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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各得其所(2 / 2)

一路行来,二人见承基兄弟亲切地左右依傍,龙虎守卫尽忠职守,府内建筑隐含先天易术,大气磅礴,欲逃无计,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挪来。

赵承业兄弟也不以为异,只道是山野之人,被侯府威势所压而失态,还不断加以笼络安慰。

一行人到了前堂,早有报门官报进,老侯爷传他们过去拜见。他们忙依次上前,施礼参拜。

吴道明夫妻偷眼看去,见老侯爷须发班白,一品军服,端坐如泰山,巍巍不动,而一生征战无数,从修罗屠场里修炼成的气势,使他们脊背不禁凉飕飕的。手下将官、随从侍立,如众星捧月一般,更增其威。天兴几个孩子则老老实实的跪在堂下,当瞟见心目中的老师进来时,都眼睛一亮,却又赶紧低下头去。

一行人施礼请安,老侯爷没什么异常举动,胆战心惊的吴道明夫妻才记起:自己经连年风霜,容貌大有改变,干吗自己如此心虚?心一下子由嗓子眼落回肚子里,长出了口气。

侯爷摆手示意他们先站在一边,两眼却怒火迸现,继续大发雷霆之怒,对几个孩子吼道:“天宝前车之鉴,你们怎么这么胆大包天,私自出府?说,是谁的主意?”

天华等颤栗不安,众口一词,指责是天兴所为。

听得天兴出府托词,老侯爷双目似乎一亮,笑容一闪即逝,仔细打量天兴一眼,却斩钉截铁地道:“军令如山,法不容违。来人哪,打天兴四十大板,其他从犯十大板,以警效尤。”

两旁将官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架住天兴等出去欲打,吴道明忽然叫道:“侯爷且慢!”

众人在老侯爷雷霆之怒下,都噤若寒蝉,此时大堂之上,鸦雀无声,地上掉根针都听的见。出乎意料被他一喊,几个人不自禁地一哆嗦,为他捏了把汗。

“恩?”老侯爷扫了他一眼,威严的目光,有如实质,顿使吴道明提起来的勇气如雪遇太阳般快速消融。

赵承基兄弟皱眉暗骂吴道明不长眼色,初来乍到,竟敢如此犯上。

吴道明周身一紧,审情度势,知道事情成败在此一赌,多少人正盯着呢。忙壮着胆子道:“草民斗胆,请侯爷法外施恩,原谅小孩子的一时淘气之举,若没他们如此一闹,草民也不可能遇上孙少爷这几位栋梁之才。草民所学也就因此痛失传人,而随草民与草木同朽。那将是草民最大的遗憾。”

几位将官见有人出头,也忙过来求情,赵承业兄弟见有己子女牵涉其中,也只好上前一起求免。

老侯爷面色一寒,怒叱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令之下,岂容他们如此妄为?看你们面上,也罢,将他们各打五扳子警戒,下次再犯,二罪并罚。”

施刑将官却心里有数,几个孩子也配合着厉叫,糊弄过去。

接下来,老侯爷详细了解吴道明的情况后,吩咐吴道明留在府内教舍,教授天兴等武功方面学业。

吴道明眉头一皱,心里道:“奶奶个熊!这个府邸,鸟笼一般,侯门深似海,老子岂能困在这里?”忙文绉绉地道:“老侯爷容禀。草民深感老侯爷盛情;不过草民常怀‘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之梦,又生有涯而道无涯,草民愿携孙少爷避世授课,以有涯之生,求无涯之道,请侯爷成全。”

老侯爷尚在沉吟,承业在柳餐花背地里如丝媚眼求援下,马上热心建议道:“城外二十里玉华山谷侯府别院,环境优美,人烟稀少,是个作学堂的胜地。况且,城外有我大军常年驻扎卫城,距那里不过十里八里,安全上完全可以放心。我想把大学堂设在那里,请父侯恩准。”

老侯爷略一思索,道:“恩,就准你所请。不过,书院那里,安全由你全权负责,出了事情,惟你是问!”

