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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拾章最后一支舞
宾客们向外散开，米迦列美什和将纳斯·比特面对面走入场中。
不过就在防御法阵快要落下之前，一个人走到将纳斯·比特旁边，将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将纳斯·比特有点意外的望去，竟然是银月公会副会长，现任代会长瑞德海，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你下去吧。”
将纳斯·比特犹豫了一下，像是不愿违逆他的意思，低头退下。
但他的表情显然有些说不出的担心。
瑞德海转向米迦列美什，他简短到几乎没有的几根头发微微抖动，高声道：“就让我这个大哥代兄弟来玩两手吧。”
他说话的时候面部鲜明的肌肉微微抖动，发出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有种无法反驳的气势。
一个柔和的女声插嘴道：“那个人不也是你的兄弟吗？”
瑞德海闻声望去，竟然是公爵的女儿葛丽娜·嘉宝，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心直口快，露出个不好意思的动作。
瑞德海露出满脸苦笑，转向米迦列美什仿佛有些无奈的道：“当然，若米迦列兄弟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
米迦列美什微笑道：“当然，只要副会长大人不要自封什么代会长，又对小弟喊打喊杀就行。”
宾客们发出低声的哗然。显然对自己公会同胞出手的行为无论上哪都会被人鄙视。
不过将纳斯·比特的声音立刻盖过了场内的声音，“米迦列大哥不是好端端在这里么，还和谋害鄙会的凶手走得很近呢。”
这家伙的口才果然不一般，不但把瑞德海的追杀一把抹去，还把米迦列美什诬陷成叛会的叛徒。
奥拉斯心叫不妙，不过米迦列美什却笑道：“我和瑞德海大哥好久不见，何必为了谁先谁后的问题斤斤计较，请恕小弟大胆讨教了。”
他的话将两人开战成为定局，双方都不再说话，此时侍者送上花剑。不过米迦列美什却没有接，向瑞德海道：“小弟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如用自己的武器，让这场表演更精彩如何。”
瑞德海毫不介意，大手一挥道：“好！”侍者退下。
随着防御法阵的落下，战斗正式拉开序幕，但是米迦列美什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奥拉斯一震，突然把握到米迦列美什的心思，他替奥拉斯接下将纳斯·比特对奥拉斯的邀战，绝非出于挺身而出的友情，他早料到了瑞德海最终会替将纳斯·比特接下战斗。
米迦列美什已经下了决心，绝不让瑞德海生离此地，正是他面对瑞德海追杀的绝地反击。
金色的光芒落到米迦列美什手里，射向四面八方，炫目的穿透防御法阵映射到观战者的脸上。黄金长剑在金色的光芒中赫然出现。
奥拉斯和塞鲁瓦清楚的记得，这把黄金剑曾经在巴塞隆城轻松扫荡菲尔、伊扎克、蒂亚的联合攻击，对他的威力至今记忆犹新。
瑞德海举起右手，握拳伸前，一道旋转着的灰色雾气残绕着他的拳头旋转，须臾之间，雾气“嘭”的一声消散，一个灰色的拳套已装备在他的拳头上。
在拳套的背上，映着一个白银魔法阵，在阵的六芒星中央还有一个兽形标记。显然也是少有的魔法装备。而且对于像蒂亚、瑞德海这样拳术师、格斗家之类的职业，拳套跟武器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由于他出场的气势比米迦列美什强大的黄金长剑失色不少，让人并不看好。
两人望着对方，突然几乎同时的向对方冲去，黄金长剑卷起强大的飓风，而瑞德海在前冲中举起拳头，拳套上缠绕着灰色的气旋，接着如同喷雾一般打了出去。
两人前冲和攻击的速度均是快如闪电，一记响亮的撞击，错身而过。
仅仅是一个开场已获得了一片喝彩声，比起之前贵族公子拙劣的决斗可见一般。
米迦列美什和瑞德海几乎同时到了对方开始的位置上，转身相对。不过眼力好的已发现米迦列美什稍稍慢了一拍，可见在速度和反应上比瑞德海有些微的差距。
但是瑞德海没有强攻，反而是米迦列美什在转身之后立即前冲，然后纵身跃起，黄金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剑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向瑞德海砍去。
奥拉斯心中微凛，分别察觉了两人的用意。虽然瑞德海在第一击占了少许优势，但他果断放弃了微小的优势，反而严阵以待暗中聚力。而米迦列美什显然算到了他的下一步意图，反而以快打快，抢回速度优势，缩短瑞德海聚力的时间。
这两个人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于对方的战斗方式可谓相当熟悉。
一声巨响，剑锋打在拳套上。金色的光芒大盛，将大厅中多数宾客们的眼睛炫的几乎无法睁开。仅拉拉、马克尔奎德、将纳斯·比特等有限几位强者才能看清场中的情况。
