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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祸起峚山(2 / 2)

“呃······我······”云心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有,他也不敢公然向花神挑衅。再说了,无论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云心灵君来过问。今日来,不过是他试着碰碰花神,看他是软是硬。此时,云心发觉花神比他风神表姐还难应对。其实,说了半天,云心什么信息都没抓住,还弄得很尴尬。他也坐不住了,只好干笑道:“小仙能对花君有什么疑问呢,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到底是花君见多识广,修行深厚,没什么想不透彻的,小仙领教了。叨扰多时,小仙就告辞了。”

“我就不虚留了。”

云心走时,想偷眼望一下花园,因为那里传来了仙子们的笑声。但花园几乎都被偏殿给遮住了,结果他什么也没看着。花神看到云心的这个小动作后,眼中露出了少有的极度鄙视之情,他的心中也燃起了怒火。花神认为,云心今天只是来做小小的试探,至于说他的胆量与能力,这就完全取决于他心中“嫉恨”的威力了。花神知道云心并不敢与自己强作对头,但他可以去陷害吟箫,借此来打击自己,好出这一口“夺爱”之气。无论是谁,仅靠几句传闻是很难搬倒花神的,但吟箫就不一样了,略微有些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会害了她。云心既然开了个坏头,底下的事就真的难料了。因此,花神十分替吟箫担心。

这时,花仙们都过来了。花神不愿让她们担忧,只说是云心不过是顺路的情面,略坐坐而已,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茜姝等信以为真,红雪、绿绡、湘君、金英等几位大仙子却有些疑惑,但见花神似不愿说破,又当着茜姝她们,也就不好多问了。只好另找了个时机,来请问此事,花神才实言相告。

红雪惊讶道:“真没想到,他这样心术不正,可见我们从前倒低估他了。”绿绡则说道:“看他以前闷声不言,死气沉沉的样子,原来是装的呀!”花神摇摇头说道:“从前的云心灵君不是装的,现在的他也不是装的。这是他天性中的两种本质,可惜,哪一种对他自己都不利,也会伤害同道。以前,他是险些误了吟箫,而今,怕是要伤了吟箫啊。”“这可怎么办呀?花君要想个办法才好,总不能让那个蠢货得逞了呀!”几位花仙都急得不得了。

“他就算蠢,他说的话,做的事,恐怕会是我们想不到的。何况,他未必蠢,他今天来,就是想试试这里的深浅。”

“他还有这个胆子?”绿绡嚷道。

“那狗急了还跳墙呐,何况他好歹还是个灵君。他要真是恨上了花君,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坏事来啊。”

红雪说道:“湘君说得不错,云心在花君这里碰了壁,未必就肯败下来。他要是死缠住吟箫姐姐怎么办呢?”

“她是颹宫女官,有风君护持着,云心不敢直接纠缠她。”花神皱眉说道:“我想,云心已经不在乎得不得到吟箫了,而是在想如何一箭双雕,既毁了吟箫,又打击了我,才能解他的气。他甚至可能认为,吟箫拒婚不仅是因为瞧不上他,而且是要来攀我的高枝,这让他羞愤不已。这种情绪就像是毒药一样地渗透在他的头脑里,再与他原本幽暗的心怀相呼应,必然会令他丧失神智,做出些极端的事来。他不像风君本性良善,凡有矛盾总能调解。何况,这件事涉及到诸多方面,为慎重起见,你们千万不要对风君提这事,免得激怒了她,去找云心,反而别生枝节。他既然跳出来了,终究是不会草草了事的。可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很难猜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梅花点头道:“花君说得在理,我们也自会小心的。”

花神不打算回避什么,他与吟箫之间并无不当之举,也极少单独见面。即便是琴箫唱和,都是内心私语,灵犀相通,不在其中者是难解其意的。但花神却必须告诉吟箫,好让她格外提防。

平素,那对金粉蝶莹光、莹华隔几日就会带着吟箫的书简飞来灵华宫,正巧,它们这日又来了。花神大略看了吟箫的信,便立即用花蜜在素绢上写道:“见卿芳迹,余甚宽怀。然近来恐有枝节旁生,卿须谨防峚山处,切!切!”两只蝴蝶吃完了花神为它们调的金粉蜜后,花神便将素绢卷成细捻交与莹光抱着,让它们飞回去了。

吟箫接到信后十分担心,她原本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却没想到风浪陡起。更没料到,掀风涌浪的竟然是那个平日里谁也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云心灵君!想必是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哪个拨弄是非,有意拿云心当棋子使也未可知。但无论如何,眼下都得以小心提防为要紧。虽然花神信中没有提到,吟箫也明白,此事没有分明之前,是千万不能告诉风神的。

