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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皇帝的战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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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兄弟密谈

晚宴后,约瑟夫二世和弟弟托斯卡纳大公利奥波德也离开了宫殿,他们坐着马车前往在维也纳市中心的另一座宫殿——霍夫堡宫。

马蹄声“哒哒哒”地响起,车轴“咕噜咕噜”地转动。在确定远离美泉宫后,利奥波德便向坐在对面的兄长约瑟夫二世问道:“巴伐利亚的事情和路易?奥古斯特说了吗?”

约瑟夫二世点了点头。

“他同意了吗?”利奥波德问道。

约瑟夫二世又摇了摇头,说:“他没有明确同意,但也没有间接反对,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似乎还没有信任我,而且,他非常在意母亲的态度。”

“这是当然的。”利奥波德吸了口气,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是奥地利真正的统治者,你只是她的承继人。”

“我对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受够了,我才是皇帝,可结果却显得像是一个傀儡。”约瑟夫二世望着车窗外灰暗的景色,幽幽地说,“东边的俄罗斯在叶卡捷琳娜地统治下不断西进,北面的普鲁士因为腓特烈的改革而迅速兴起,西边还有安东尼娅的丈夫的法兰西,再这样下去,奥地利会在这些强敌攻略下自取灭亡。”

“陛下,您不需要这么悲观。”利奥波德语气平缓地说,“俄罗斯的那位女皇野心很大,波兰、奥斯曼、瑞典,她需要征服的对象还有很多。普鲁士的那位元帅国王已经老迈,纵然普鲁士陆军十分精锐,他们暂时也不可能再发动一场战争。而那位法兰西的年轻国王……”他说到此处,悄然一笑,语风轻蔑地说,“法兰西人的对手只可能是海峡对岸的英格兰人。路易?奥古斯特终究年轻,而且冲动,他之所以没有间接回应你,有可能是因为北美的事件。他现在关注的恐怕是不列颠人,而不是我们。”

“路易?奥古斯特确实冲动,竟然敢在母亲的眼下挑衅克里斯蒂娜。纵使他在来此之前不知道奥地利宫廷的规则,但在卡洛琳娜和安东尼娅都被迫示弱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没有发觉,这实在是……看来我之前是看错他了。”约瑟夫二世边说边失望地摇着头。

“路易?奥古斯特得罪了克里斯蒂娜,也得罪了母亲,母亲虽然会因为法奥联盟而不开罪他,可他势必会令母亲厌恶。凡是被母亲厌恶的人,一定不会得到原谅,而且还会被终身视为敌人。普鲁士的腓特烈,还有克里斯蒂娜的丈夫,他们都是如此,路易?奥古斯特也不会例外。”利奥波德自信地说道。

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因趁人之危,在玛丽娅?特蕾莎的父亲去世之际出兵夺取了哈布斯堡的家族领地西里西亚,而被玛丽娅?特蕾莎视为强盗、小偷,并被其视为终身敌人。最后的结果便是导致七年战争迸发,普鲁士本土沦为战场,连柏林亦被攻克并蹂躏。

泰斯辰公爵虽然是玛丽娅?特蕾莎的女婿,可他得到妻子的手段太不光彩。当年,他现在的妻子玛丽娅?克里斯蒂娜确实恋上了他,可他们在恋爱之时却没能守住最后的底线,**,以至还未婚先孕。在这种情况下,玛丽娅?特蕾莎未防丑闻泄露,也因为实在是太宠爱这个女儿,不得不让他们俩结婚。

玛丽娅?特蕾莎虽然对克里斯蒂娜特殊对待,可也难以原谅女儿做出了这种丢人且未被天主教教义之事。她最后虽然原谅了女儿,并仍然待其如初,可对泰斯辰公爵,她却深为厌恶,她以至认为是“英俊的泰斯辰公爵**了无知单纯的克里斯蒂娜”。因而,她就将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这位女婿身上,不但在政治上冷冻他,更是在宫廷中冷落他。泰斯辰公爵会在奥地利宫廷遭到如此冷遇,其根源也全在于此。

泰斯辰公爵夫妇的事只有约瑟夫二世等少数人知道,因而,除了约瑟夫二世等少数知情人外,其他人非知情者便将怨恨放在了遭到特殊待遇的泰斯辰公爵夫人身上。如此一来,泰斯辰公爵夫妇便一齐被哈布斯堡王室敌视了。

“路易?奥古斯特即便是被母亲敌视也不会遭到什么责难。法兰西不是普鲁士,路易?奥古斯特也不是什么也没有的泰斯辰公爵,即便母亲是真想对付他,都无法,也不可能做到。”约瑟夫二世面露难色,担心地说,“只是,我担心母亲会将怒火全部**在安东尼娅身上,如果安东尼娅因怨恨而去影响路易?奥古斯特作出决策的话,这对我们就很不利。”

“母亲不会将怒火**在安东尼娅身上,但是,她会对安东尼娅更为严厉。”利奥波德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说,“路易?奥古斯特是幸运的,他娶了母亲最爱的女儿。”

“最爱?安东尼娅?”约瑟夫二世深感莫名地愣了愣。

“是的,最爱。”利奥波德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她最爱的是克里斯蒂娜,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约瑟夫二世莫名地摇着头。

