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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孤儿浪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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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张南林的来历,那这刘志国又是何出处?张南林是名家弟子,技艺超众。那刘志国也非出于俗门,却是个野火春风的主儿。

刘国从小是个孤儿,生下来不知何故,被父母遗弃,扔在马路边上,被人捡了送去孤儿院。院长姓刘,便随了刘姓,起名志国。长到七岁,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四处流浪,只在那峨眉山处转悠,和一帮小流浪儿混得热乎,到处讨些吃喝,过得无拘无束。

刘志国从小有两大本事,一个是“爬高快跑”。特别喜欢上树,专到那树顶上去摸鸟蛋,摸下来和浪儿分吃。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川,窜的飞快,能追上野兔子。再一个就是天生的“胆大”。十岁那年,一座庙里寄放了一口棺材,刘志国和一帮孩子打赌,“谁要是半夜三更敢到那庙里,打开棺材,往那死人嘴里抹上面糊糊,谁就是大哥,以后都得听大哥的。”其中有个大点的孩子本来是在浪儿群里做大哥的,也是个傻大胆,听着这话知道有人不服,于是就自报奋勇,要打头阵,众浪儿约定,这孩子三更去抹面,五更大家去验,要是真抹了,以后那就是老大!谁不服就揍谁!

这晚,大孩子鼓起勇气,进得庙去,三更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流浪的孩子,摸夜探黑的事做惯了,倒也不十分地害怕,并不惊动了人,摸到那停棺处,打开棺盖,里面果然躺着个死人。大孩子早备了一碗白面糊糊,约摸着嘴的位置,拿一枝树条,沾了面,就抹了上去。虽是夜黑,但白面抹上去,还是能看见一条白线。这孩子见功已告成,就要离开,可一转眼,那条白线不见了。大孩子好生奇怪,又沾了一树条,抹了上去,一下子又不见了!这可把人吓坏了,大孩子转身就要跑,忽然听得棺材里憋着嗓子传出音来:“别走啊,我还没吃够呢!再来一口。”这声音听着像鬼,完了,鬼来索魂了!大孩子那里还敢停留,只吓得五脏错位,肝胆惧裂,飞逃出庙来。一群浪儿还在等着五更好去验看,见个人从庙里飞出来,正要躲避,见是大孩子,都围上来,就见那大孩子浑身乱抖,嘴里喊着:“闹鬼了!闹鬼了!”喊了两声就吓晕了过去。众浪儿一看,事情不妙,忙抬了人,大家快闪!

这事自然是刘志国捣的鬼。原来他二更天就到了庙里,打开棺盖,把那尸体移了出来,藏到了一边,自己先躺进去,将一张小薄被盖在身上,又抹花了脸,闭着眼睛装死人玩,专等那大孩子来抹面糊糊。这浪儿啊,天天在野地里跑,别看年纪小,个个都有把子力气,刘志国长得粗壮,力气本来就大,所以挪那尸体并不十分吃力。抹面时,大孩子抹一口,他吃一口,抹一口,他又吃一口,接着又憋着嗓子放了一句鬼音。直是把人吓破了胆。他却无事。等把那大孩子吓跑了,刘志国在棺材里乐了半天,又从里面爬出来,把尸体安放回去,盖好了棺盖,冲着棺材拜了几拜。转过头,大摇大摆走出庙门,放开腿,飞奔着来追这帮浪儿。众浪儿抬着人,走得正急,忽听得身后有东西追来,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以为真是鬼追来了,都赶着要跑。刘志国在后面大声喊道:“为何跑得这般快,都见鬼了吗?”众人听得是人声,又像是刘志国,便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真是他,这才放了吊到喉头的心,一个个喘着粗气,争说见鬼的事。刘志国却是不慌不忙,大咧咧围着众人转了一圈,说道:“就你们这胆,争得了大哥吗?”众浪儿一听,都跪了下来,齐喊“大哥!”,从此服了。之后,刘志国便成了这群流儿的头。

