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北洼地整容虎威如愿寿诞日难挡百姓之心]
方贵一支胳膊夹一个脑袋，像拖死狗一样把富丽和快嘴婆拖到长寿花前才松胳膊。俩人好咳一阵，挤四眼生泪。富丽跟男人常观察花，眼跟丈夫手指转发现花的异常，手捅那小苞，被方贵重重地打了。
“别捅！小心砍下你的手！”
“天呐，原来你这么凶呀。”快嘴婆惊恐和困惑具有，“它，它有啥变化？”
快嘴婆明白花蕾出现，又要洗手焚香。方贵说心气加努力大功告成了，就别马后屁了。
今年村里连着闹大事，先是党员改选新支部，已经产生。随着是紧锣密鼓地改选村民委员会。从预备会到正式选举，三次会上方贵都往家溜，离开他的长寿花心不踏实。不知情的人们和他开玩笑，过年吃坏了肚子，跑茅子勤，方贵都一笑了之。长寿花蕾增大得好快，几道微红的线条也明朗起来。方贵心里甜，美，走路掴屁股跳高，像不安稳的孩子。两委班子除支书方胜杰没变，新村主任是方长发。年青化、知识化、商务化、专业化的大换班，归之为村宝高瞻远瞩的倡导，深入民心的宣传，是石村奋马扬蹄的希望，这是方贵的评语。人们都说村宝不该下，不过，歇歇早就该。方贵也是这矛盾心理，还听说有人愁，愿给村宝祝寿又不知用什么方式。方贵心里话，再过几天都得刮目相看他黏糊是头等胶。
石虎威两宿都受着煎熬。李镇和石村联合对洼地举行投标承租，第一遍末尾他叫得最高。有人怀疑他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又承包洼地种稻子是牛腚后头的苍蝇——瞎起哄，还说他钱多烧迷糊了。也有人说他鞑子拔烟袋——不傻假充傻，种稻子也许是烟幕弹。而到底用那破地干啥，一伙伙咬破耳朵也没猜出来。李镇干部想逼石虎威说实话，声明承包地用项不能随意改变。方胜杰说承包书都印好了，变废为宝，利民富民是宗旨，能赢得高效益，随时都可转产。没人再说什么。要决定石虎威中标的刹那间，李镇一位在干部的暗示下叫标超过石虎威。足有三分钟场上鸦雀无声，紧张的空气都有爆炸可能，投标者突然声明作废。场子哗然一片，说反悔者掉了人格。李镇干部说开玩笑看时候地点，下不为例。石村人说李镇人来倒蛋，双方大有反目危险。石虎威站起来说他加一块钱，谁长，他还长，石虎威把人震住了。最终拿到承包权对他来说捡了大便宜，而这个便宜就像一个铁坨重压身上。苦宝说商场就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抢商机要斗智。现在切切实实体会到，两个村没为废地闹矛盾顺利归他全凭宝爷处心积虑，运筹帷幄。不报答苦宝于心不忍，报答，凭他的人格丝毫不接受也是板上钉钉。为村里多上缴也不能明立条约，传进李镇会找麻烦，无计可施弄得夜不能寐。石菊花灵感一忽闪，死标加活捐。老婆的五个字如闪电，石虎威通心亮了。
石世风两口子都为儿子两天吃不香而焦虑。人们都叫儿子“一元高标”成为笑话，也成为一个代号。的确，一年多的心事省了大钱弄成，好事给儿子还不了的人情债父母有同感。今天儿子吃早饭狼吞虎咽，墩碗，走人，面色精神大不一样，儿子有了好办法？他们还有一个想法，凭知觉退休的村宝要倾注在寻找铁马上，原因是村宝与村民肝胆相照没的说，对四五十年代入党的党员情有独钟的感情全印在全体村民心里。一字不识的方大步积极办合作社入党，大集体有名的实干家，对大包干有成见喝酒猝死，孤独老伴儿的生活全仗苦宝两口子照顾三年。方小龙是方虎臣养大的，秉性怪癖没有人缘的楞半膘子，村宝硬把他驯服。大鞭石存良钢铁般的硬汉子，面黄肌瘦时楞倒在高烧的年代里，他感动的人都无力哭泣，只能默默地把他安葬。而今，他的孙子杳无音讯，村宝舍弃自己孙子大婚，合家团圆，两口子心思扑在铁马身上而奔波，他石世风看准了。可惜呀，村宝眼力丧失，行为障碍是天大的遗憾。叔叔石雷的遗嘱震撼了他，借开放春风自己有了经济实力，答谢帮衬村宝的时候到了，驾车伴他找铁马，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得和儿子商量，怎么和村宝说呢。
风和日丽，暖意融融。石村人都围观几辆载重车，不知道石虎威弄这些铁家伙干啥。石虎威对洼地规划请有关部门参阅，听取意见，现在要动工。石虎威特意驾车把宝爷拉到工地讲述整治规划，路西挖俩水塘，塘底连通，上部按水泵，塘水是循环活水，里面养鱼、种藕。路东垫成生产场地，四周是水渠，和水塘连通，塘心建亭阁，成为休闲、游泳、钓鱼场所。工场，水塘都将在绿荫环绕之中。
“虎威呀，这片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要让你整治成鸟语花香的风水宝地了。听，村民们都为你助威贺喜呢。”
“老爷爷，还不是你给我打的基础吗。我，我爹，我们一家都对你感激涕零。”
“不能这么说，谁能让这儿出效益就该归谁。”