“不,她对克里斯蒂娜是宠爱,不是爱。”利奥波德摇着头一脸认真地说。

“有什么区别?”约瑟夫二世不敢相信地说,“她从来对安东尼娅都是最严厉的。我还记得,安东尼娅是我们中被她怒斥得最多的。”

“是的,安东尼娅是被怒斥得最多的。”利奥波德先是肯定了约瑟夫二世的话,而后立刻反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是最小的安东尼娅会享遭到这样的待遇?安东尼娅所遭到的待遇,以至比身为第一承继人的你都要苛刻。”

约瑟夫二世一愣,茫然道:“我小时候正是战争时,所以她没有时间。”

“那斐迪南、卡洛琳娜、马克西米利安呢?”利奥波德浅笑道,“在他们之中,安东尼娅并不突出,但她却享遭到了十几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这不能说明什么。”约瑟夫二世摇了摇头,他还是不能相信。

“你没有孩子,所以并不了解。”利奥波德一脸泰然,悠然道,“母亲对克里斯蒂娜如此宠爱,只是在弥补她无法宠爱其他孩子。克里斯蒂娜是她唯逐个个在出嫁后仍然留在国内的女儿,也是唯逐个个夫婿没太大政治背景的女儿。这让她能够放心地扮演母亲的角色。”

“可这仍然不能注释‘安东尼娅是她最爱的女儿’的说法。”约瑟夫二世说。

“你难道没有发觉吗?母亲对安东尼娅严厉的同时,也比对待其他人有更多的宽大。”利奥波德说。

“宽大?”约瑟夫二世摇了摇头。

利奥波德随即说道:“驻法大使梅尔西伯爵是母亲最信任的外交官,她将他派遣在巴黎,可见她对安东尼娅的重视。然而,这几年来,听说安东尼娅已经很少召见梅尔西伯爵了。”

“是的,确实是这样。”约瑟夫二世点头道。

“嫁去帕尔玛的阿玛利亚也是如此,试图摆脱母亲的控制,不但不与大使见面,以至还很少回信,结果是……”利奥波德提示道。

约瑟夫二世反应很快,恍悟道:“母亲不断写信,以至还派克里斯蒂娜出访。”

“但安东尼娅呢?”利奥波德说,“母亲似乎根本没有反应吧”

约瑟夫二世点了点头,他以至回忆起了一年前的那次出访。当时派他去的借口是探望可能成为新皇后的孔代郡主和查探法兰西国王的私生活,即便有传话,也并不太重。

“还有今天。”利奥波德说,“母亲让安东尼娅向克里斯蒂娜道歉,看似不太讲理,可这不是在教授如何当王后吗?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安东尼娅今天的表现并不合格。她不懂得在必要的时候低头,早晚会吃亏的。她为了一件小事而和地位低下的人争吵,这更是有损她王后的身份。母亲对她说的‘王后应该要大度’,恐怕不是随便一说。”

“依照你这样说,似乎真是这样。”约瑟夫二世若有所思地说,“安东尼娅的脾气确实太硬了,这很容易得罪人,对于王后,确实不适合。”

“还有路易?奥古斯特。”利奥波德深吸一口气,说,“母亲是个虔诚的教徒,她最厌恶的就是违背教义、私生活复杂的人,泰斯辰公爵不就是因而而被冷落吗?若是在往常,她又怎么能容许他在餐桌上如此放纵?”

“是为了安东尼娅?”若以“母亲最爱的是安东尼娅”为前提来思考,那么约瑟夫二世便只能猜到是这个原因。

“我想是的。”利奥波德点点头,说,“路易?奥古斯特不同于泰斯辰公爵,若是让他在奥地利宫廷受辱的话,安东尼娅在巴黎的处境便会很艰难。路易?奥古斯特不缺少女人,当然也不缺少王后的后备人选,更不缺少孩子。”

第四百八十三章夺权计划

“不过,这也可能是为了法奥两国的联盟。”约瑟夫二世摇头反对道,“母亲是一个将政治放在家庭之前的女人,她有可能是为了国家而隐忍。”

“你说的没错。”利奥波德点了点头,说,“不过,她今天却不是这样。你还记得一开始时,她对帕尔玛公爵和那不勒斯国王都说了话,唯对路易?奥古斯特什么也没有说这件事吗?”

“是的。”约瑟夫二世点点头,疑惑道,“这实在是太反常了”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到现在仍回忆犹新。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玛丽?安托瓦内特没有行礼而激怒了母亲,现在在听了利奥波德的话后,他反而觉得其中更有其他意思。

“母亲总是令人难以捉摸,所以我也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但能够确定一点,那一刻她得到了往常的冷静。”利奥波德神情认真地说,“她即便面对腓特烈二世,恐怕也不可能如此。”

“今天的她确实很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最爱安东尼娅,又为什么要对她最为严厉,而不是像对克里斯蒂娜那样宠爱有加呢?”约瑟夫二世疑惑道。

“也许是不希望克里斯蒂娜的事情再在安东尼娅身上重演吧”利奥波德猜测道。

“是啊”约瑟夫二世点头认同道,“当年克里斯蒂娜的那件丑事,源头恐怕就是她自小遭到母亲的极度宠爱,而毫无顾忌吧”

