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笑没理会他,反过来跟我说话:“同志,你好,我叫阿兰,请问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王喜,他是我朋友吕蒙。”我礼貌地说。
“是那个王喜编剧?一定是了,你写的故事挺不错,我蛮喜欢。”阿兰很高兴地说。我表示了谦虚。
“他是个流氓,专写这种资本主义情调的东西。”最近总有人叫我高级流氓,是比较严厉的措辞了。
阿兰摇摇头,说:“不关流氓的事,你不懂。”他想说是艺术,但这里没有艺术。
“他是大流氓,你是小流氓,物以类聚了。”小公安下了定论。
我只好苦笑,阿兰哈哈大笑。
小公安教训阿兰,拿出手铐。
阿兰老老实实地把手伸出来,口头上抱怨:“有去蹲墙角吗,腿会酸,能坐着吗?”
小公安要阿兰少罗嗦,他把手铐别在腰里,拉着阿兰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般和阿兰说着话,阿兰不再象第一次那么害怕了,慢慢地走在后面听着。(向王小波的《东宫西宫》致敬)。
吕蒙注视着他们走远,对我说:“上船把录象机搬下来,送你家去。”
“你不怕了?”
“先以为那个公安盯我的梢,原来不是,你快点,等下他们得又来。”
我随着吕蒙上了船,他让我在甲板上等,过一会带出来一个麻袋,打开给我看,录象机藏在一堆衣服里,我点点头,俩个人把录象机搬到自行车上。
我推着自行车走,他在旁边稳着,也够明目张胆了。
“你来过武汉吗?要呆几天。”我问。
“一天,只是路过这里。”他吸着烟说:“我刚跑上海到武汉线。”
“录象机的钱等会,到了给里,出来匆忙了,没带身上。”
“没事情,对了,上次的衣服不错,你还有吗。”
“还有一大堆。”千把件,最后的千把件,布票不够,多了就有人怀疑。
吕蒙说:“你做走私生意吗,这么多。”
“我就是在做走私生意。”我笑着说:“你有没有兴趣加一个。”
“你就相信我。”吕蒙说。
我说:“只信你四成,刚刚说的物以类聚了。”
他哈哈大笑:“看看情况再说,我只是赚点小钱而已。根本不能和你比,说实话我搞不懂,那部电影的钱就够你花了,干嘛冒这个险。”
“你知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吗?我有那个信心。”
他明白了,是聪明人不难理解,他问我:“就为了这个,是不是太早。”
我说:“要走在前面,做好准备,为了铺好要走的路。”
吕蒙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路太窄了,上了独木桥回头就难了。”
“我知道,所以没想过在大陆搞,由外至于内了。”
“你要怎么做?”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