被剑锋打中拳套背上，一点金色的光点慢慢扩大，空中的米迦列美什好像在不断从黄金剑身上释放魔力，将瑞德海的拳头压下去。
咋看之下，无论气势和动作，米迦列美什都似乎占据了上风。然而要维持这样高压的攻击态势，消耗的魔力必然庞大。而瑞德海以逸待劳，只要争回少许主动，落于下风的就会是米迦列美什，甚至还有落败身亡的危险。
奥拉斯不知道米迦列美什为什么选择如此激进的强攻，不过他知道米迦列美什绝不是无谋之辈，何况他至今还没有使用在巴塞隆城对付他们时候所用的黄金波纹之力。
就在此时，瑞德海突然大喝一声，金色光芒散开。瑞德海先是在黄金剑的压迫下好像不支一般向后仰倒，但是瞬间整个弯曲的后背如弓弦一样向上反弹，巨大的力量将原本在头顶上方的米迦列美什弹向上空。
紧接着他微微哈了一口气，灰色的烟雾瞬间残绕全身。他猛的跃起，如飞鹰般追着米迦列美什的身体掠入空中，拳头疯狂击出。
奥拉斯从没有想过出拳的速度竟然可以比刺客的匕首突刺更为迅猛。
瑞德海一瞬间已打出了数十拳之多。
米迦列美什在空中勉强调整身形面向瑞德海，同时持剑挡下迅猛的拳头攻击。灰色的烟雾在攻击中包围了过去，只听见烟雾中传来拳套与黄金剑身撞击“叮叮当当”急剧的响声。
突然，瑞德海的拳头突破米迦列美什的防御，身穿便服的米迦列美什没有黄金甲的保护，胸口中拳，这一击非同小可，他在空中当场吐血，同时受到冲击般的从空中垂直落下，“轰”的一声撞在地面。
由于防御法阵同时保护着地面，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防御法阵却好像受不住冲击一样震动了一下。由此可知道瑞德海这一拳的威力。
空中一声尖啸，瑞德海举起拳头，灰色的烟雾更盛，几乎将他包了起来。他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整个人从空中垂直向米迦列美什身上落下。
马克尔奎德没有阻止的意思，奥拉斯和塞鲁瓦几乎失声喊停。
就在此时，倒地的米迦列美什背靠着的地面，黄金色的圆形波纹从他背心向外，一圈一圈扩展到身体四周。他红色的眼睛盯着空中落下的瑞德海，波纹如气压释放般的爆炸中，整个人反射弹起，加速度射向空中。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米迦列美什大喝一声，双手持剑向瑞德海身上刺去，同时波纹之力随风上扬，如波浪般撞击在瑞德海的灰色烟雾上。魔力交击的“噼啪”声在空中连续作响。
这一击太出乎人的意料，加上米迦列美什已是孤注一掷的攻击，瑞德海已来不及变招。即使他能够躲开，也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他猛的咬牙，将力量全都集中在下降中的拳头上，勿要一击结束战斗。
双方在空中交错而过，灰色烟雾和金色的光芒同时散开，瑞德海稳健落地，米迦列美什则再往空中射去。
瑞德海抬起头向上望去，米迦列美什整个人已经弹向大厅的最高顶，那是云庭的天顶，白色水晶玻璃边缘。突然空中的米迦列美什再次吐血，整个人翻了个身，变成头朝下脚朝上的下坠。
但是瑞德海在这一刻露出凝重的神色。
空中的金色光芒再度照亮了整个大厅，黄金色的圆形波纹一波一波的向四周散开，连防御法阵外的宾客们也感觉到无形的压力，纷纷后退。米迦列美什双手持剑，黄金波纹从背后向四周爆裂开来，强大的反冲力将下坠之势提至极限。
瑞德海慢慢半蹲身体，同时举起双拳，握紧，左手在瞬间缠上烟雾，同时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拳套出现。
奥拉斯这才惊觉瑞德海刚刚仍未出全力。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使马克尔奎德现在喊停也无法阻止双方的全力出手。
就在黄金剑及身的同时，瑞德海挥出了拳头。不过那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奥拉斯清楚的看到，他的拳头一左一右挥出，仿佛慢动作一样，只打出了两拳。
接着他身体后仰避开剑锋，向后弹出。而米迦列美什落地的同时，一脚触地向相反的方向弹开，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相互在接触点错开后，面对面站在了对方的相对面。
两个人都没有动，全场静了下来，谁都知道即将揭晓结果。
“砰！砰！”两声，瑞德海的左右拳套裂开，同时离开手腕，落在地上。一抹鲜血从灰色袍子的胸口处渐渐溢出。
他虽然及时闪避，终究还是没能避开剑锋所刺出的凝聚着魔力的黄金剑气。
米迦列美什仿佛松了一口气，垂下了剑，但是他的左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谁都看出他受了不小的伤，只是看不出他到底伤的有多重。
瑞德海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真没想到，你已经学会变化系魔法，我真是看走眼了。”
“承蒙夸奖，只是最近新学会的技能，并非有意隐瞒副会长大人。”米迦列美什微笑回答。
众人闻言大惊，奥拉斯同时一震，想起了拉拉在恒河平原所使用的变化系最强魔法-时间停止。而米迦列美什刚刚最后所使用的，应该是使时间流动变慢的迟缓术。