“自那件丑事后,她对女儿们的教育就更为严格了,特别是卡洛琳娜和安东尼娅。”利奥波德说。

“我记得那个时候安东尼娅曾经被要求睡在她的房间中,并由她亲身教导。”约瑟夫二世思虑道,“那时候母亲将时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阻碍我的改革,另一部分是教导她。”

“她当时对安东尼娅太过热心了,已经超过了普通母亲对女儿的热心。”利奥波德说,“作为父亲,我希望将我的孩子教育的和我一样,明显,她当时也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

“她要将安东尼娅变成另一个她?”约瑟夫二世惊讶道。

“应该是这样。”利奥波德点点头说,“安东尼娅的倔强几乎和母亲如出一辙,她们太像了。”

“但安东尼娅的锐气太重了,这点和母亲不同。”约瑟夫二世说道,“母亲总是很稳重,相比之下,阿玛利亚和卡洛琳娜更像母亲。”

“是的。”利奥波德点头道,“我注意到,阿玛利亚不断很冷静,冷静得和母亲一样。卡洛琳娜在那不勒斯也表现得非常果决,她几乎已经将那不勒斯的权力拿捏在了手中。她们两个更像母亲,而且几乎是天生就与母亲相像,然而,母亲仍然对安东尼娅格外关注,可见她对安东尼娅有着更深的感情。”

“我明白了。”约瑟夫二世轻叹着点着头,他已经相信了利奥波德的话。

“可问题是……”利奥波德突又担心地说,“安东尼娅并不知道母亲对她的态度,她明显很痛恨母亲。”

“是的。”约瑟夫二世点了点头,他回忆起了晚宴开始之前与妹妹的对话,感慨着妹妹和母亲间的隔阂。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安东尼娅会因而而妨碍我们的大计。”利奥波德语气深厚地说,“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路易?奥古斯特虽然冲动,可这却反映了他很重视安东尼娅,所以……”

“是的,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约瑟夫二世同样忧愁地说,“路易?奥古斯特的情人不少,可是,他对安东尼娅确实很有感情的样子。”

“这点我也看出了。”利奥波德点了点头,说,“但我还不能确定。也许他只是因为身在奥地利不得不如此,但也可能是真心的。不过,无论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维护,都不能确定他会在国家利益和安东尼娅之间会做出何种选择。”

“还有安东尼娅。”约瑟夫二世凝神说道,“奥地利的利益和法兰西的利益,她到最后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利奥波德点了点头,说:“法兰西现在都倾向于对不列颠开战,路易?奥古斯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恐怕也倾向于此。然而,若是与此同时巴伐利亚迸发战事……”

约瑟夫二世紧接着说:“对法兰西而言,与不列颠开战能让他们取回七年战争中丧失的殖民地。协助我们夺取巴伐利亚,能让他们得到战略要地佛兰德斯。但是,如果他们同时展开这两场战争,最终必然会导致七年战争的后果——财政崩坏。”

“安东尼娅不可能看不出这点,路易?奥古斯特也不可能看不出,但是,路易?奥古斯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恐怕难以抚平心中的野心,因而,安东尼娅就十分重要了。”利奥波德说,“如果她为了奥地利的利益,就会劝说路易?奥古斯特履行同盟义务。但如果她已经完全成为了法兰西王后,就必然会劝路易?奥古斯特不要介入。”

“我如果按照计划对巴伐利亚提出承继要求,那么柏林的腓特烈国王必然会反对,以至起兵南下,那时候若没有法兰西的支持,我就不可能得到巴伐利亚。”约瑟夫二世说。

“法兰西是我们的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利奥波德说道,“现在与七年战争不同,俄罗斯无暇西顾;波兰国王又是路易?奥古斯特的弟弟,而且我们也和波兰有盟约;又因为北美战事,汉诺威等西北诸侯又将主力军队外调。这次战争,只需法兰西介入,我们的胜算就会很大。如果计划顺利,不但巴伐利亚能够得到手,就连之前得到的西里西亚也可能夺回。”

“即便计划不顺,也会给普鲁士形成巨大打击,未来在德意志内,奥地利的统治地位也会愈加稳固。”约瑟夫二世说,“而且,就算夺不回西里西亚,巴伐利亚也必然会到我的手上,届时即便得到了佛兰德斯,也能够加强奥地利的实力。况且,相比起远离维也纳的佛兰德斯和多山的西里西亚,巴伐利亚更有利于奥地利的发展,也更有利于我对崇高罗马帝国的统治。”

“土地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关键的是你能够从母亲手中收回权力。”利奥波德皱着眉头说,“战争的结果无论是同时夺取西里西亚和巴伐利亚,还是只获得它们中的其中之一,都能够树立起你的威信。那个时候,母亲就再也无力节制你了,你也能够依靠这场战争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仰头一叹,说道:“现在只希望巴伐利亚选帝侯能早点死去,最好是在母亲之前。”

夺取巴伐利亚的计划是约瑟夫二世和利奥波德一起制定的,但直到此时,约瑟夫二世都不理解利奥波德为何会如此重视巴伐利亚选帝侯的死期。在他看来,即便巴伐利亚选帝侯死在母亲之后,大势也不会改变。

