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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西门之主(2 / 2)

“离开了。”

“我是问他去了哪!”琏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不知道……。”塔罗完全无法组织语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整件事的始末由来,“我只知道,他应该是去找他的母亲了。”

“母亲?”琏对这个词汇的陌生完全是与生俱来的。的确,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这样一个可以让她这样称呼的人存在,所以她更不知道母亲对于一个人的重要。

“你是说,那个袭击我的白衣人就是……纳芙瑟斯?”听了塔罗对刚才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情的陈述,琏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因为在她所见过的所有资料之中,统一的记载,就是纳芙瑟斯与伊西斯是一对感情亲密的姐妹,她们共同服侍冥王,并且各自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而纳芙瑟斯的儿子,就是安努比斯。

“你告诉我,塔罗,在我所知道的神话中,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琏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不是漏掉了什么,而是被添加了很多。”塔罗尽力的将那些尘封到记忆中的残破往事挖掘出来,组织在一起,当然,只是那一小段而已。

“实际上,纳芙瑟斯在生下安努比斯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她将这个孩子交给了……我,让我抚养他长大……,所以所谓那些姐妹和睦的记载,实际上都是谎言。”实际上智慧之神为了可以让女神能更快的理解,那些叙述之中同样也有谎言。

“死了?那……那个白衣人又是什么东西?”琏的感觉中,塔罗的说辞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但实际上,这点他确实是据实相告的。

“我不能确定,但是他的身上全是来自西门那边的死气。要知道,有的时候死亡并不会让一个灵魂彻底安息。”塔罗被称作是智慧之神,但他却不是无所不知的,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所能知道的,无非是那些人类也可以理解的智慧,只是他知道得更加宽泛。

“那么,我的敌人是个幽灵?那么他为什么那么恨我?为什么要杀死我?”没有记忆并不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此刻这重要的可以维持自己立场的记忆,却一点也找不回来。

然而塔罗却说不出答案,他不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纯良的姑娘,她的前世,那些曾经骇人听闻的行径。

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和咯咯哒哒的脚步声再次有韵律的由远及近,塔罗趁机在月光中隐没了身形,女神依然茫然无助,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没有人可以依靠。

心力交瘁的感觉同样折磨着那个强大的存在,从2000多年前开始,绝望就已经没有再在他的心中存在过了。然而仅仅片刻,他那经受了千年动荡的心灵却几乎在瞬间崩溃。身心都宛如一屡孤魂的他,急速的飞驰在高空,完全没有停止的意念,此刻他真的认为即便是这一天一地的空间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安身。

当他就快要至琏于死地的时候,那个似有似无的歌声再次出现,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来源。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个死去灵魂的记忆的影响,他感到无比的心痛。于是他放开手,凭着最后的一点理智把琏送回了病房,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的寒灼交加,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在这致命的高空中卸除全部抗御力的想法,但是这对于灵降来讲无疑就是对自己进行虐杀。只是此刻理智已经一点点地被剥离,他现在只想让自己有一些其它的感觉,好覆盖那些自心底涌出的绝望和冲动。

保护着脆弱灵魂的鳞甲一点点地剥落,但是就在他想要试验死亡的时候,一个危险的信号激起了他自卫的本能。

全身漆黑的影子悬浮在面前,已经熟识将近千年,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宿敌,慕留卿感觉到的居然是一丝欣慰。他的确是如今唯一一个可以让自己恢复清醒理智的人了。

“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冷冰冰的不带任何语气,黑影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一般。

“哼,这不是如你所愿吗?我刚才差点自杀,你应该很高兴吧,这样你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我是忍者,不是小人。”黑影抬起头来看着红发的男子,但是除了双眼,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其它的部分露在黑布之外。

“哼……在我看来是什么都不重要。”这样一句矫情的说辞引来了对方轻轻一笑,慕留卿吃惊的侧目,据他所知,这个人在成为灵降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笑声。

“我真高兴,我唯一的对手恢复正常了。”这时这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危机感,倒是平添了几分和谐。

无奈的叹气,慕留卿知道自己这次输得彻底。数百年来真拳实脚、唇枪舌剑的和这个人大大小小的打了无数次,他绝对是赢多输少,但这次他从心里就败了,败在居然自怨自艾,陷入仇恨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但是他明白,这个创伤也只能靠时间和自己的努力来慢慢治疗。

