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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禺明(1 / 2)

?柏高顿时失去平衡,摔到地上,右手传来的痛楚几乎让他昏厥过去。那白虎顺势扑了上来,正要将柏高一口吞进肚里。

柏高眼看着白虎的大口离自己的头越来越近,从白虎口中喷出的腥臭的味道几乎要把他熏翻了。却在这个时候,那白虎突然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唰”地跳进到树丛当中。

柏高正感到奇怪,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低声吟唱,一边向这边走来。这老者恐怕有一千多岁的年纪,身材矮小,奇瘦,面容古拙质朴,透着岁月的沧桑。柏高见他走来,心急叫道:“老伯快走,这里有大老虎!”

老者冲他斜睨一眼,抚须笑道:“想不到你断了一条手臂,却仍然有侠义之心,可佩啊。”他走到柏高身边蹲下,看着少年的伤口,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树林里叫道:“小白,你给我出来!”

那只白虎听到老者的叫声,慢慢得踱了出来,踱到老者身边,像一个做了坏事却又被家长发现了的孩子,拿头蹭着老者的衣角,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柏高见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百兽之王,如今温顺地跟个绵羊似的,不禁对这个老人的身份产生了疑惑。

那老者拍着白虎的头,笑道:“你这孩子可真够调皮的,无端端怎么把人的手臂给吃到肚子里去了。”听他的口气,就像是一个爷爷在和自己疼爱的孙子说话,哪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柏高眼睛一闭,心想:完了,这回碰上虎祖宗了,非死在这里不可。他想起在“天虚结阵”碰到狼外婆的情景,至今还心有余悸。

就听见那老者继续说道:“算了,手臂吃进肚子里,就算吐出来也没什么用了。”他仔细打量了柏高一番,说:“不过这孩子长得也蛮英俊的,少了一条手臂那多难看啊。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女孩子喜欢他了,你总不能帮他找个母老虎做老婆吧?”老者想了一会,又说:“这样吧,你吃了他一条手臂,我就罚你做他的手臂好不好?”

柏高闭着眼睛一直在听老者说话,听他在身边絮絮叨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白虎说话,听到现在,不觉吃了一惊,急忙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那只白虎噌地窜到一旁,作势要逃。

老者哼了一声,说:“还敢跑?”伸手向白虎一指,那白虎呜地一声倒地,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竟真的变成了一条手臂。

老者把手臂拿在手里,冲柏高笑道:“我一会就帮你接上。不过在接上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看着柏高惊愕的眼神,老者笑笑,又问道:“你是来这里找神女的?”柏高点点头,他每动一下就会有一种钻心的痛,豆大的汗珠直滚下来。

老者道:“你不要再找了,赶快回到木部落去吧。九星凌日这一天快要到了,木部落就要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羿需要你这样的助手。”他看着柏高惊愕的脸,笑笑,又说,“好了,我现在就帮你把手臂接上,会有点疼哦。”

老者说得轻描淡写,柏高感到的却是一阵巨痛,痛地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了多长时间,等他醒来的时候,老者已经不见了。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觉得和原来的一样灵活,心中高兴,又想起老者刚才说的话来,高兴之余便又透出几分焦虑,只想立刻就走到武夫之丘。

他站起来,走出几步,突然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道:“我真笨,刚才怎么就没问老伯怎么走出这个谷呢?”

这时就见刚才的那只大熊爬到他面前,冲他一个劲地点头,像是要谢谢他的救命之恩。柏高拍拍它的头,苦笑道:“熊兄,你要是能听懂我的话,就带我走出这个谷吧。”

那熊转过身,慢慢向树林走去。柏高心想:没准这家伙还真听懂我说的话了。这段时间他稀奇古怪的事情经历地多了,也没感到奇怪。于是跟在熊的身后,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了谷口。柏高拍着熊的脑袋,笑道:“谢谢熊兄了,过段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到时候你可得把你的老婆情人儿子女儿一起都带出来见我。”那熊依依不舍地在在他身上蹭了几下,转身走了回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他。柏高挥挥手说:“回去吧。”它这才撒开四肢,奔进树林。

柏高一路下山,转眼又走到了鬼王神庙的门口。这个鬼王长相虽恶,柏高对他却颇有几分好感,既然路过了,就走进大殿向这个老哥道个别。他冲着鬼王的神像拜了三拜,口里嘀咕些“有缘改日再见”之类的话,说完后正要离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转过身冲着鬼王说道:“鬼王老哥,你既然和神女姐姐是邻居,什么时候你要是见到了她,就替我跟她说一声,我来过了,但没找到她,家里有点急事,我现在必须赶回去。等家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一定再回来找神女姐姐。对了,你见到她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替我向她谢过救命之恩。”