“我不断都不明白,为什么巴伐利亚选帝侯死在母亲之前那么重要?”约瑟夫二世疑惑地问。

“因为你需要打败母亲,在她还活着时打败她,显示出你比她更为强大。”利奥波德语重心长地说,“路易?奥古斯特能够在法兰西推行改革成功,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成为国王之前,就已经是现实上的国王了。母亲执政这么多年,她的威望已经取代了她的才能,成为了她用来巩固权力的基石。所以,你如果要想从母亲手中夺取权力,不能只依靠才能,还必须取得压倒于她的威望。”

他换了口气,继续说:“奥地利所施行的都是母亲所制定的政策,你如果无法在前一位统治者之前就对它有所改变的话,那么等到你真正成为统治者时,你无论做什么都会很艰难。路易?奥古斯特也就是通过打败前一位国王的方式,来否定在法兰西推行了数个世纪的政策,等到他成为国王后,他就能够顺利地利用王权推动改革。现实上,他无疑是发动了一场**。在奥地利,你也需要如此。”

“我明白了,确实应该要这么做。”约瑟夫二世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利奥波德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虽然给你提了这个建议,可是,我还是要提示你一件事,改革千万别太激进了,否则会为国家带来不安定。”

“放心吧我的兄弟,路易?奥古斯特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够。”约瑟夫二世放松地一笑,并不对弟弟的提示放在心中。

利奥波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却没有继续劝说。他看到了路易?奥古斯特在法兰西推行改革的结果,也看到了法兰西改革时的血腥,他还知道奥地利和法兰西的不同,也担心奥地利无法在如此血腥的改革下保持统一和稳定。但是,他同样知道,改革必须有人去做,而且改革刻不容缓。他需要约瑟夫二世走第一步,这样他才能够在即位后对改革进行调整。正和他建议约瑟夫二世在玛丽娅?特蕾莎活着时就夺取权力的理由一样,他也希望在从约瑟夫二世手中得到皇冠前,国家就先进行一番暴风骤雨般的改革,以打陈旧有的体制。

第四百八十四章狩猎

晚宴后的第二日,奥地利宫廷出面举办了狩猎会。客随主便之下,路易虽然不愿出席,却也只能勉强随性。

狩猎地点就是美泉宫周围的树林,而在约瑟夫二世和利奥波德回维也纳的霍夫堡王宫的情况下,负责狩猎会的是他们的弟弟斐迪南大公。除了路易之外,同时应约的还有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和泰斯辰公爵。令路易疑惑的是,除了男士们外,夫人们也来了。不仅是他的妻子玛丽?安托瓦内特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就连正怀着身孕的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也出席了。

夫人们不是来狩猎的,她们只是来观礼的。到了狩猎地后,路易首先看见的便是刚搭建好的帐篷,以及在帐篷下的高档白木小圆桌和圆桌上的茶具。而后,他便见帕尔玛公爵夫人、那不勒斯王后和泰斯辰公爵夫人径直走到了小圆桌旁,坐到了放在圆桌旁的椅子上。此时,唯一还没有过去,留在他身边的就只有玛丽?安托瓦内特。

“真没意思,我讨厌狩猎。”路易轻声对玛丽?安托瓦内特抱怨了一句。

“我倒是没发觉,在贡比涅时,你不是常常出去吗?”玛丽?安托瓦内特浅笑着问道。

“我更多时只是骑马,并不是狩猎,只是偶尔才开枪。”路易注释道。

他说的都是现实,相比起前代法王,他确实不沉浸于狩猎,他坚持每年夏天去贡比涅的原因,只是为了利用骑马的机会锻炼身体,防止身体发福。至于狩猎,那也是在发觉大猎物或是有客人在旁的时候,才开枪炫耀一下枪法。

玛丽?安托瓦内特悄然一笑。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帐篷下的姐姐们,脸色突然认真起来,对路易轻声说道:“看见了吗?我的姐姐们。”

路易闻声才向她们望了一眼,而后回答道:“她们有说有笑的,似乎感情很好。”他有些不测,还以为帕尔玛公爵夫人和那不勒斯王后不可能对泰斯辰公爵夫人展现笑颜,可现在所见,她们三人不但互相说笑,更是非常热情,热情得都有些虚伪。

“她们正在较量。”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肯定地说,“她们一定是在互相吹捧着自己的丈夫。”

“她们在比较谁打的猎物多吗?”路易问道。

“是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点了点头。

“通过丈夫来较量吗?不愧为玛丽娅?特蕾莎女王陛下的女儿,真是到哪儿都不愿认输啊”路易冷冷一笑,接着问道,“你要我怎么样呢?帮你赢她们吗?”

“就算你不认真,也绝对不会输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自信地说,“帕尔玛公爵是一头猪,那不勒斯国王是个渔夫,泰斯辰公爵只对音乐和艺术品有兴趣,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要我赢了?”路易心中不悦,他并不想成为哈布斯堡姐妹们争斗的工具。

“我想你也不想输给那些人。”玛丽?安托瓦内特并没有察觉丈夫的心情,她虽然已经是法兰西王后了,可现在却又不自觉地恢复成奥地利公主的身份,变得和姐姐们一样。

路易看了已经牵来马的帕尔玛公爵等三人一眼,冷冷说道:“确实,我不想输给他们”他将另半句话留在了心中:“他们连让我赢的资格都没有。”

“那好吧一路小心。”玛丽?安托瓦内特说着便准备离开,向帐篷低下的茶桌走去。但就在这时,她的手被路易握住了。她疑惑地回过头,问了一声:“怎么了?”