“好吧,我认输了,诶,你恐怕是唯一一个目前还不想让我死掉的人,道神。”嘴角带着苦笑,念着自嘲的话语,再次抬头看看眼前的宿敌,“愿意陪我聊聊吗?听着就可以,我不逼你说话,刚才那三句我知道已经是极限了,你要是能长篇大论那肯定是世界就快毁灭了。”

“洗耳恭听。”依然是简单明了,这个人实在是惜字如金的典范了,“只不过……刚刚的确距离世界毁灭就差那么一点了。”

这句话让慕留卿的确清醒了不少,他忽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那如同是一则律法。虽然以某个个体的尺度来把握这个世界上的事物难免主观,但至少这个人的公正严明和情理相融让所有的灵降都心服口服。

“那么你能做到吗?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能代替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切变得无比安静,只有风声持续地在耳畔鸣叫。

“即使我不在了,这个星球也不会停止旋转,那些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物质和逆物质的个体也不会消失,它们依然会继续自己的声息。只是有一些东西会不受制约,这个世界会形成的混乱你也清楚。那些野心十足的家伙会纷纷出来用yu望填满这个世界,那些力量会肆无忌惮的毁灭,你能够帮我阻止这些发生吗?”

隆隆的雷声从开罗市郊传来,不凡的风云汇集,看了一眼远处,黑衣的忍者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恐怕就要造成什么更加惨痛的后果了。面对着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道神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你这个啰嗦的人。”

风中夹杂着笑声,笑得放浪形骸,笑得肆无忌惮。

望着苍茫的天与地,它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相合的一天,因此才会有这一天一地的万事万物。那么假如天地相合,又会是怎样一派景象呢?

弥漫了吉萨高原的深谙天空,仿佛那天空的一角正丝丝沥沥的沉向大地。黑色的尘雾笼罩了沙漠,看起来就像是夜晚的沙尘。然而充斥着那片空间的非常能量令所有天赋异秉的同胞都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此刻它正无限制的扩大,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这个世界。

远远望着那黑色的混沌,白衣的纳芙瑟斯只是沉默着观望。

“你准备怎么对付她?”思量再三,死神终于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死寂。

“你认为那是我做的吗?”回过头看着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儿子,纳芙瑟斯的语气中带着的忧伤却没有人能体会。

“除了你,现存的还有什么人能够驱使这天地二神呢?”安努比斯凝望着美丽无比的脸,他想要探究这个人的内心,然而对方的表情不卑不亢、冷若冰霜,丝毫没有给予他任何的提示。

“哼……没有人能够驱使天地,他们为了这个世界所付出的,是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如今,他们只是再也不想付出,他们只是希望可以在一起。”

安努比斯知道那是事实,在比他出世的时间还更加久远的多的时候,天地二神被永久的分开,但是这从未能改变这两位永恒的神之间永恒的爱恋。经过了无数的岁月之后,分离的痛苦是那两位无私的神灵崩溃,世界也许就将在这一刻毁于一旦。所有依靠着这个空间生存的事物,也都将永远的消失。他们这些不受影响的神明是否就应当坐视不理呢?

“放心吧,你的女神会出面阻止的,”望着安努比斯茫然的神情,作为一个母亲,即使她从未养育过这个儿女,她也依然有着那种爱的天性,“假如天地相合,赫利奥泊里斯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当初分化天地,也是出自她的提议呢。”

惊异的望着依然冷漠的白衣美人,安努比斯的心中就像是被生生的刺痛一般。原本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憎恨养育了自己的伊西斯女神。印象中,她就像是真正的母亲一般,慈爱体贴。

“信不信由你吧,她连她最爱的人也能牺牲的,更何况是一对兄姐。哼哼……也不怪他们也来到这里,也是想要复仇吧。”苦涩的笑声是她第一次露出的语气,这让安努比斯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她的心,并不如她的身体一般的冰冷。

“我和我的爱,也是这样被她硬生生的分开了呢。”

轻轻的闭上双眼,没有眼泪并不说明没有疼痛,已死的身体没有丝毫感觉,靠着那颗神眼自己如同行尸走肉的又活了数千年。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心被熟悉的歌声唤醒,她莫名的想要找到它的来源,心中逝去的希望仿佛再度闪现出来,她想确认,自己活着的理由究竟是否在依然存在。