这家伙连神女的面还没见着呢,就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上了。

柏高走下山,见天色已晚,于是在丰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便跑到码头。码头上冷冷清清,只有几条渔船停在一旁下货。柏高找了个中年的渔夫问有没有去木部落的船。

“去木部落的船?”渔夫想了一会,说:“我们这里搁五天,才会有条船去木部落的。哪一天有船啊,你辰时再来这里,找一个叫达叔的人问问看吧。”

柏高看了看天色,距离辰时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哪里还等得了,恨不得生双翅飞回到木部落才好。算了,还是走回去吧。他刚走出几步,那个渔夫又叫了起来:“年轻人,等一下!”柏高回过头,渔夫说道:“你要真这么急着去木部落,我倒有个办法。”他指了指远远停在前面的一条大船,又说,“那条船一会就要去木部落,现在正在招募伙计呢,你倒不如去试试看。”柏高见那条船比一般的船要高大许多,船上插满了各色的旗帜,不断有人扛着东西上船,不由好奇问道:“那是条什么船?”渔夫笑着说:“那是啊,走镖的船。”

柏高想起假伯曾经跟自己说过,世间有一种很特殊的职业,叫做镖行,专门以帮人押送货物为生,这镖行又分两种,一种在陆地上押镖的,称做马行,另一种通过江河押镖的,称做水行。看来前面那艘船,便是水行的船了。

柏高于是向渔夫道了声谢,走到大船边上,找了个搬货物的人问。那人看了他几眼,又指着船头站着的一个人说:“你想当伙计啊,跟洛哥去说吧,他是这条船的总管。”柏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人二百多岁的年纪,丹凤眼、鹰勾鼻,予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柏高走到船上,向洛哥说明了来意。洛哥也没用正眼瞧他,用手指了指堆在码头上的货物,说:“你跟他们一起去搬货物吧。”柏高应了一声,又走回到码头上。

那些货物被打成了一个方包,包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见其他人扛着货物都是很吃力的样子,于是右手抓住包裹的绳索,用力向上一提,没想到那货物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重,他用力过猛反差点打了个趔趄。他想,原来这么轻啊,我一次倒可以拎两个。于是他又用左手去抓货物,却没想到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才只是将那包裹稍微拎离地而已。他不觉纳闷起来,同样的货物重量怎么差这么多?他却不知道,那老者给他移植上去的乃是虎臂,一臂之中蕴藏着白虎神兽无穷的力量,世间上又有几条手臂能与之相媲美的。

洛哥见他拎货物如此轻松,也不觉对他刮目相看,等到柏高把货物搬上船,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看不出你还练过武术?”柏高摇摇头:“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没练过武术,就是有一股子蛮劲。”洛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柏高说:“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村里的人都叫我阿牛,我是前面木部落的人,前几天跟着一个叔叔到这里来玩,后来跟他走散了。”洛哥笑笑:“原来你是想搭我们的顺风船回家啊。好吧,我们也正需要人手,你就留在船上吧。我叫雷洛,是这里的总管。这条船最上面,是大小姐、二小姐和丫鬟们住的地方,没有传唤你不能上去一步,记住了吗?”

柏高点点头。洛哥又找了一个叫车前的伙计,领他去住的地方看看。柏高此时的身份,是水行中最低下的阶层,被分配到底舱只有一个小窗的房里,还要与其他五个伙计挤在一起,共用一个小房间。

不过柏高向来随遇而安,倒不觉得委屈,没多久,就和车前等其他五个伙计混熟了。搬完货物之后,他跟着车前他们一起在码头上领了早点,正吃着,就见雷洛把手中的旗帜高高举起,车前连忙扔了早点,拉着柏高往船上跑。柏高诧异地问:“怎么了?”车前一边跑一边说:“要开船了。”

这艘船上大概有两百多个人,近一百是押镖的武师,还有一些丫鬟杂役,最多的就是伙计了。伙计的工作有两种,船前进的时候负责划船,而船靠岸的时候负责搬运货物,是水行中最劳累也是最辛苦的工种。柏高和同房间的其他五个伙计一组,被分配在船尾,组长就是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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