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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禺明(2 / 2)

柏高一边划着船,一边从车前口里打听到这艘船的来历。

原来这条大河上的走镖,都是被西陵部落的几大家族所控制的。西陵部落在极西之处,大河的最上游,和其他部落不同的是,西陵部落是女性掌权,男性的地位极低,一般是“舅管礼仪,母掌财”。这个水行,便是西陵部落中最大的几个镖行之一,名唤“雅步”,负责人有两个,大小姐雨绡,二小姐冰弦,除她们二人和几个亲信的丫鬟之外,其他人都是沿途雇来的。包括那个雷洛,也是金部落的人,不过跟雨绡二人已经跟了好几年了,颇得她们的信任。

柏高在船上,平时只和伙计们呆在一起,是在船靠岸上下货物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聚在船头叽叽喳喳的丫鬟们,大小姐和二小姐更是别想见着了;就连雷洛,也是几天才能见到一面。不过柏高也乐得如此,他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回到木部落,尽快把那个老者的话告诉给羿听。他的心中,每天就像是有一团火在那里燃烧着一般。

这一天傍晚,船在一个小镇靠岸,柏高正和一群伙计在舱板上取水梳洗,车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走,跟我去领腊八粥吃。”

“腊八粥?”柏高愣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车前吃惊地看着他:“你日子过傻了啊?今天是腊月初八啊。”

腊月初八?柏高顿时呆住了。车前看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不免替他紧张起来:“小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柏高喃喃道。

吃了腊八粥之后,众人赌钱的赌钱,休息的休息,也有些有身份的人离船不知道去岸上做什么事情去了。柏高独自坐在船头,看着月亮慢慢从东面的山上升起,心中默默道:阿吉,生日快乐!

腊月初八。

这一天正是吉祥的一百岁的生日。

按照木部落的传统,女孩子过了一百岁的生日,便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虽然在吉祥的身边,没有柏高和英招这两个好朋友在,今天的生日依旧过得热闹而祥和。特别是昌意,请了几十只鸟儿来帮忙。鸟儿们衔来的花朵,把吉祥装扮得就像是一个偶落尘世的神女,吸引了更多的鸟儿,围在她的身边歌唱飞翔。

生日会由部落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计蒙主持。作为吉祥的父亲,羿接受了部落中每一个人的祝福。然而羿心中的一抹忧云,却并没有因为这些祝福而消散。

生日会后,众人散去,武夫之丘又恢复到平静之中。羿踩在一片狼籍之中,看着天上明月如钩,又仿佛见到了妻子美丽的面容,甜甜地一笑:“嫦娥,我们的女儿一百岁了。”

就在这时,他的心里突然生出警觉,怒喝道:“谁?”倏地回首,正看见禺明走了过来。

“是你啊,”羿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禺明二百岁左右,精明锐利,是木部落中最年轻的将军。在羿的眼里,也是除柏高之外,最有前途的接班人。他走到羿的面前,鞠了一躬:“我是来向首领请求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羿问。

禺明看着羿的眼睛,很恭敬地说:“我想请求首领把吉祥嫁给我。”

“什么?”木部落的首领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假思索地断然拒绝道,“不,不行。”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柏高这小子?”禺明道,“柏高是伏羲的后人,会给木部落带来灾难的!你难道还想把吉祥许配给他不成?”

羿心中一震,愕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禺明笑笑:“首领和昆吾聊天的那个晚上,恰好是我值夜。”羿悠悠道:“你是想威胁我不成?”禺明见羿眼中隐隐闪出怒火,心中不觉害怕,急忙低下头:“禺明不敢。”“知道不敢就好,退下去吧,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禺明突然跪了下来:“首领要是不接受禺明的请求,禺明就跪死在这里。”羿怒道:“你是在逼我了?”禺明一咬牙,道:“是。”

羿手中突然多出一副弓箭,指着禺明道:“如果你能躲过我的射日神箭,我便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谁都知道,羿的“射日神箭”是天帝所赐,飞矢如风,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也正因为如此,羿才博得了“震旦第一武将”的称号。

禺明看着羿手中的箭,许久,终于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羿看着禺明逐渐消失的背影,这才说道:“计蒙,你出来吧。”从神殿中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吉祥的老师计蒙。计蒙看着羿,问:“你为什么不把这臭小子射死呢?他若不死,恐怕必生后患。”

羿仰天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我手中的箭,从来不射自己的兄弟。禺明虽然过分了些,但毕竟还是木部落的将军啊。”

他看了一眼计蒙,又说:“他说得也不错,柏高恐怕会给木部落带来灾难啊。”计蒙笑笑:“首领收留柏高,是大神的旨意,也是我们所有长老都同意了的。天塌下来,木部落所有的人都会跟首领一起顶的。”

就在这时,突然就见吉祥跑了上来:“父亲,你派禺明做什么任务啊?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

羿和计蒙互望了一眼,心底涌起一股不安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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