布满了雷光的天空逼近了开罗,琏明白,这又是她应负的责任。然而这无助的时刻,她也不知道要以什么力量在阻挡眼前不知名的灾难。

“请等一下!”此刻哪怕只是告别,琏也觉得是莫大的安慰。

“塔罗,这一次我谁也不靠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但至少我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有什么可怕的,都让它来吧。”

超越了可以想象的速度,琏已经没有任何牵挂的向那一片无边的愤怒冲去,她并不知道那是针对自己的复仇,但是即便知道了,如今也已经不会是她所在意的事情了。

刚刚她一直在想着——假如自己并不存在的话,寇也许还是个快乐健康的青年,不会受到着莫大的伤害,也不会失去右眼。那么自己便是伤害了挚爱的罪魁。

刚刚突破了黑暗的外围,琏就体会到了一股强烈的压抑,如果自己不是有着强大的抗御之力,她的身体也许早就已经破裂分解成细胞、分子、甚至是她所不知道的物质的最小单元了。如果这种混沌吞没了整个世界的话,一切就真的不存在了吧。也许那些强大的灵降还能存活,然而在这样的漆黑无序之中存在,难道还有意义吗?然而就在她思虑的一刻,一道银光闪过,几乎让女神一命呜呼。

勉强躲过了闪电一般的银箭,琏的手中也唤出了金色双刀,它们如同火焰一般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眼前矗立着一位高傲的女神,她犹如夜色的长发点缀着如同繁星的美钻,深谙的衣着,装饰着雷电,手握长弓,箭已上弦。

不再需要别人介绍,琏很清楚眼前的就是著名的天之女神。而努特也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妹妹,也是仇人。只是这个女孩眼神中透出的纯净令努特的心中略有迟疑,才使那一箭有了偏差。

“努特,别手下留情,她不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没有,这样自私无耻的妹妹。”洪亮沉厚的声音震撼着大地,它的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人。

“盖博……”望着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努特的心中依然有所忐忑,毕竟他们为了自己将要毁灭的,是数不清的生命和自己的同胞。

“你为她动情,那么她有没有为我们留下一条退路呢?”制止了妻子的动摇,强健无比的大地之神转向了莫名其妙的琏,“这个女人的心里恐怕从来没有过别人,爱上她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你同情她到头来只能自讨苦吃。”

说着盖博举起了手中的长矛:“从来都没有机会尝试和传说中最强力的女神较量,如果就这样毁灭了世界,那岂不是个遗憾?”

话音落处,长矛已经刺过来,琏用双刀招架,碰到那长矛的瞬间,她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上至极的力量。身体被震出了老远,随之而来的是数支闪电一般的银箭,这一天一地的配合天衣无缝,让人难以招架。

无助的感觉再次充满了琏的心,她心中完全没有战斗的意识,这样下去她是必败无疑了。一味的招架让天地二神越战越勇。银箭刺入了女神的左腕,金刀也随之脱落消失,紧接着长矛便跟着刺来,单手全力招架,但是孤掌难鸣,地神的蛮力让女神失去了最后的倚仗。

眼看着死亡就要随着银箭的锋芒而来,琏的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

“去做你自己,安努比斯,别为了我而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对于身边那个人的惴惴不安,纳芙瑟斯终于不再缄默。而死神的眼中此刻也闪出了从未有过的感动,他终于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冷漠的女人,一直在以她自己的方式爱着她所爱的人。

这个时候歌声又响起来了,肃静之中打破了黑暗的绝望。手执长弓的天神突然觉得双臂在颤抖,箭在弦上却不能发。而一向坚决果敢的地神也不禁迟疑起来,那个声音轻柔的让他们会想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些在时间还没有意义的时候,那些只是发生在他们最早诞生的几个人之间的美好回忆。

就在迟疑之间,死神的镰刀横在他们面前,他再一次依循着自己的心,和琏站在了同一战线。

西门之主也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在安努比斯离去之后,她循着那声音的来源来到了那座医院,来到了那个曾经破坏了她完美计划的青年面前。