“昨天你走后,女王陛下和你说了什么?”路易忧愁地问道。他昨天为这件事想了整整一夜,几乎夜不能寐。经过昨日晚宴一事,他已经了解了女王对不同女儿地不同待遇,因而,他非常在意妻子在与自己分开后遭遇到了哪些“不公正”。

“她……”玛丽?安托瓦内特犹豫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我留在了她的房间中。”

“只是这样?”路易根本不相信。

“是的,就和以前一样。”玛丽?安托瓦内特神情闪烁,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和你结婚前的几年,我都是住在她的房间中。那张小床很不舒服,可竟然还留着,使得我一夜都睡不舒服。”

“只是……这样?”路易试图正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双眼,可她却不断有意闪避,最后以至侧过了身去。

路易见状,也不勉强,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昨夜,玛丽?安托瓦内特和她的母亲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件事不能说。他猜测,玛丽?安托瓦内特一定是被怒斥了一番,否则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会令其如此隐晦。

“好吧我走了。”

路易说着便从身旁的侍从手中接过马缰,牵着白马沿着先走一步的帕尔玛公爵等人留下的马蹄印走去。而玛丽?安托瓦内特也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去到了帐篷下。

路易在上马之前最后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一眼,只见她已经坐在了那不勒斯王后的身边。接着,路易便骑上了马,带领着一批属于他的狩猎侍从离开。

这一次的狩猎被安排成一场比赛,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和路易四人,各有各的狩猎队,这四队人将会展开角逐,至于胜利者的奖品,却还未透露。但能够确定一点,胜利者的妻子必然会在姐妹中拥有一项炫耀的资本。

四队狩猎队全已离开了休息区,但坐在帐篷下的哈布斯堡姐妹们却根本无心丈夫们,她们正在和谐地玩着纸牌游戏,只是在这看似安静的气氛下,却隐藏着激烈地勾心斗角。

两局过后,数匹马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并在帐篷前停下。

“斐迪南,你怎么回来了?”那不勒斯王后惊讶道。

“马克西米利安,你也怎么回来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也疑惑了。

回来的是斐迪南大公和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以及他们的侍从。这次狩猎比赛,他们两人是以狩猎侍从的身份出场。斐迪南大公是那不勒斯国王的侍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是路易的侍从,至于泰斯辰公爵和帕尔玛公爵,也有类似的助手,只是他们并非是王室成员。

“这是母亲的指示。”斐迪南大公跨下马来,径直走入帐篷。他的弟弟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也是如此,只是动作迟钝了些。

“母亲?”那不勒斯王后惊疑一声,疑惑道,“和她有什么关系?负责安排狩猎的不是你吗?”

“是的,表面上是我。”斐迪南大公点了点头,同时找了张椅子坐下,接着说道,“她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然后就交给了我,并指示我在陪同半小时后就回到这里。”

“是的,母亲也是这么命令我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满头大汗,一边寻找椅子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那不勒斯王后疑惑地喃喃自语。

这时,帕尔玛公爵夫人自顾自地洗好牌,并开始发牌。

“你不必这么担心,国王陛下是一位出色的猎手。”泰斯辰公爵夫人边说边拿牌边笑,只不知她在取笑那不勒斯王后,还是在庆幸手中的牌很好。

“再好的猎手也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狩猎,没有向导怎么能够?”那不勒斯王后立刻反击。

还不待泰斯辰公爵夫人说话,没能找到椅子,只能席地而坐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便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的身边还是有人的。那些人都是维也纳最出色的狩猎侍从,他们比我们对这一带还熟。”

“谢谢,我的弟弟,但请你先擦一擦汗。”那不勒斯王后气愤地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手绢交给身边的侍女,命侍女送去。

“卡洛琳娜,你正在怀孕,还是不要动怒。”帕尔玛公爵夫人语气安宁地劝道,她已经将牌发完了。

围坐在圆桌边的四姐妹再次开始玩牌,但除了泰斯辰公爵夫人和帕尔玛公爵夫人,其他两人都心不在焉,继而大失水准。

再两局后,泰斯辰公爵夫人开心地笑道:“哦,非常感谢,我的妹妹们。”

“反正又不赌什么,输赢无所谓。”那不勒斯王后显得很大度,因为确实没有什么抵押品,而且她最在意的是另一场赌局。

“是的,是没有什么抵押品,但是,如果你连这一场都不赢的话,就需要在同一天面对两场失利了。”泰斯辰公爵夫人得意地笑道。

“你难道以为泰斯辰公爵殿下赢定了吗?”那不勒斯王后轻笑着问道。

“也许那不勒斯国王确实是一个好猎手,但是,维也纳并不是那不勒斯。哪儿有猎物,哪儿的猎物多,可不是只有向导就能够的。”泰斯辰公爵夫人得意地笑道,“向导能够指引回来的路,可不会指挥公爵殿下去哪里打猎啊”