过了两天,那家寄放的人到庙里取棺材,见那盖被动过了,打开一看,里面也不是原来样子了,这可不干了,找到方丈,定要给个说法。方丈也吃了一惊,无奈何,只得多给了些钱,好说歹说,打发了这家人走。过后,派出众弟子,四处打探,终于找来了刘志国。

刘志国毕竟是个孩子,见了方丈,并不慌张,反倒觉得自己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很是得意,把那晚的事从头到尾详说一遍。听得方丈瞪直了眼,惊透了心。暗道:“这孩子怎这大胆!”再一细看,不由的眼睛发亮,心喜了起来。原来这位方丈也是位得了道的高僧,年纪六十开外,功夫十分了的,只是平常并不显露,只和弟子们研经习武,外人并不窥门墙。这日,老方丈见刘志国虽在少年,却已生的雄壮,且胆大心细,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就有意要收他为徒。刘志国刚做了孩子王,正在兴头上,听说老方丈要收他为徒,歪着脑袋说道:“你有何能,要当我的师傅?”老方丈笑问道:“那你有些什么本事?”刘志国道:“我的本事大了,不信可到院中去看。”老方丈并不怪他,就随他到得院中。

这院中有颗合围的松树,高约数丈,刘志国到得树下,挽起衣袖,抱住树身,蹭蹭噌,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树顶,双手一放,又“哗”地一下,从树上溜了下来,站到老方丈面前,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爬的可快,站的可高?”老方丈笑笑,说道:“快是快,高是高,就是有些费事。”刘志国愣眼说道:“还有更快的吗?”说话间,只见老方丈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般冲天而起,一下子就飞到了树尖之上,停留片刻,身子一松,转眼又轻轻落回地上,说道:“这样可快?”刘志国整个人都变得呆傻了,倒身便拜,从此做了老方丈的徒弟。

老方丈法号“海量”,在武林中是极有名的,一套伏虎罗汉拳威震四方,声誉极高。不过一般练武人并不知晓。庙中常有高人来访,都是高来高走,一发的不见些丝动静。自收了刘志国后,海量大师悉心调教,看他上树的动作灵巧,知他轻功必能有成,于是天天叫他腿上绑了沙袋,到山下涧中取水,又教他纵腾术,几年下来,刘志国身轻如燕,看似身驱粗壮,却能动如飞禽走兽,十分的灵便。又传他铁沙掌法,先是手插黄豆,后插小米,再插河沙,最后专插米粒大小的铁沫子,到得十八九岁,已有了六、七成的火候。一套伏虎罗汉拳打的烂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海量大师知他将来必不是修行之人,终要离去,故从收徒起,并不与他落发,只让他带发修行。又经常讲些佛理经书,与他开导功课,说些做人的道理,是非黑白,让刘志国身上也沾了些文气。刘志国虽是顽皮,但心地善良,为人最是仗义,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自打受了海量大师的教导,渐渐的也敛了些戾气,得了大师的少许心得。但那狗性脾气却是难改,凶起来,就要与人打架。

这日,刘志国在半山腰练那伏虎罗汉拳,腾挪闪跳,半空里翻云劈掌,平地里扫腿挥拳,打的十分起劲。正好招兵团的团长从旁路过,看这小伙儿功夫了的,十分的喜爱,就问他“愿不愿意当兵?”刘志国说要与师傅商量。于是带着团长就来到了庙里,说明来意,海量大师双手合在胸前,低诵一声:“啊弥陀佛!”说道:“善哉!善哉!有缘人自得善缘。”于是,刘志国跪在佛像前,给海量大师嗑了九个响头,泪别老恩师,就随着团长到了部队。

