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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乌仗那国 一(1 / 1)

?乌仗那国(今印度河上游及瓦特邦一带),方圆五千多里。境内山川谷泽纵横交错,林树葱郁花果茂盛,郁金香与葡萄遍野丛生,是个风调雨顺、寒暑和畅的好地方。

乌仗那国曾受到佛陀的多次加持,也是秘密主金刚手菩萨所加持的圣地,并且为一切金刚护法、空行母众所聚集的殊胜净土,是一切圣者广大成就的金刚道场。佛陀在很多显密经典当中,都曾多次授记:这里是号称第二佛陀的一切密主——莲华生大士出生的圣地。

乌仗那国与中国的渊缘甚深。在南北朝时期,乌仗那国的密行尊者昙摩罗,携带佛陀真身舍利和经藏到了汉地传法。昙摩罗天资聪颖,精通佛学,又擅于真言密咒,且神验无比,能咒枯树生枝叶,咒人变驴马,见者无不惊怖。昙摩罗师来到中原之后,很快就通晓了汉语、隶书,并在洛阳城西按照乌仗那的建筑风格兴建了一座法云寺,寺内的佛像就和佛陀在鹿野苑成道说法时一样逼真,京都的僧俗都到昙摩罗这里,请他传授佛法。

北齐时,那连耶舍大师从乌仗那翻越葱岭进入中原,受到齐宣王的礼遇,住在天平寺中译出《月灯三昧经》等多部经典。周武灭佛时,耶舍大师隐迹于山野潜心修行,隋朝立国后,隋文帝迎请大师住大兴善寺,从事译经事业,一直到隋开皇九年八月圆寂,世寿一百岁,共译出《菩萨见实三昧经》等十三部七十多卷经书。

乌仗那也是中国学僧往天竺取经的必经之地,在北魏神龟元年(公元518年),洛阳僧人宋云与慧生奉北魏胡太后之命西行求法,经吐谷浑、鄯善、于阗等国,越葱岭,进入北印度。在乌仗那,宋云与慧生受到乌仗那国王以上国使节级的礼遇,他们向在当地传播了汉文化并停留学习了两年。宋云回国的时候,在葱岭遇见了达摩祖师,达摩祖师当时手上拿着一只鞋子,翩翩独行,宋云问道:“大师欲何往?”师曰:“回西天去。”于是,就有了达摩祖师只履西归的故事。

玄奘到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崇信大乘佛教,偏重于禅定三昧,山谷林间到处都有精于真言陀罗尼的瑜伽隐士,他们的戒行十分清净,律仪的传承以五部为主:法密部、化地部、饮光部、说一切有部等五大众部。这些伟大的瑜伽行者,大都安住在密行的境界当中而不为人所知。只有当他们修持成就之时,才以种种善巧方便现世,救度无边痛苦的众生。

乌仗那国的国王名达摩因陀罗诃斯。诃斯王一生敬信三宝,以大乘佛法教化万民,在玄奘未到达乌仗那国时,诃斯王就早已听闻东方汉地来了取经者,所以,当玄奘一进入乌仗那国境,就被迎入瞢揭厘城的王宫内接受供养。

诃斯王早已听闻大唐天子李世民的盖世武功和事迹,对东方的摩诃支那国十分向往。玄奘于是向诃斯王介绍了国内的文化、信仰和朝代的变迁。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诃斯王的使者到达长安,向唐太宗呈上国书和献上龙脑香等贡物。

玄奘在乌仗那国的王城瞢揭厘城作了短暂停留,参礼了附近的佛迹。

瞢揭厘城坐落在苏婆伐窣堵河的岸边,沿瞢揭厘城往东北二百五十里进入大山,是苏婆伐窣堵河的源头,也就是有名阿波逻罗龙泉的所在地,那里有佛陀降伏阿波逻罗龙王的传说。

阿波逻罗龙王在迦叶佛在世时生在人道,名为殑祇,他精通咒术,能禁御恶龙,使这个国家风调雨顺。国人有了余粮,每到收成的时候每户都送一斗谷以感谢殑祇,并且成为恒常的税赋供养。许多年过去后,有些人忘记了殑祇的恩德,开始故意逃避税赋。殑祇非常生气,发愿转生为毒龙来惩罚他们。

殑祇死后,转生为阿波逻罗龙王,它制造灾害惩罚国民。佛陀在将入涅槃之前来到此地,以佛法降伏了暴龙。阿波逻罗龙王接受了佛陀的教化,但它还是请求佛陀允许它十二年收粮一次,佛陀觉察到这也是龙王与国民之间的因缘业力所致,于是就应允了龙王的请求。所以,时至今日,这地方每十二年都要遭受一次白水之灾。

在瞢揭厘城东四五里有窣堵波,是佛陀在昔日为忍辱仙人时被哥利王割截身体的地方。

玄奘在窣堵波前,念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玄奘仿佛回到了佛陀修忍辱波罗蜜的那个年代:

性情傲慢暴戾的歌利王,带着他的妃嫔出城游玩,国王在途中因为疲倦而睡着了,他的王后和妃嫔则继续在山中游玩。她们惊奇地发现一个修行者正在林间修炼,一些小鸟在他的头上筑起了巢穴,他也不为所动。

当歌利王醒来时,就入山中寻找他的王后妃子,在林中看到王后和妃子正围绕着忍辱仙人听闻说法。歌利王妒火中烧,下令割下忍辱仙人的耳朵和鼻子。可是,忍辱仙人面对锋利的刀片,仍然安住在忍辱波罗蜜的禅定境界中不为所动。歌利王更加忿怒,又一截截的截割了忍辱仙人的四肢,而忍辱仙人被节节支解时,仍然能一心不乱,安住在禅定之中。

此时,大地发出六种震动,忍辱仙人的身体回复了原状。歌利王大为惊惧,立即向忍辱仙人忏悔认错,并和他的王后妃子一起皈依了佛法……

玄奘于刹那豁然了悟,忍辱波罗蜜的成就是基于对空性的彻悟,从空性的本体明白了法身的本质,也明白一切有情共一法身之理,一念之间,进入了与忍辱仙人无二无别的三摩地之中,发出了一切法身同体之大悲悯。

在瞢揭厘城南二百多里的大山中,有摩诃伐那伽蓝(大林寺),是如来昔日修炼布施般若波罗蜜的地方。昔时佛陀号萨缚达之王(意为一切施),一次,他为了逃避敌人,弃国潜行来到此地,遇到一个贫穷的婆罗门向他乞讨。逃亡中的萨缚达王已一无所有了,无以为施,于是,就让婆罗门把自己缚起来送到敌人那里领赏,以此赏赐作为布施。

在大林寺西北山下三四十里的摩愉伽蓝,有一座一百多尺高的窣堵波,窣堵波的旁边有一块印着佛陀足印的大方石。相传佛陀降伏阿波逻罗龙王后,曾在此方石上为天人大众宣说他的本生故事:昔日修习菩萨行时,在此拆骨为笔,剥皮为纸,咬舌血为墨书写经典。佛陀讲完故事后,更示现了不可思议的神通,腿踏大方石,留下了佛足的千辐轮印之光。

至今,佛陀足印的光明还常常照到摩诃伐那伽蓝,而拆骨为笔时流出的那些骨髓流到了地上,结成了世间罕有的舍利——佛骨髓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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