“你……”那不勒斯王后绷起脸来,她已然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我和我的丈夫虽然长居匈牙利,可每年都要回来,他自然也会来此打猎,所以,他知道哪里的猎物最多。”泰斯辰公爵夫人挑着眉毛说。她明显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那不勒斯王后立刻瘫坐在椅子上,她的脸色可怕得吓人。但是,也只有她一个人如此。帕尔玛公爵夫人依旧表情冷漠,仿佛事不关己。玛丽?安托瓦内特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仿佛并不担心狩猎的胜败。

第四百八十五章绑架

美泉宫中静寂非常,走廊中空无一人,即便有阳光透过窗户射入其中,亦显得非常孤寂。这座宫殿自1770年,女王的最后一个女儿出嫁后,便常年如此,即便女王的女儿们都回来了,亦没有太大改变。

玛丽娅?特蕾莎如往日般,穿着黑色丧服坐在被黑色窗帘完全遮住的办公室中,但她并没有如往日那样处理公务,而是在玩弄着办公桌上的象棋棋盘。

她面前的棋盘与众不同,黑色一方没有国王,只有王后,白色一方有四枚国王,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棋子。此时,棋盘上的布局亦显得十分奇异,那黑方的王后正在初始地,而黑方其他的棋子却全部过了棋盘中线,它们不但跃入了白方领地,更是以绝对优势包围了白方仅有的四枚国王,呈现出绝对“将死”的状态。

玛丽娅?特蕾莎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拿起棋盘最左边的一枚被将死的白方国王前的黑方士兵,接着向上悄然一推,将那枚国王吃掉。而后,她又依样画葫芦,将其他三枚白色国王也全部吃去。最后,她大手一挥,竟然将棋盘上除了黑方王后外的其他棋子全部推倒。

她收回手,接着站起身来,走到了被黑窗帘遮住的窗户边。窗帘被她来开了一角,一丝阳光射入灰暗的房间中。她望向窗外,原本严肃的脸上显露了一丝高深的笑容。她正看着美泉宫南方的树林,那片树林正是她那些女婿们的狩猎地。

玛丽?安托瓦内特非常担心,但她并不像那不勒斯王后那样正担心着丈夫。她虽然也在乎胜败,可在这时,她已然感觉到定下所有计划的母亲似乎有着其他的意思,并正为此担心着。

路易自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分开后,便带着十几名随从和四五条猎犬开始了狩猎之旅。在陌生的环境中,他骑着马游荡了十分钟都没有看见一只猎物。

“乓……乓……”

远处,可听见零星的枪声,路易先是焦急,但几秒钟后便突又冷静下来。他暗暗思索道:“我为什么要介入哈布斯堡姐妹们的争斗呢?”他自嘲地一笑,又想道:“我堂堂的法兰西国王,竟然要受奥地利的公主摆布,真是滑稽。”他继而深吸一口气,干脆驻马停步。

“陛下,”身旁的侍从立即提示道,“这一带看不见猎物。”

“我知道。”路易不以为然地答了一句,而后更是跳下了马。

“陛下?”侍从不明所以,也只能跟着下马。

路易牵着马穿过树林,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他的身后是茂密的树林,而面前、小溪对岸,却是广袤、平坦的草坪,草坪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小溪流水,加之草地野花,这里的风景令他心旷神怡。

“陛下,狩猎只有两个小时,如果不快些的话……”不断唠叨着的侍从再次上前提示。

“我知道了上尉。”路易将马缰丢给了他,而后上前一步,来到溪水边,一边脱去手套,一边说,“两个小时后再提示我,那时我回去。”

“可是,陛下……”侍从一怔,刚想再说,却听路易又道:“现在是春天,法兰西的习惯是春天停止狩猎。因为在春天时,万物生长,上帝给予所有生灵以平等生存的权力。你难道要我违背上帝的旨意,在不应狩猎的季节狩猎吗?”

“不,我不敢”侍从急忙摇头,而后,他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奥地利终究是天主教国家,而玛丽娅?特蕾莎又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她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是天主教徒。路易便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在不显示国王威仪的情况下,巧妙地借上帝之表面达到目的。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跟随路易的上尉军官见时间将至,便轻步来到了正躺在河滩上晒太阳的路易身旁,小心谨慎地轻声说道:“陛下,时间快到了。”

“哦?到了吗?这么快?”路易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并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站了起来。

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躺着。他的双目虽然紧闭,但警惕心却依旧存在。身在异国他乡,身边又没有法兰西人,他并不敢冒险真的睡觉。

他重又戴上手套,穿上被脱下铺在地上的蓝色披风。一切准备就绪,他正准备上马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啾啾的马蹄疾驰声。

“奇怪”他下意识地惊疑道,“怎么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要跑得那么急?不是应该结束了吗?”