正所谓:奇人须得奇人渡,富贵天数早分晓。其实,凡能来到训练营的,大多都有些来历,一一交待,极费字面,后边或书中得事相遇,当自有小叙。

话又回到这日,刘志国因张南林无意中抢了他的风头,便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还是老把戏,吃了饭,他早早来到小操场,一看正有颗大树好上,便先上去找地方藏身。不想张南林在树下一站,便道破了他的行藏,心中一机灵,“这人也是会家子!不能小看了。”便从树上下来,和张南林打过照面,就在这小操场僻静处,要一较高下。两人拉开架势,换了门户,刘志国先抢在上首,起个罗汉蹲裆式,左手握拳,右掌护体。张南林一看,知是外家硬拳,当下便沉身坠体,双手抱圆,不露招式,只凝神静气,待对方发招。双方对峙片刻,刘志国一声虎吼,纵起身来,一个虎爪盖顶,朝着张南林的天灵盖就砸了下来。张南林见他出手就是狠拳,晓得此招厉害,便不硬接,一个八卦旋风步让开猛拳,接个童子拜观音,也送出一掌,直斩刘志国腰眼。刘志国一拳走空,见对方掌风已近腰间,立刻猿飞豹转,避过锋芒。两人各展所学,你来我往,大战了几十个回合。张南林学得是内外兼修,武功火候已有小成,尤其是内力已得七分劲力,刘志国虽然也练内功,但主打罗汉拳,修得是刚硬的路子,这内力就差了些,打到几十合开外,就渐渐落了下风。那还是张南林让他,不然,起腿飞拳,他早倒地了。刘志国却不管那一套,激起性子,要急争胜负,一记铁砂掌就挥了出来。张南林见刘志国由拳变掌,出招怪异,煞气逼人,知道狠招来了,忙转身让过。那掌就劈在了巨石之上,只见火星四溅,立去一角。一掌劈空,刘志国翻身倒竖,跃在半空,把那掌运足了气力,横着又切了下来。张南林已断明掌的落点,却只不动,待得掌到面门,把头一侧,让过掌心,使个太极蚕丝手,抓住刘志国的胳膊往杯中一带,接着向外一送,刘志国身体失去重心,被抛在半空中,扑楞楞就摔出去七八米,落在一片草丛上。这是个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刘志国一翻身就立了起来,还是不服,飞身又上。

张南林这是第一天来到秘营,本来就没想着和人过招。且和这刘志国还不算正式认识,哪里便要和他真打。尤其是张南林是个谦和的君子,诸事都喜让人三分。他观刘志国的功夫,虽也算一等一的好手,打江湖硬路高手不在话下,但要与内家高手过招还差点火候,便有心让他。所以,只将他摔了出去,并未损他毫发,当作是换了一手。刘志国可不这么认为,心说,“哟,这人有两下子,我在峨眉山学了这么多年,同辈中还没遇到过对手,今天不能栽他手里。既然铁砂掌被他太极手破了,那就换轻功和他比试。”所以,刘志国二次上来,却变了个猴拳招式,一个仙猿献果,明攻上盘,下面却带了踢腿,要点张南林的小腹。张南林本想点到为止,打到两人分开,便停手言和,第一天见面,何必要分个输赢。没想到刘志国不依不饶,又跳起轻功,还弄个仙人献果的招式送上来,这可是个阴冷的狠招,稍不留意下身就要吃亏。不给点教训不会罢手。张南林先使个顺手牵羊,把他那腿抓住一抻,刘志国上身不稳,那果便献不出去,忙变了偷桃换李,蹦蹦跳跳,只在张南林前后左右乱跑,要找他空隙,好攻两肋。张南林没功夫和他扯淡,看准了他的出手处,一招拿金刚,抓住胳膊向上一抖,向下一拽,朝外一扔,刘志国就吃不住劲了,身子被挒得团团转,张南林一松手,叭地一下,刘志国就摔了个仰面朝天。张南林抱拳说道:“志国仁兄,咱们初次见面,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免得伤了和气。”刘志国这下被摔得不轻,从地上爬起来,说道:“那不行,你摔了我一跤,我也得摔你一跤。”说着话,又要上前。忽听得一人高喊,“住手!”二人都被镇住,刹时住了手,回头一看,吓掉了三魂七魄。

正是:“强人更有强中手,悟空也怕如来掌!这后事细详,又当下回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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