以四周的建筑围合的密不透风,看不见外面的任何生机,为院内亲友们的压抑心头更添了压抑。王钧的大姐二姐已经哭红了眼睛,正坐在花坛侧石上休息,见王钧和肖倩回来,都过来打招呼,但没说几句,眼泪就又下来了,惹的王钧和肖倩也眼泪汪汪的。离开姐姐姐夫,王钧和肖倩又过去跟哥哥嫂子招呼,但两人见王钧走来,却直接拐了个弯,从侧门出去了,说是去联系火化的事,把王钧和肖倩尴尬地甩在了那里。

王钧和肖倩面面相嘘,但也没有办法,就过去安慰父亲。王树人蹲在太平间门口的石阶上,仿佛没有看见两个儿子的芥蒂,一个人在那儿想着心思。直到王钧过去递给他一支烟,他才蓦然惊醒,忙不适地拿手背擦了擦眼角,接过来点上,狠狠地深吸了一口,王树人很少抽烟,这时候的脚下却丢了一堆烟蒂。肖倩见他拿烟的手偶尔还会颤抖一下,想起王钧穿衣服的情景,才发现这父子还真的很是相似。肖倩跟公公打完招呼,就去找两个婆姐说话,将父子俩留在了那里。只是回首间,却见王钧也学了他的父亲,一样地蹲着,一样地抽烟,一样的沉默不语,在渐渐西斜的阳光下,投下两条一样的身影。

“妈走的好吗?”好半天王钧才问。

“她没什么挂念,一直盼望着解脱,所以走的很从容,”王树人想了想,又组织了组织语言,才缓缓地说。

“所以你得节哀,”王钧劝慰父亲说,“年纪大了,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我以为自己不会伤心了,几年下来,身心疲惫,总盼望着彻底解脱的时候,”王树人摇了摇头,拿手背抹了抹眼睛说,“谁知道事到临头,心里却空空的,什么都抓不着,总觉得欠了她很多。”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倒是我,没尽到责任。”说着话,王钧的眼泪也下来了。想想自己这几年,王钧心中就感到一阵刺痛,也许就是个冷漠的性子,也许是已经麻木了,成天忙忙碌碌地经营着自己的所谓人生,对于一直卧病在床的母亲,却经常连一点顾念都没有,即使偶尔想起,也总要找千般理由,放弃了很多的时间和机会。

“别这么想,”王树人说,“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应该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情。你妈常说水往低处流,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能过的好,只要你们有出息,对老人,就是最大的欣慰和快乐了。”

想了想,王树人又说,“你们几个当中,我跟你妈寄予最大希望的就是你了,你两个姐夫都是老实人,老实得不可能有什么成就,而你哥更老实,老实得就做不成自己了,哎,你妈最担心的就他了。”

王钧也是一阵唏嘘,但还是表示说,如果两个姐姐和大哥有事,他还是会不遗余力去帮助的。王树人却叹了口气,说适当的时候拉一把就行了,每个人的命运都得靠自己掌握和创造,不可能完全依靠了别人。王树人说,“你哥的缺点就在于过分依靠别人了,而且就他老婆的性格,也只能小康即可,如果真的辉煌腾达了,哪还有别人活命的机会。”

两人转换了话题,虽然仍然忍不住唉声叹气,但悲伤的心情却好了许多。这时候王宾也回来了,方萍没有跟着,他神色好了很多,跟王钧重新打了招呼,只是表情有些讪讪的。王宾刚才跟院方和火葬场联系,明天下午刚好可以排上号,过来跟父亲和王钧商量,看是不是送去火化了。按县城的规矩,一般不会这么着急,而是停在家里,吹吹打打两三天才会送去火化,这样才显得气派。但王钧的母亲不适合停在家里,而且去世前也有所交代,说活着已经把大家折磨苦了,不让再花那么些冤枉钱,做那些给他人看的脸面事。

王钧本想按照母亲的遗愿做,但王宾却认为,既然生活在这县城里,就得按县城的规矩去做,不然以后就没脸做人了。王钧也没法反驳他,毕竟自己不生活在这里,就说一切听父亲的。王树人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没能下定决心,还是听了王宾的意见,说虽然明天送去火化,但还是得摆摆宴席,请请客。王树人叹息说,自己在这儿生活了半辈子,都是街坊邻居的,也不能太另类了。王树人告诫王钧说,人活在这社会上,就得这么迁就着。

;

最新小说: 大秦:穿越了,她们却是二周目 光之国:成为适能者征服卡尔蜜拉 毕业返乡,豺群拥我为王 抗战:觉醒每日情报系统 末日:我有升级系统 崩铁超级天网带领玩家玩 人在汉东对抗尸王沙瑞金要搞我? 大明:刚刚登基,百官要杀朕 封禅:评价皇帝的功与过 村里野狗当警犬,关你侯亮平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