红色的眼眸警惕的在暗处观察着纯白的女子,但是他的心告诉他,这次这个人的身上,毫无杀机。

“我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人。”站在床边望着那张英俊而没有血色的脸,纳芙瑟斯撩开了遮住面貌的白色斗篷,浅金色的长发流泻下来,“这数千年来无法安息,我无非是在西门守望着,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那个人。然而当我终于见到他的时候,却两次几乎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从久远的记忆之中搜寻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慕留卿了解到她已经不再会伤害到那个自己将以生命来守护的人了。

“是应该把这个还给你的时候了。”从雪白的脖颈上解下纤细的锁链,连同上面悬挂的白色神眼一起,挂在青年的颈上,“借着它的力量,我跨越了西门回到这里,但是如今,我只希望可以挽回那些过失。”

银白色的光芒慢慢的从神眼之中扩散到寇的全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纳芙瑟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抚上寇的肩头,轻轻的将吻落在挚爱的额上,呢喃的爱语环绕在耳边:“就算你以后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依然爱你。我为了你而生存,为了你而死去。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胸口浅浅的抽动,慕留卿苦涩的轻笑,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个人也如此至深的爱着这个人。

简短的告别,白衣的仙女微笑着离开,对于她来讲这是永别,然而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愉快,手中银色长刀显现,瞥了一眼月色,爽朗的一笑。

“这盘棋的关键可是你啊塔罗,输赢就看你这一举了。”

手执银刃绝尘而去,西门之主的潇洒给所有见识了她风采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后来之人的死神无法作为天地的对手,他们相合依然是无畏无敌。女神只能凭借着永生之界的力量进行防御,她无法同时面对两个如此强大的神明。

就在琏感觉到自己的心志和体力都消耗殆尽的时候,万丈银光撕裂了黑暗,自己的眼睛被刺得无法看清那光芒的源泉。安努比斯看到纳芙瑟斯站在了自己一边,顿时心花怒放。而琏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貌的一刻几乎窒息。

“洛伊!”琏失声叫出来。

“我的真名是纳芙瑟斯,女神陛下,我亲爱的姐姐伊西斯。”转过头来,清澈无比的冰蓝色双眼里,此刻仿佛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你就是……纳芙瑟斯……?”琏这时候觉得自己的确就像个白痴,无法认出那些在暗中看着自己的人,那么她又如何能够保护自己?更不要提保护别人了。

“哼哼……”仿佛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纳芙瑟斯轻轻笑过,接着开始提示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人,“天和地如果凝聚在一起,恐怕就算再多几个伊西斯也不可能有机会赢,你得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才行。”

听了这句提示,琏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不是无法对抗天地二神,只是他们攻守齐备,琴瑟合鸣,让人根本无从下手,想要击败这对强力的神明,除非将他们一分为二,否则没有胜算。只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和力量才能做到分离天地呢?一个灵感在脑中浮现出来。

“洛伊,对不起我还是想这么叫,不论你认为我是什么,但我只是认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尽管我们只认识了这一天。”再次握住那只铁细的手臂,琏的眼中充满了真正和期望,“如果想要打败天地,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

沉默了一刻,纳芙瑟斯用紧紧地回握做出了回答,琏的心中顿时复燃了希望。

好像完全了解琏的心中所想,纳芙瑟斯如同闪动的精灵一般,以她的缥缈轻盈和天地周旋。在她的面前,努特的银箭几乎失去了作用,无数电光飞来,却没有一击可以射中目标,她无法阻止白色幽灵如电的步伐。盖博的天生神力对于他根本接触不到的仙女也同样显得无用武之地,长矛刺出,目标却已经移至身后,银刃劈来,自己只能以盾相接。纳芙瑟斯成功的将两个神明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在自己身上,灵巧的身手和卓绝的勇气令天地为之赞叹。

见时机已然成熟,琏唤出金色的天书,她知道在众神之中唯一能将天地分离的,只有一个人。

神风在黑暗中被唤起,他纵横在这片异样的空间之中,将天顶入云端,将地踩于脚下,无论是现在还是古久以前的岁月中,舒神都是如此将自己这一对胞弟胞妹无情的分离在宇宙最遥远的两端。

然而情深至切的天地无法忍受再度永诀,即使是面对强力的克星,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失去,他们也便无所顾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旋转在天地间的飓风无法再将他们分的更远,并且逐渐的,他们不计生命的拼搏使得天地有望再度相合。见到这种情景,琏甚至不知是否应当继续。