“陛下,也许其他几位陛下是为了能按时回到营地。”上尉猜测道。

“不可能。”路易当机立断地摇头否定,并注释道,“越是在结束的时候,就越应该放松,所以不可能如此疾驰。而且,从声音来判断,疾驰的马数量不少,至少有三四十匹。每一位都只有不到十个侍从,除非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马。但是,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就更不应该疾驰,而应该是缓步而行。这才合乎常理。”

上尉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路易警惕地牵着马前行,没走几步,疾驰的马蹄声便慢慢消失了。

“陛下,他们停下了。”上尉压低着音量说。

路易点了点头。

上尉又说道:“陛下,我们上马吧快速回去。”

“不,不能上马。”路易摇头道,“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如果是敌人的话……我们一骑上马跑起来,他们就会听到声音,到时候就会追来。”

“那怎么办?”上尉紧张地颤抖了起来。

路易瞧了他一眼,问道:“你是第一次面对敌人吗?”

“是……是的。”上尉结舌地答了一声。虽然还未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可他被路易专注认真的神情吓到了,真以为对方是敌非友。

“不用害怕。”路易轻声鼓励道,“上帝与我们同在。”

“是,陛下。”上尉缓了缓呼吸。他仿佛感遭到有某种神秘的力量钻入了心脏,使得之前的恐惧完全消去。

“命令你的人拿好武器,填装好子弹,跟着我步行。”路易轻声吩咐道。

“是,陛下。”上尉点了点头,而后便反身过去下达命令。

路易看着上尉去发布命令,自己则拔出了佩剑,并解下了披风。待到上尉将人召集齐后,他便带领着他们向树林深处走去。

路易的身后只有十几名随从,但他们都是身穿奥地利王室卫队制服的军人,一个个高大威武,仿佛仪仗兵一般。

路易也不能确定那阵马蹄声就是敌人,但他能确定那些人并非是最初来狩猎的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手下的人。他暗暗思索道:“能在奥地利王宫边随便走动的人,不可能是强盗,强盗没有这么大胆。”

他们在树林中约走了七八分钟,才找到了“不明人士”。只见树林中有一块空地,那是两条小径的交汇处。在这交汇处中,竟然有一群人。

路易粗略一数,竟然有四十几个人。这四十几个人中,有三十多个被反绑双手并蒙着眼睛蹲在地上,另有十个穿着黑斗篷,用黑布蒙着面,其中的几个还各提着十几只已经死去的狐狸。

“是强盗?不……不对……”路易和他的人隐藏于密林之后,悄然地关注着他们,他同时暗思道,“他们没有伤人,也没有抢东西的意思,在将人绑起来后,竟然还留在原地,这不合常理啊”

正在这时,路易认出了那被捆缚的三十多个人中的其中之一。他的眼睛能够被蒙住,可那肥硕的体型却掩盖不住。在路易的回忆中,只有帕尔玛公爵有这样的身体特征。

路易在认出帕尔玛公爵之后,接着又仔细地观察了其他被捆缚之人,虽然无法再像认出帕尔玛公爵那样通过体型识别,但他凭仗着几个小时前的回忆,仍然能通过衣着打扮认出那不勒斯国王和泰斯辰公爵,以及他们的随从。无疑,这三十个被捆缚的人就是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和他们的随从。

“全军覆没?”路易大为惊骇,但在惊骇之余,他又冷静地想道,“敌人是只有这十几个,还是这十几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如果只有这十几个人的话,倒是能够对付,但如果是有更多人的话……”

路易思虑之间,突然听到敌人们说起了话。

“头,我们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主动出击,而是在这里等他?”

“我也想要主动去捉,这样也能够快点交差,可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沉浸于狩猎,也没有被我们设置的诱饵引入伏击点,这片树林这么大,现在只有在这条返回营区的必经之路等待,才有机会逮住他。”

“法兰西国王真是狡猾”

路易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一笑:“原来只是这几个人,而且还在等我。可惜,你们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四百八十六章反击

休息区中,又一局纸牌打完。这时,那不勒斯王后忧愁地望向密林,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可能是被什么耽搁了。”斐迪南大公回答之际,已经将栓在一旁的马缰解开。在他之后,数十名骑士也纷纷将马牵出。他牵出坐骑,对众姐妹说道:“我去里面找他们,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狩猎结束了。”

此时正是下午3时,人在此时若是沉浸于狩猎,那很难察觉到时间。何况欧洲的君主大多都喜好狩猎,斐迪南大公也只能如此去想。

“不用担心。”泰斯辰公爵夫人不以为意地欣悦笑道,“男人在狩猎时时常会忘了时间,也会为追赶猎物而忘了地方。他们也许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一时赶不回来。”

之前的纸牌游戏,她是大赢家。虽然并未赌什么,但她仍然为此而感到高兴。

她又看向那不勒斯王后,眯眼说道:“卡洛琳娜,作为一国王后,你可要多向安东尼娅学学,她可没有像你这么惊慌。”

那不勒斯王后眼眉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玛丽?安托瓦内特,自觉有失仪态,只得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她之所以会如此担心,是因为信不过丈夫——那不勒斯国王,她担心她的丈夫太沉浸于狩猎,以输给其他姐妹们的夫婿。

泰斯辰公爵夫人之所以会如此淡然,因为同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多次。她知道丈夫泰斯辰公爵并非是个沉浸于狩猎之人,但长久的相处,也令她明白了男人的一大共性——无时间概念,她的丈夫泰斯辰公爵便是如此,常在狩猎时一去不返。

