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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海潮汐洗宵小 三(1 / 1)

?三岁鹰人未欺到,已是带动周边气流,哭声一止,只见两只庞大躯影飞扑而来,一前一后既速且猛。原是这浑人不知因何竟将肩上驼尸向前抛出,自己紧随其后,便似两座巨大肉山一般向朱妙龄这边碾压而来!

白袍男子首当其冲,面容顿然一肃,眸睛之中隐隐透出湛湛神光,冷冷瞧着三岁鹰推山倒柱般席卷而来的巨大身躯,一股凛然气势冲天而起,刹那间便压过三岁鹰的狂戾霸气,白袍无风自动,三缕青髯如风中拂柳般飘酒颏下,整个人透着一股庄严气概,声如洪钟般喝道:“何方宵小,休得嚣张!大宋境内,容不得你肆意妄为!”袍袖轻拂,那具驼尸似是撞在一堵铜墙铁壁之上,去势顿弥,软乎乎直落地上。

鬼骨鹰骇然回头,只见得白袍男子如此神势,心头一阵迷茫,竟生出无可力敌的颓废感来,张口叫道:“贤弟,回来!”

三岁鹰原本哭哭闹闹要讨还“腿儿”,此时感受到白袍男子身上的强大气势,肥脸顿时笑开,裂嘴乐道:“鬼哥,好玩,好玩哩!”他心智不全,感官却是极为敏锐,白袍男子气势一张,他感受尤其深刻,只道这是冲他而来,也不管对方本意善恶,只欲耍个痛快,猛地往地上一蹲,脚板直入地面三寸,青砖寸寸龟裂,狂吼一声,突地拨身而起,竟飞起一人多高,带着硕如牛象的身体向白袍男子砸去!

朱妙龄眼见一团巨大身影向自己这边压来,只觉得是一只洪荒巨兽正张牙舞爪要将自己整个吞下,心头似压了千斤巨石,面容煞白如纸,眼睛一阵眩迷,便欲昏厥过去。正在此时,突觉一个轻柔之力传来,裹着自己向后面飞出,稳稳当当降落在一张空椅之上。周边群豪一阵欢呼,围拢过来不住嘘寒问短,语气之中尽是盛赞之词。

朱妙龄手抚心口,但觉那股恶心之感渐渐消去,心机重又活络过来,知是白袍男子以无上内力将自己推出圈外,逃开了三岁鹰狂戾的气势笼罩范围。容颜舒展,对着这群江湖汉子轻抿一笑。她自觉此时此刻,自己或可算半个“江湖儿女”了,以往总只听爷爷在台上捶鼓评话,传颂江湖之上无数奇闻秩事,那些快意恩仇的豪侠壮举,一直是她心神向往之所在。不料今日有幸参予其中,更是凭着一手“剖肉”刀技,大大挫败了鞑子的嚣张气陷,“还我河山”四个血红大字,更是道出了大宋儿女的热衷心肠!如此快事,又是自己亲力亲为,便是真的死了又何惧之有?朱妙龄越想越美,讨赏似地向着朱百六喊了一声:“爷爷!”朱百六心中喜甚,脸上却是佯装埋怨之意,手执小鼓捶向她晃点了几下。朱妙龄读懂爷爷心意,笑容尽现,扭头却是“哼”了一声。

朱百六自从识破这名白袍男子身份后,心头不来由升起一股强大信心,只觉此时便是鞑子举国来犯,但教此人尤在,也全然无所畏惧!因此见得三岁鹰那骇人的身躯欺向白袍男子,却是丝毫不觉担扰,眼中迸射出兴奋精光,心中直呼:“大海风平人曰古,潮汐叠浪洗千秋。三味青髯飘仙阁,一叶羽扇梦扁舟!此诗不知是江湖上哪个好事者所作,当真有几分文采,更兼眼光独到,天下第一人的绝世风采跃然纸上,每每颂之,当浮一大白哈哈!未想我朱百六有生之年还得幸一见尊容,先生大驾光临寒舍,我老朱家必定子孙蒙荫,后世永昌哈哈!”