“假如你再这么迟疑的话,这个世界恐怕都不会再存在,更不要说什么赫利奥泊里斯了。”置身于疾风之中,纳芙瑟斯依然竭尽全力的在天地之间周旋,并在最关键的时刻提示着琏所应该做的事。

“那时候分离天地的确是你无情,但是假如世界永远处于混沌,那么也便不会有今天的繁荣。于私,你的确是将同胞推上了悬崖,但是于公,你也的确造就了这个世界。所以别再有什么顾及,除非你想这个世界毁灭,否则……千万不要放弃。”

纳芙瑟斯的声音传进琏的脑中,虽然心中依然不愿,但此刻那种负担着全世界责任的无奈却让她只能选择背弃自己的心。

神风的力度被再度大幅的加强,在纳芙瑟斯的协助之下,天与地的距离越拉越大,但是琏此刻却突然间感觉到这个空间之中所充满的绝望的力量,它正在疾速的膨胀。天地间的距离每增大一点,那种压力就增加一倍,如果继续下去,这个空间恐怕会支撑不住而爆裂开。而如今这里承受了太多的非自然力量,假如崩溃,后果恐怕并不会比天地相合好上多少。此时此刻,究竟要如何才能既挽回天地二神之间无望的苦恋,又让这个世界不会回归混沌呢?

此时,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智慧之神手中托着一团闪耀的光华及时而来。但是当他试图进入神风之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力。正在他踌躇之际,银光闪过,纳芙瑟斯已经将光华取走,随即飞向神风的中心。

“那是什么东西?”望着纳芙瑟斯手中闪动着的平静光辉,琏不解的问道。

“那是月光。”恭敬的做出回答,然而塔罗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那光芒的轨迹,“我曾经和时光之月有一个赌注,我以我的智慧作为赌注,而他以他的时间。”

“你们为什么要打这个赌?”琏不解。

“为了眼前这对‘永远’无法相爱的人。”智慧之神微微一笑,此刻纳芙瑟斯已经到达了神风的中心,正以她特殊的方式释放着那可以给人带来平静的力量。

“纳芙瑟斯在知道了天地的事情之后来向我求助,于是我想出了这个办法。我和时光之月下了一场棋局,以《塔罗天书》作为诱饵,我向他提出,如果我输了,那么天书归他所有,而如果我赢了,那么他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天书中的咒语是时光之月希望得到的,于是他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结果呢?你赢了对吗?”琏不禁轻笑,谁能在下棋这种技艺上胜得过智慧之神?

“是的,然后作为胜利者的我,向月神要求了这点月光,也就是我们称作‘时间’的力量。每一年中,有几天可以用某种强大的力量营造出一个特殊的空间,在这里天地可以相结合。人类称这几日为‘闰日’。”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天地仍然无法安宁呢?”

“因为……唯一可以做到这件事的人,在我将月光取回之后却不在这个世上了。”转回头望着神风中双手托起月光的安息之神,塔罗回想起那些久远而悲哀的往事,“于是那些月光在世上惘然的闪耀,天地之神的灵魂却依然不能在这小段月光之中进入那特殊的空间——西门。”

“西门?那究竟什么地方?”这个词汇从未在神话传说或者安努比斯的口中听说,所以琏完全不清楚这个空间的意义和由来。

“一个介于死亡和生存的临界之地,那里有对世间仍然存在着强烈留恋的亡灵。曾经那是赫利奥泊里斯的西翼,后来被荒芜之神没入黄沙之中,成为了传说中通向死亡的大门。”哽咽了一下,看了一眼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女神,她充满疑惑的脸让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而接下来的话更加不知该如何出口。

“为什么?赫利奥泊里斯不是神的国度吗?为什么会出现通向死亡的大门?而荒芜之神又是谁?”突然琏似乎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他就是让纳芙瑟斯难以瞑目的人?”