这几天的时间里,似乎又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但越是这样,花神的内心就越不平静。他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些酸涩的味道,而原来明媚的彩云,也有了些许黯淡的变化。仙子们知道花神心里苦恼,都不来烦他。连茜姝、九华、芳霭几个向来爱说笑的,也都静静地只是练功、育花而已,不肯玩闹了。花神和仙子们这一沉闷下来,使得整个灵华仙境一下就少了许多生气。那些小鱼小虾小蟹们也没得歌舞可欣赏了,只好趴在岸上无聊地吐泡泡取乐。若是连花仙们都不来和它们玩,那也只有自己在草丛里捉迷藏耍了。岛上的仙鹤、凤凰也觉得非常无趣,只是偶尔飞过须陀河来,看仙子们练天香阵法。

花神的预感没有错,云心一旦伸张开了他阴险的心机,就很难平和下去。他曾经有过的一刹那间的迟疑,也迅速地被自己嫉恨的情绪给打压得无影无踪了。云心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全用在构思着如何去摧毁他想得到却得不到的那点儿幻想。他终于明白了,吟箫即便没选中花神,也绝不会看中他!云心甚至有些怨恨起天帝和天后来,他们明明已经都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却因为花神、吟箫两道言不由衷的奏疏就一下子改变了。当时,云心只是失望而已,并且连单相思的梦都做得没有色彩,没有激情。可现在,他不再失望,也不会做什么相思梦了,他的思想依旧没有光彩,却越发得黑沉了。云心觉得,能让他出气的方法就是让花神伤透了心,痛苦难当!因此,他并不想直接去找花神的麻烦,甚至于,连到天帝、天后面前去一次次地进谗言的时间他都不愿去花费的。

这些天,云心之所以没什么动静,是因为他一面寻找时机,一面则是偷偷地在练寒光剑。

这“寒光剑”是三万五千年前天河黑蛟所练的剑法。只因黑蛟心术不正,创的寒光剑法招招都太过阴狠毒辣。他常凭这寒光剑祸害人间,又在天上与同道大打出手,甚至图谋帝位。先天帝派出了许多的天将才收伏了黑蛟,将他变作一块黑礁石,连同击碎了的寒光剑一起沉入了冥海万丈深崖下。当时,除了黑蛟,谁都没有练过寒光剑,也就不会有步后尘的了。

现在,几万年过去了,神仙们大约早都忘了天国曾经发生过的这件事。可是谁能料到,黑蛟当年早有准备,他在北极幽灵山幽灵洞的石壁上用寒光剑刻下了剑谱,为的是日后能有谁可以承继下来。真是天也不长眼,也不知云心灵君是凭着什么感觉就摸到了这里,又发现了剑谱。

若依云心从前的悟性,学几千年他也学不会什么寒光剑法的。但如今,嫉恨的力量冲开了他固有的思路,竟使他悟性大增。他几乎天天都偷跑到幽灵洞里练剑,虽说他本身修行太浅,但终究也练成了五、六分。云心又自己锻造了一把寒光凛凛的青钢剑。寒光剑威力很大,或者说是阴气很重,剑锋指处,能使对手心颤腿软,仿若千万条大蛇缠身一般冰冷透顶。但有一样,练寒光剑若是不吃火心丹,久之必会自伤。火心丹是黑蛟当年偷炎山火龙大王练功时口中喷出的火星炼成的,可是他既没留下一丸半粒来,也不及在石壁上刻下这一要点。结果,云心一味练剑,又求快求狠,致使他的五脏六腑都已快结成冰了。要不是他邪火旺盛,压住了些寒气,恐怕他也承受不了了。

云心练寒光剑并没有明确目的,一则是误打误撞,二则是自我陶醉。因此,他虽然一招一式都从剑谱而来,却没有章法,很散乱,练成了这五、六分,也就大大地消耗了他的真气。

当时云心从灵华宫回来后,又往紫宸转了一趟,却见天帝和天后正在那里夸赞花神为花事不辞辛劳,使芳华遍播天上人间,还为紫宸的御花园添了许多的珍稀绝品。天帝见云心来了,竟然还建议他不妨常到灵华宫去,也引些花种回去种在云心洞里,只怕于他的修行会大大有益。云心面上连连称是,心里却越发得愤恨了,他把花神已恨到了极点。这也使他更明白了,要从正面打击花神的确很难,弄不好,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来,只有从吟箫入手才更有把握。等了许久,云心终于找到机会了。

注:(1)惎(jì):毒害,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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