三岁鹰张臂熊抱,自上向下削剪而来,见那白袍男子推开那少女,目标当中正剩下一人,狂戾气势更甚,只锁住白袍男子一人,露出惨白大牙,面目顿显狰狞可怖。白袍男子修长的身躯在他从天而降的“肉山”面前,便如是狂洋之中一叶小舟,上空是浓浓的狂卷乌云,随时都会湮灭在天海怒涛之中!

白袍男子一声轻喝,双掌隔空望着扑来的三岁鹰接连拍出三下,不疾不徐,意态甚雅,便似是清风轻拂海面,粼粼波光之上投印着一片月光美色。

三岁鹰突地眼瞳张大,对气机极度敏感的他隐约感到了周边气压的变化,似有三波渐来渐强、层层逼进的气浪向自己席滚而来。凭着本能,三岁鹰嚯然大吼,全身肥肉猛地揉合在胸腹之间,双腿倒叠股后,臂膀刹然回收,护住光头脑袋,整个儿似是一只浑圆滑溜的肉球一般,刚挨到白袍男子拍出的双掌之时,不知为何竟再次向上飞起,呼呼地打着圈儿,削得屋顶木屑剧落。

群豪只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刚才那记交手到底谁占了优势,只见得白袍男子双脚平地后移了两步之距,悠然收掌,平于丹田之处,双眼微眯,脸上无惊无变,一如平常模样。而三岁鹰则如掉线风筝一般,呼拉拉划着屋梁向店门口飞去,只见白花花一片肥肉,也不知其人景况如何。

店门口那男孩扯着那美妇人衣袖,伸手指着滚滚而来的“肉山”脆声叫道:“娘,娘,你快看,爹爹把那肥人抛给咱们玩呢。”

美妇人并不应声,莲步一点,已是裹住男孩瘦小身子向前飞出,身姿曼妙,轻飘飘落在白袍男子面前。

朱百六眼见白袍男子轻轻拂出三掌,便令那肥鞑子倒飞回去,激奋得老脸酡红,直似饮了百年佳酿,更加确定了白袍男子的身份,心道:“长江三叠浪!江湖传闻的长江三叠浪!倘不是我朱百六年轻时从一名门派弟子的口中听说过这一奇功,如何能够明白一个重逾千斤的大胖子被人三掌拍出,如纸片儿般远远飞了出去?这胖鞑子必是连中了三掌,三掌掌力相加,一波雄厚过一波,只怕如今身在半空,便是把我家爿破店撞出个大窟窿也阻不住这去势!哈哈,如此壮举,怎一个爽字了得?我朱百六虽没学过武功,却比一般江湖人多了些许见识,也不算枉过此生了呵呵……”

隆隆声中,店门被撞出一个巨大缺口,连接的墙坦哗啦啦塌下一片,外院当中一景一物看得清清楚楚。呯呯呯三声又响,三岁鹰那巨大身躯这才滚落在地,弹起三下,又跌下三下,连着那排马桩也撞倒了好几根,马驼一片咈然惊叫。

朱百六抚着颏下一摄长须,得意地瞅着张口结舌的满堂群豪,好似这结果他早已了然于胸,而众人迟迟未觉,自有一股优越之感。

三岁鹰头先着地,肥乎乎整个身子挤压着面目,许久才翻身坐起,张口吐出两颗带血门牙,望了望满堂众人,又望向鬼骨鹰,似是打架输了回家见着大人的小孩一般,拍腿嚎哭起来:“鬼哥,我的‘腿儿’,我的‘腿儿’,你快让他们还我的‘腿儿’呜呜……”

鬼骨鹰怒目一视那白袍男子,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骨椎一点地面,如鹞子般掠出店门,长臂挽起三岁鹰,连拽带拉向外奔去。三岁鹰对着店堂之中哇哇直叫。鬼骨鹰单手拖着千斤重肉,自是吃力之极,脚步一跄一踉,再无半分高手风范。二人一瘦一肥,瘦的反拖着肥的走,不但显得狼狈不堪,更是滑稽难禁。酒堂中群豪一阵震天哄笑,眼送着这两个鞑子消失在黄尘之中。

美妇人见白袍男子力挫仇敌,心中自是暗喜,美目流波,却开始埋怨起来:“呆子,你想让那丑东西把我娘儿俩压死么?”