石虎威让宝爷摸车座，放下就是一张床，跑长途可以休息。之所以改装这部面包车是愿帮老爷爷完成一桩心事，找回铁马。找不到铁马对不住过去的战友，他爹能理解到老爷爷珍惜战友的情怀。下决心驾车陪伴宝爷，灵敏奶奶伺候你，顺藤摸瓜，哪怕三年五载。他说爹的岁数大了，长途驾车不行，找到李根旺一旦动武制不住他不行。爹在他的举荐人选上服了，这个人是他们工程队的司机，三十多岁，铁马的小舅叫吴良方。此人虎背熊腰，跺脚能踩断一块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他去扔挣工资。事关重大，老爷爷放心，这只是他和菊花、爹娘四人的议论，没有第五个人参与。
苦宝有惊悸，确凿外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才安定。石世风知晓战友情谊，良苦用心不失未雨绸缪之方略。苦宝眼窝湿润了，从长计议，算对石虎威的回答。
正月二十五一大早，太阳刚刚散出金光，村边光溜溜的大道上已是热闹非凡。从工业区南头到村北头，男男女女都忙活，重演解放前的活动，用柴灰画粮囤。不过，现在的粮囤和从前的粮囤大不一样，不是以往的大圆圈，而是一排排瓦房，上有小窗户，下有进风口，梯子也换成运输带。几箱鞭炮接起来一字长蛇，噼哩啪啦经久不息，把每个人的心都炸开花。
鞭炮响过，锣鼓喧天，秧歌队分两排，大脚和快嘴婆分别领头翩翩起舞进村了。到苦宝门前大脚和快嘴婆对头舞，两队成里外圈，似两条彩龙滚在一起。
石柱小两口、石英、石强、文竹听到村口热闹就跑来看，他们不知道人们在干啥。石大水爷爷讲得神乎其神，才知道历史流传下农民的自发寄托。别管算不算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的事千奇百怪，反映蒸蒸日上的新气象，别有风味。秧歌好看，咋在咱门前不走了呢？石强和文竹钻进家喊，快去看。
石莹月叫两个孩子出去看，她问爹怎么办。
皓月不明白地反问：“啥怎么办，在门外还不去捧场，爹要说闭关自守，脱离群众了。”
向外跑的皓月被大哥无声地拽住。
“你们兄妹都去给乡亲们分发烟、糖，引领她们别处扭。老伴儿，咱去还礼吧。”
皓月听了爹的话恍然大悟，人们冲爹生日来的。佩服大哥大姐机敏，不愧是当官的。和哥嫂、弟妹忙拿烟，装糖。
苦宝两口子带领儿女们出大门，对乡亲们鞠躬作揖，被人架住，都是新两委班子成员。
“乡亲们，你们没有干部组织，先行一步来这里，我很受感动。我知道大家爱戴自己的村宝，是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是他运筹帷幄，踏平风浪，塑造了新石村。不用我一一数列村宝的丰功伟绩，早都装在大家心里，就有了今天的自发行动。我也知道大家现在的心理儿，即不愿村宝退休，又愿他好好歇歇，健康长寿。所以，借今天这个吉利日子，又恰逢村宝六十八岁寿诞之时，表表自己的殷切祝愿。在此，我代表新的两委班子表态，时时、事事、处处以村宝为榜样，民心、民意、民利是我们的生命线，工作稍有懈怠、失误，大家就控告到村宝这里。请大家相信，我们能迅速纠正错误，不留遗憾地继续前进。我相信，大家都相信，村宝永远是石村的魂。”
方胜杰的话引起海潮般的掌声。苦宝过誉、过誉，羞愧、羞愧的话被淹没。
方胜杰继续说：“大家都没听见村宝过誉、羞愧的话，他还有话我替他说，他做得还不够。这几个字我们要记下，这是鞭策，是号角。继续前进，更上一层楼，永无止境，没标准。我代表两委班子再次向大家表示，像村宝那样鞠躬尽瘁为人民，死而后已不留过。两委班子代表乡亲们为老领导送两块匾。一块是‘德高望重石村魂’，一块是‘寿康大衍日月辉’。”
震耳欲聋的锣鼓敲起来。苦宝落泪了，因为连表达一点点谢意的只言片语都不容他说。
突然，锣鼓停了。
“乡亲们，我来为宝叔，为父老乡亲崇敬的人献上两盆花。”方贵两口子，方可两口子各抬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方贵分别打开，“室外温度低，也不防让大家看看。这个叫文竹，躯干有节似竹，亦称文雅之竹，它四季长青，有刚正不阿的气节，文竹就是宝叔人格的象征。它叫长寿花，只听名字就醉人，再看血色红花，热烈奔放，就是宝叔的一生。”
“方贵，真有你的。”
“黏糊，黏得有水平。”
赞誉中方贵的脸像红透了的苹果。匾和花被簇拥进苦宝家，方胜杰指挥挂匾，摆花。方长发左瞧右瞅，满意了，则说人满为患，都撒，不影响寿星老一家了。
苦宝作揖千谢万谢。心里不平静可又那么无奈，不住地摇头抹眼睛，还颤颤巍巍的。
两个孩子安生不了，文竹夸姥爷是人王，石强赞爷爷是玉皇大帝。为此俩人争执起来。
石莹月瞪眼，要他们出去玩被爹叫停。俩孩子还没见爷爷、姥爷镇过脸呢，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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