“得令!”

……

深沉庭院,又斜雨细风,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其实,现在惹恼赵天兴的不仅仅有春之天气,更有那些少年冤家们。

众人在得了侯爷准许后,能够到城外的大天地玩耍,不禁都喜上眉梢,欢呼雀跃。

不过,当天兴看到父母红红的双眼时,还是感到留恋不舍,却轻笑道:“爹,娘,不要伤心,我听师父说,我们是可以天天见面的。”

他的贴身侍女雨子细声道:“少爷,带我一起去吧。”

天兴拍了拍她肩膀,摇头道:“不行啊,你是小女儿家,我不能照顾你的。

“……”雨子小嘴都能挂油瓶了,眼泪在眼眶里转转,她悲哀地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雨子,来,笑一个。看,我是英雄!大英雄!要杀尽坏人。哇——。”天兴一声稚嫩怪叫,用手指代剑,向雨子肚子戳去,雨子一惊后,本来回缩的肚子一挺,作中剑状,立即笑了起来,天兴跟着笑了。略略冲淡了送行的伤心气氛。

赵承运、赵承基等等站在府门前,看着承业护卫的车马一行,渐行渐远,直到其折入弯道,才散了回转府第。

香车外,赵承业和吴道明等夫子们、还有一干护卫,新衣鲜亮,骏马如龙,精神抖擞,谈兴正浓。又有斜风细雨凑趣,一片大好春guang,顿感别有风味;香车内,不肯安静的孩子们差点闹翻了天。

刚刚上车时,孩子们就分成了阵势分明的两伙,单枪匹马的是天兴,余下的是天华为首的童子军,包括三个女孩,天洁和侯府家将杜鸿鸣的两个女儿——晓月、晓敏。

天兴常常出来游玩,遂对车外景物不屑一顾,只顾自己闭目养神,思索师父会教导些什么。其他孩子们刚离侯府高墙深院,叽叽喳喳的,欣喜异常。

马车滚滚向前,新绿群山扑面而来,草色遥看近却无,让他们耳目一新,兴奋地大声嘶喊。

天华偶回头见天兴酷酷的闭目养神,他的好心情顿时没了。暗暗示意自己的童子军,蹑手蹑脚的靠近天兴,一齐大喊,一拥而上,打算把天兴压在底下当垫子。

但听得底下的一个孩子惨叫:“哎呦!哎呦!快起来啦,疼死了。是我啊。”天华仔细打量,顿时垂头丧气,却是不知怎的,竟把自己的伙伴方鸿飞压在了底下。天兴没了影踪。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听的头顶上,一个人在轻笑,抬头一看,正是可恶的天兴。他竟凭轻功闪过了众人的压扑,而看了一出好戏。

天华等快气坏了,忙凭本事去逮他,这下天兴可惨了。

到不是天兴武功比他们差多少,只是车厢内空间能有多大点?以往,天兴可以凭游斗之术,四方活动,一击即走,对付群架,百试不爽,现在虎困牢笼,四面八方都有手脚攻到,没有足够空间,自己长处无从施展,顿时落入下风。好在他筋骨结实,挨揍也是家常便饭,支撑地住。

车外,一座不知深深有几许的庭院,正由山林的簇拥下,呈现在眼前。

几个袖手旁观的女孩子,不待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翻身轻盈地跳了出去,边张口大吸爽心的清新空气,边指着庭院匾额念道:“玉华别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等候多时了的别院老总管刘宾一行人等松了一口气。而接着下来的男孩子们却让他们大惊失色,哭笑不得。他们一个个都鼻青脸肿,衣服零落,尤其其中一个更是被打的满头包,触目惊心。

刘宾见赵承业等对此视而不见,他也跟着装聋作哑,含糊过去,马上率领众人上前见礼,禀报道:“属下给大人请安。遵大人吩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赵承业一指他的随行人员,漫不经心的道:“眼前这几位是?”

