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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起有落(1 / 1)

?“大哥,你看流云道长何事拖延?自上次得闻神魔之秘,已过去半个多月,也未见传授我等绝技,三天之中倒有两天看不到他人影。莫非此中有何变故不成?”这是马行超不知第几次向王通抱怨。王通也甚觉奇怪,照流云的说法,他应该早在前几日就传授王通等人绝世武功。只是从那日帐中密谈之后,他便时隐时现,难觅踪影,王通也不好意思得机便逼迫于他,这一拖便是大半个月时间过去。

“我再去寻他,看他有何特别安排。”午后时分,王通便往寻流云道人。

行云和流云道人所居之处,离困魔队驻地有两里之遥,乃大将军为两位客卿特选之地,方圆半里之内划为禁区,平时也只有大将军和王通,可不经预约而进。

王通一踏进禁区之内,便发觉隐隐有心惊肉跳之感,他心中惊讶,却未解何故。当下凝神净意,真气流转,缓缓向禁区中央之地行进。他越走越是心惊,只觉心惊肉跳也就罢了,竟连神思也迟缓起来,仿佛有何物事压在脑海里,要思索一下都难。而全身真气无须意念调动便自行加速,越往前行速度越快,在离禁区中央两幢草舍三十许丈之处,真气已完全失控。失控的真气如多头长蛇,在体内横冲直撞,忽而钻到脚底,忽而冲上百会;在两肋缠绕堆积,又跑到腰腹之处忽冷忽热;倏地后背如经利刃劈削,下一刻腹下子孙根又肿胀欲裂;全身筋骨仿佛在极力收缩,却又似在无限膨胀;体内脏腑如扭曲火炙,头上宛若戴顶数十斤铁帽子;这一切感觉刹那间发生,又好似已经受一生一世。王通双目圆睁欲堕,七窃和皮肤上早已布满鲜血,却受外界压力所阻,不曾滴落。是时王通六识俱封,想要后退亦是无法思索,惟心头一点灵光不昧,本能而知此时不可昏晕,否则于己极为不利,是以苦苦支撑,煎熬度时。

未知光阴几许,蓦地压力消失无踪,久受压制的内力猛烈爆发,脑海稍轻,内力狂冲而入,耳中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王通终于昏晕过去。

晕晕乎朦胧中似有人在耳边低语,“当观自身破败,宇宙残缺。当观新芽发于腐朽,死中蕴含生气。当体疲神累,百无是处,便当散体休神,凝体于一。首取其体,次取其心,柔弱而强,由它弗由我,由道弗由它。……”王通时迷时昏,时晕时醒,那低语始终如初,不断不续,周而复始,终于让王通全部记忆于心,甚而稍悟其中玄机关窃,遵诣体行,方才不再有闻。

昏昏然灵光如电闪,积弱处自有不屈之生机。道存万物之常驻,气处天地而神魂。于脉断经裂,气散神伤境地,终于攒得一点心魂之真元,玄种既得,道境可求。仿佛攻城略地,恰似新苗培花,这一日天地化生,真元凝体,泥中莲开,大功完毕。王通,终于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片茅草的屋顶,茅草清绿如新,排列紧密而又清清楚楚,好象一眼就能把每根茅草,和整个屋顶看清楚,感觉令人奇异。王通正要看仔细些,一张人面突然横在空中,挡住了视线。人面上垂着几根山羊胡子,满脸的惊喜之色,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正紧盯着王通。

“你……你,你可总算醒来了!”流云道长的语调突由惊喜兴奋变为低沉,他坐到床边,挡住欲起身的王通道:“你现在还不能动地方。虽然成功苏醒过来,但你筋骨经脉现在还太虚弱,不可劳动。”说完给王通把了把脉,欣然道:“恭喜你,你回复的状况之好,令我惊讶。想不到如此严重的伤势都可痊愈,龙……龙师叔的炼体术真是玄妙绝伦啊!”王通死里逃生,新生初醒,心中只觉一片光明,充满喜乐,对流云表现出的一惊一乍,情绪起落,虽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流云如此失态,就以为是自己的苏醒所致,浑没在意。听他讲完,马上问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因何受伤的,你说的炼体术是什么?”流云方才险些失口,便不急着回答,从床头拿过一个葫芦,从中倒出一丸,递到王通嘴边,“吃下去。”借机清了清心神。王通不知此为何用,但既是流云之物,想来有益,张口吃了。流云看到他眼中之意,笑道:“这是你上次吃过的养神益气丸,可保数日不饥,功能净体壮气保神,现下你吃下去,正合适不过。”王通上次吃这东西是在昏迷之中,醒来后真气倍增,知道这是修道者所用的宝贝。不由连连称谢,“真是劳烦道长了,王通无力回报。”流云阻住他后面言语,又一笑道:“你还谢我,待我说出此中因果,恐怕你就要骂我了。”稍顿后组织一下言辞,道:“那日你为学艺之事,到我军中禁地,却不知当时我正静修中级道法,因是初习,罡气无能掌控自如,恰好你来时我正处关键时刻,无法半途中断。你一踏足我的防御圈,便引起反击,好在你不曾主动抵抗,尚保得灵光不灭,若非如此,便是大罗金仙也不好救你了。我收功冲出舍外,你尚未倒地,是我护住你心脉元神,帮你理顺真气,洁净身体,你可不知当时你流了有多少鲜血,我若不及时收功,你就得失血过多而死了。”

流云又自嘲似地笑笑,道:“但我也无能将你医治得更好,数日后我行云师兄回返,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对你使了个缚体之术,保你身体三月不起变化,由我护着赶回本门,请掌门救治。”

王通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唏嘘之间,不禁催道:“然后呢?”流云不由苦笑出来,当日他历尽辛苦带得王通上山,迎接他的首先便是掌门师伯一顿厉叱,罚他面壁三年。王通之伤要救治不难,难在要治得完好如初。要知他当时经脉寸断,脑海气血倒贯,内腑衰竭,虚不受补,稍不小心,便得一命呜呼。若他修得有玄门道法,又或是我门中弟子,倒可以使用大量仙丹灵药,掌门或各长老伤耗元气,全力医治,不是不可救回。但依王通身份资质,便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待他死后,将他魂魄重入人世轮回即可。这番话,却是不便向王通叙述了。

当日他得知掌门的决定,苦苦哀求无果,偶然间听闻派中有一门千年来无人练成的炼体之术,或可治得王通伤势。

此炼体术之所以千年来无人练成,倒不是它何等玄奥难解,实在是起炼时要求是破败之身,进境又是慢得出奇。各派修道之初,多有服灵药健体,只恐身体不够康健,又何来破败之身,更何况成效太慢,非炼体首选妙术,自有其它功法可练。

流云就以此功法求告掌门,各长老也不为己甚,当即赐下要诀,倒想看看王通能炼出怎样的结果。

王通听说所练竟是流云师门中千年不传之秘,当即感激涕零,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流云可不能告诉他掌门人有药不肯治,纯粹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

“那,那我昏迷了有多久?”王通终于想到当前的问题。在他想来,流云道长面壁三年,而他又在身边,那自己昏迷时日当在三年之内,却见流云伸出手来,摆了个数字,一时间令他五乱如麻,恍如隔世,若非现今心神远胜往昔,恐又将这么晕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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