“不!”听到这句话,塔罗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清澈优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黑暗的空间。

“的确是那个人让我无法瞑目的。在那些无法计算的岁月里,我一直苦苦的守在那个没有生气的地方,既无法彻底逝去,也无法重获新生。但尽管忍受了那些别人无法想象的孤独和痛苦,我依然挣扎着不愿放弃。站在‘黑暗真理’的门前,我始终守望着灵魂的归处,只是希望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

无法看透的黑暗中,纳芙瑟斯手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就连她本身也发出了无限璀璨的光芒。在场的任何人,在他们存活的岁月之中看到的任何星辰闪电都无法与之相比。

“不!”在发觉了眼前自己唯一的亲人正在彻底陨落的一刹那,安努比斯无法自控的飞身冲越过去,然而身体却被一股巨大的阻力弹了回来。

“安努比斯,别为我的逝去而伤心,我此生此世的岁月之中从未如此高兴过。你们都应该为我喜悦。”琏此刻仿佛可以看到绝美容颜上那如同她身上光芒一般灿烂的微笑,然而她的身体却在疾风之中逐渐碎散,“如果不是那个人,我在生下安努比斯的时候就永远消失了,他没有记恨我的背叛,他为了我所作的一切也不会随着我的生命而消失。我完成了我最后的愿望,我可以安息了……终于……我又见到他了。”

面对着眼前分别带着迷茫、震惊和悲哀表情的三位神明,纳芙瑟斯的光芒丝丝沥沥的消失殆尽,不知源自何处的灵歌此刻也仿佛蒙上了哀伤。神风依然屹立,然而怨气冲天的黑暗却已经不那么压抑。

“我应该怎么做?她不能消失!”心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被无力感折磨的爆发出来的琏对着黑暗的天空呼喊,歌声也应和着飘上了高音。

万丈光芒应声而出,《塔罗天书》仿佛回应一般的将光芒笼罩了整个黑暗之地。一道光芒的身影射向神风的中心,他将支离破碎成星星点点的美丽灵魂收归到一起,让它又变成光芒的一团。而刚刚受到了平复的天地二神的灵魂也居然顺从的跟随着这个不明身份的灵魂回归了天书。

世界在这一刻才终于归复了平静,只留下光芒的永生之界依然安静的闪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漂浮在打开的天书之上,乌黑的头发随着气流升腾,面对着这个不肯以正面相向的强大神灵,琏说不清自己是如何的心情。他可以做到她无法做到的事情,并且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轻而易举。

“你是谁?”鼓足了勇气,琏对着那个背影开口问道,语气中尊敬而又平等的口吻。

“啊……陛下?”一直疑惑不解的塔罗突然间恍然大悟,这时候那个金色的身影慢慢的暗淡,随着光芒回归到《塔罗天书》之中。

“陛下?”安努比斯不解的望着自己的老师,琏就在眼前,为何塔罗会对着眼前这个背影呼唤这个至尊的称谓呢?琏也投来质疑的目光,然而塔罗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因为他还未向好要如何解释个中原委。

随着远处光芒淡去,歌声也消弭无踪。望着紧握着自己的手逐渐放松,绽开的无神绿眸慢慢合拢,慕留卿默默地将自己的力量再次传递给那虚弱的身躯。

当纳芙瑟斯的身形开始暗淡的时候,慕留卿就感觉到了大幅的能量自寇的身体里传递出来,它们化作难以发觉的吟唱飘向黑暗的沙漠之中。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得聪明一点啊?”温柔的呢喃催眠着释放过渡的力量,那是只有至亲之人的灵魂才会给予的安慰,“自己还乱七八糟的居然蛮干,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帮得了你的。”

清清的叹了一口气,红色的眼睛望着大半都包着绷带的脸。

“虽然你没有记忆,可是你的灵魂依然没有忘记他们。对你来讲,他们还是那么重要的亲人。只是……假如你真的想起了那些曾经几乎致你于死地的过去,你还能继续这样平静的生活吗?”

修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然而这细微的变化却已经让慕留卿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流露出的痛苦。而那自他的手中传来的无比深远的黑暗,却令他感觉到不寒而栗。

踌躇了半刻,慕留卿直起身来,一只手抚上寇的前额。

“虽然‘封消之忆’的咒语让你和所有的人都对你的过去没有了具体的记忆,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有时效,恐怕再强的封印也有溃决的一天,为了让这一天晚一些到来,我为你的记忆再加上一道封印。即使你因此再也不会想起我来……,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

白色的光芒在寇的额前闪烁,亲手决断了希望的至尊灵降,此刻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那早已不会跳动的心——正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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