刘宾一拍自己脑袋,赔笑道:“属下该死,看看属下竟然忘了给大人介绍。”

指着旁边一位长髯貌伟的中年人道:“这位是兵法大家孙玄通。担任本院兵法讲习之职。”

赵承业皮笑肉不笑,单单道了声“久仰”,即别过脸去。

孙玄通神情不变,恭身为礼。

刘宾心里大叫“不妥”,要知道兵法大家孙玄通,兵法冠绝天下,所著《孙氏兵法》,被大陆各国军队奉为金科玉律。此次承情前来讲学,竟被如此怠慢,传扬开来,恐怕……

“这位是不三先生。”刘宾有了前车之鉴,再介绍此人就简单多了。

赵承业看他面貌黑瘦,却独独修眉垂雪,慧眼横波,心中虽然称奇,傲慢气势却不减,存心拿他戏耍,揶揄地问:“不三先生何谓不三啊?”

“与人占卜,一日不过三,乃自号:不三。有辱尊耳,罪过罪过。”不三先生笑着回答。

刘宾心里暗骂赵承业孤陋寡闻,原来不三先生以相术名动天下,未卜先知,自知泄露天机过甚,乃戒之号为:不三。谁知自此更是名号远播,声动天下,本名反被人们遗忘了。

“呵呵,不三先生,可否为本座占卜一次呢?”

“大人,要看什么呢?官运,妻子运,还是……?”

“看看本座的妻子吧。”

不三先生打量了他一眼,慧眼一转,吟道:“红花零星有限,绿叶点缀无穷,风liu风姿付三春,明月清风一梦。几处清静庭院?谁家鸳鸯得同?天南地北雁飞过,恰是离人恨重。”

“请问先生,此话怎解?”赵承业见他出口成章,顿时换了一副神情。

“呵呵,一落言传,即失其旨。这全靠大人自行参悟了。”

赵承业心里结了老大的一个疙瘩,却不便强迫他,心中一动,指着正看的津津有味的赵天洁道:“这是本座的幼女天洁,烦请先生指点迷津。”

不三先生仔细观察了赵天洁一番,语气沉重地吟道:“赵家有女初长成,咏絮才华实堪赞。萧墙纷争惊天变,风云动荡韶华残。”

只要是粗通文墨的,都听的出此卦言不吉,赵承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心中一发狠,又指着挺着胸脯站立的赵天兴道:“此子命运如何?”

不三先生微微一笑,道:“大人,今天三卦已满,不能在信口雌黄。请大人见谅。”

赵承业闻言就要发作,刘宾已经打圆场道:“大人,除去至今未到的几位大师,本院各位老师都已经在此,这里荒郊野外,说话不方便,还是请大人入内歇息吧。”

赵承业重重的吐了口浓痰,厉声命令副将去接管此地防务,划分防区;那些来迎接的老师各自散去,安排好各弟子的住所。自己却在刘宾陪同下进了山庄。

一路行来,门墙新彩,宅第宏丽,花团锦簇,焕然一新,他不禁眉开眼笑,把刚才的怒气抛到九霄云外。

过了两进院落,刘宾指着前面的一座堂皇院落道:“此处是‘杏园’,取‘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之意。不知大人是否喜欢。大人请——。”

跨进院子,赵承业还没分清东南西北,早有八个花样年华的绝色使女口吐莺声,娇滴滴的给他请安。赵承业顿时酥了半边身子,屁颠屁颠地上前一一扶起,趁机大占便宜。忽然想起刘宾还在身旁,急回头看时,发现刘宾早知情识趣的不见踪影。

众位老师具是当代鸿儒伟才,互相熟识之后,一边谈天论地,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众学生的就寝之地。

吴道明特意将天兴调到自己居处附近,此举让赵天华眼中差点爆出火来。天之骄子的优越感受到了无情的轻视,让从小一直是众人中心的他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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