帕尔玛公爵夫人依旧冷漠,她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唯一的动作便是洗牌、发牌、拿牌。与她一样,玛丽?安托瓦内特正如泰斯辰公爵夫人所说,保持着王后的仪态——一脸镇定,神情中无任何惊慌错乱之色。然而,玛丽?安托瓦内特与她又不一样,泰斯辰公爵夫人也没有看出这位的心情之事。

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心根本不在这里,否则她也不可能没一局纸牌都输。“母亲的计划”是她在这几个小时中最关注的事,也是她不断纠结于心并忧愁的事,更是她难以想通却又总放不下心的事。

姐妹们各异的态度并没有拦住斐迪南大公的行为,他骑上坐骑,率领着十几名骑手奔入了树林。在被任命为狩猎负责人时,玛丽娅?特蕾莎曾嘱咐他,必须要保证诸位陛下的安全。而作为奥地利大公,他的自尊也不容许在这件事上出差错。更令他感遭到责任严峻的是,狩猎之人均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他们的安危关乎奥地利的外交战略和欧洲和平。因为这种种原因,他才无法像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那样悠闲地靠在大树上睡午觉。

此时,树林中一片寂静,连微风刮落树叶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路易和狩猎随从们躲在密林中,他们距离绑架者不过十米。

上尉鹰视着前方的敌人,同时向身旁的部下挥手做了一个手势,随即,他的部下们便端起了步枪,并进行了瞄准。

上尉抬起了手,做好了“准备射击”的准备,他的手一旦落下,便意味着枪声响起。

正在这屏息时辰,路易突然轻喊道:“都把枪放下,不许开枪。”

“陛下?”上尉惊讶道。

路易轻声注释道:“开枪容易误伤人质,而且,若是无法全部击毙,反而会暴露我们的所在。”

步枪的准星虽然欠佳,但是在十米之内,亦不易射偏。

路易之所以会命令不准射击,目的是不希望杀人。但他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已经通过种种迹象发觉了这是场布局精妙的游戏。游戏的目的可能是为了俘虏包括他在内的参与狩猎者,但幕后策划者的动机并非是要挟或取利,而是为了享受狩猎乐趣。

路易所发觉的破绽之一,是绑架者在绑架了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和泰斯辰公爵后,却还待在作案现场。在正常状况下,在收获了一位国王、两位公爵后,即便漏抓了最大的一条鱼,绑架者也会为了巩固现有成果及时离去,而非是准备冒险在道路上直袭漏网之鱼。除非他们并非是为了绑架而绑架,而是为了完成绑架任务而绑架。

路易所发觉的破绽之二,是绑架者在绑架了帕尔玛公爵、那不勒斯国王、泰斯辰公爵后,非但未伤害他们,更是连他们身上的财物都没有夺取。若他们真是暴徒,或是真的来绑架,那么不可能不正视眼前的财物。

路易所发觉的破绽之三,是绑架者的武器、坐骑竟然和身旁的随从所用的款式相同,而他身旁的随从,都是奥地利王室卫队的成员,王室卫队的武器全是特别制造,与其他军队所用的完全不同,更是严禁流失。

种种破绽之下,路易只能认为他们并不是暴徒或罪犯,而是来执行绑架任务的军人,而且还是奥地利王室卫队的军人。在奥地利,能够调动王室卫队的就只有一人,那就是手握大权的玛丽娅?特蕾莎女王。

路易虽不知她出于什么动机,但是,她有这个能力做到一切。

路易联想起最初时与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共行时所听见的事情,当时马克西米利安大公透显露这次狩猎全是母亲玛丽娅?特蕾莎所计划,包括了狩猎随从、地点和时间,而今听到绑架者所说的“伏击地点”,便令他确信,这是玛丽娅?特蕾莎所设想的一场狩猎会,猎手是远在美泉宫的她,而猎物则是她的女婿们。

路易猜想,她可能先在这片树林附近猎物最常出没的地方放置伏兵,而后以狩猎为借口邀请众女婿们,再是在狩猎初时派向导迎女婿们进入伏兵点,最后在狩猎即将结束,众人放松警惕之际,再分别将之擒获。

现实若真如此,路易完全能够离开,绕路返回营地。然而,他此时战意已起,为了对玛丽娅?特蕾莎的挑衅进行回击,他决定继续施展计划。

路易握剑在手,轻声吩咐道:“上尉,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出去,主动去到他们的面前,而其他人举枪瞄准,但不许射击。等到他们无法动弹时,你就去解开被绑着的人的绳子。”

“陛下,这是为什么?”上尉疑惑道。

“什么也别问,听我的命令。”路易粗声说道,接着又问一句,“上尉,你害怕吗?”

“不,陛下。”上尉目光闪烁地摇了摇头。

“那好,和我走。”路易说着便窜出了密林,慢步向绑架者们走去。

上尉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双方只有十米距离,路易和上尉两人一窜出,便被绑架者发觉了。路易手握利剑,但剑锋却朝下,他镇定地向绑架者走去。上尉与之正好相反,他手握军刀,但刀刃却准备好了劈下,他虽然跟着路易,但脚步却要小许多。

“法兰西国王陛下?”像是头目的人惊疑地看着向他走去的路易问道。

“是的,我就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路易声音响亮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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