白袍男子讪讪一笑,连声赔罪道:“是,是,是,都是为夫的错。”

美妇人低声骂道:“是是是,是你个大头鬼,噗嗤!”自个先笑了起来,两颊隐露两颗小酒窝,竟比二八少女还俏丽三分。

那男孩也笑了起来,跑过去挨着白袍男子,半是取笑半是撒娇道:“爹爹,你是个大头鬼嘻嘻!”又望向鬼骨鹰二人消失的方向,带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感伤道:“爹爹自然是知道的,娘亲会保护好雨儿的,那胖叔叔……胖鞑子,再怎么也压不到雨儿的。只是,只是,雨儿怎么觉得那胖叔叔好可怜,他的‘腿儿’不见了么?这么大的人哭鼻子……”

白袍男子闻言暗道:“难得这孩子明白我的心思。倘若刚才我将那鞑子随势一引,自是省了许多功夫,只怕这鞑子要滚落在众人当中。这鞑子身躯如此庞大,众人又非武功奇高之辈,一旦躲闪不开,岂非祸事一件?桑儿的‘洛神舞’身法冠绝武林,自是能带着雨儿躲开这胖鞑子,衡量之下,我也只好如此选择。雨儿说那胖鞑子可怜,确也有几分悲情之处,叵耐两国交战,互为仇敌,人性当中的丑恶无尽放大,良善一面却是因而埋没,这却不是雨儿这种年龄能够明白的。莫说雨儿,便是我大宋举国上下,能够怀有一颗公允之心,看待敌我的清醒之人又有几个?唉,这世间的恩怨情仇,何时能有个结局?”落寞一笑,爱怜地揉揉男孩脸颊,道:“雨儿长大了,懂事了。”

美妇人拉过男孩,宠溺地刮刮他的粉鼻,笑道:“雨儿自是心疼爹娘的对不对?”那男孩认真地点了点头。美妇人抬头看向白袍男子,四目相对,夫妻二人的心意各自明了。

白袍男子回身环视一圈众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高台之上的朱百六身上,抱拳行礼道:“小可鲁莽,毁了店家大门,一应损失理应照数赔偿。”

朱百六忙走下台阶,迎了上去,激动道:“先生光临寒舍,已是老朽千年积德之福份,便是将整个店面都拆了去,又有何惜哉?况且是为了搭救老朽孙女之故,区区损失,如何能与一挫鞑子锐气此等快事相比?先生若再如此说,便是折煞老朽了。”手足无措下竟向那白袍男子躬下身去。

白袍男子忙跨前一步扶住朱百六,道:“这些都是小可应尽之责,老人家厚待,如何敢承受!”

朱百六眼含眼花道:“先生匡扶宋室,驱逐鞑虏,功盖千古,老朽就是给先生立个长生牌位,早晚贡奉,那也是应当的。”

白袍男子心中一震,暗道:“难道这位老人家认出我来了?倘他叫出我的名来,这堂中众人只怕不得清静,必会挽留我与他们一同喝酒。我既是大宋人氏,厚情相邀必不忍拒绝,如此便耽误了西行日程,只怕娘子会怪我一时贪杯误了雨儿的身体大事……”当下难为情道:“区区小事,不足老人家挂齿!小可还有要事在身,先请告辞,恕罪则个。”其实这却是他想差了,他为人宽厚,以己度人,自是觉得众人会当他是友人、亲人,其实若是众人得知他是谁后,只怕恭敬之态比朱百六更甚,哪还有人敢像老朋旧友一般邀他喝这孤家野店自酿的劣酒糟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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