若非瑞德海及时察觉避开，他刚刚已经死于剑下。
可惜战斗结束，米迦列美什已经丧失了在王都杀死他的唯一机会。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瑞德海并没有结束战斗，他慢慢的握紧双拳。
米迦列美什露出凝重的神色，金色的光芒再次缠绕，只是没有刚刚那么炫目。显然刚刚的一连串攻击极大的消耗了他的魔力。
瑞德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突然他握着拳头仰头咆哮。整个人大厅的光线仿佛一下子进入暗色的灰暗，接着人们的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整个云庭仿佛地震一般地动山摇。
奥拉斯凝聚全身的魔力极力对抗，塞鲁瓦则将茜娜抱在怀中。他们清楚的感受到那是魔力活性化极度燃烧后产生的错觉，瑞德海仿佛已经发疯了般的凝聚他的力量，连防御法阵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也开始出现裂痕。在场的只有拉拉等寥寥数人没有受到影响。
瑞德海不愧为曾经北方最强男人的副会长，终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
“住手！”马克尔奎德突然高声说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和拉拉一样并没有受到影响。奥拉斯心中一凛。
瑞德海停了下来，望着马克尔奎德，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马克尔奎德却平静的道：“这场表演真是精彩绝伦，令在下大开眼界，只不过要再继续下去，恐怕这云庭都要被瑞德海大人拆了，不如由在下做裁，这一局作和论如何？”
米迦列美什当先躬身道：“既然执政官大人做裁，在下当然没有异议。”
虽然他率先结束战斗，但因为刚刚出色的战术和技巧，没有人会以为他是怕了瑞德海。
只有米迦列美什自己知道，离瑞德海自己尚差了一线。
瑞德海也不以为意，在展露自己真正的实力后，点头道：“执政官大人说的没错，那就有劳了。”
防御法阵散去，在宾客们的掌声中，瑞德海自顾自走向推车，也不顾胸口的伤，自己倒酒喝下，迫不及待的找点心吃起来，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战斗。
米迦列美什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自己休息的桌椅。但是他的胸口一阵烦闷，差点摔倒。
不过一只大手用力的扶住他，将他放到椅子上，却是奥拉斯。
“你没事吧，伤的怎么样？”奥拉斯低声道。
米迦列美什叹道：“还好，不过要先休息一阵才行。”
奥拉斯知道他在逞强，同时也明白米迦列美什并未完全信任自己，他当然不会说破，微笑道：“这次多谢你了，要是我换了我下场，真不知要死上几回。”
米迦列美什却露出笑容道：“就当是谢谢塞鲁瓦上次救了我吧。”
奥拉斯感觉这话出自米迦列美什的真心，怔了怔，没有说话。
突然，将纳斯·比特令人讨厌的声音从两人后方再度响起。
“米迦列大哥深藏不露，实在让人敬佩，小弟不由心痒难耐，不如陪小弟稍许玩两招如何，也好让小弟长长见识。”
奥拉斯皱了皱眉头，这家伙不但智计百出，更是无耻到极点，这摆明着要用车轮战。但若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他就会立刻将矛头指向奥拉斯，米迦列美什将再没有理由阻止。
在见识过瑞德海的实力后，奥拉斯心知肚明自己与这些北方顶级的强者仍差了一大截，对将纳斯·比特更加没有信心。而眼下米迦列美什内伤严重，又岂能再战。
不料米迦列美什却好像没事一样站起来道：“也好，我和军师先生好久没见，正好指导一下。”
奥拉斯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不要中计，这一场还是我来替你吧。”
米迦列美什微笑摇头，推开奥拉斯。他心知肚明，将纳斯·比特的实力与瑞德海只差一线，若奥拉斯下场，只有落败身亡一途，而换了自己，至少能在落败时保住小命。
现在的他绝不容奥拉斯有失。
就在此时，一把柔和好听的女声娇笑道：“银月公会各位感情还真是好呢，只是这么表演下去我们这些女生也看得乏了，您说是不是，拉拉小姐。”
说话的正是那个心直口快的葛丽娜·嘉宝小姐，在她身旁的拉拉正陪着她慢慢向奥拉斯他们这边走来，听着葛丽娜·嘉宝的话，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将纳斯·比特脸色微微一变，却对着葛丽娜·嘉宝和拉拉微笑施礼退开。
两位少女就这么走到奥拉斯身前，葛丽娜·嘉宝露出个漫不经心的表情道：“今天辛苦米迦列公子了，下个月是我父亲大人的寿辰，嘉宝代父亲大人邀请米迦列公子和这位军师先生，届时再请两位替我父亲大人表演一番如何。”接着也不等两人回答，好像突然想起似得道：“哦，当然还有与会诸位。”
场内欢声响起，其中多数贵族显然是站在葛丽娜·嘉宝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