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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告别(1 / 2)

?这段时间,我总感觉公司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有些点头之交的同事忽然对我特别殷勤,有些还算亲热的同事又忽然对我冷漠疏离。我不明所以,直到吃饭时小周似笑非笑的凑过来问我,“小蕊,听说你和贺总在一起,是真的吗?”

当时我正在吞饭,冷不丁被她一问,差点噎住。说真的,我一直不太愿意公司里的人知道我是贺启云的女朋友。虽说他没有陆远翔那么显赫的家庭背景,但毕竟也是公司的领导人物,恋情搞得众所周知难免会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好在贺启云一直尊重我的意愿,为了避嫌,平时上下班都是各走各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还是走漏了风声。这种事通常一传十十传百,公司里喜欢八卦的人不少,流言经过添油加醋有时比娱乐八卦还要精彩,这会儿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呢?只是如果无中生有的也就罢了,可我和贺启云明明在一起,遇到这种问题,又该怎么回答呢?

感觉小周那双捕捉八卦眼睛又在盯着我看,情急之下随口谎称自己有男朋友含含糊糊的蒙混了过去。心想就算承认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只是难道要一直这样欺骗下去吗?我第一时间想找贺启云商量,哪知他又外出办事,连晚饭也不回家吃。一下子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下了班自己习惯性的想点外卖,可一想到他回来又要冷着张脸训人,只好磨磨蹭蹭的去厨房开火。废了半天劲终于搞定温饱问题,我放松似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冷,索性爬进床里躺着。小小的卧室远比客厅温暖。里面满满当当的安放着家具,除了贺奶奶的那口旧箱,其余的都被我充分利用了起来。要穿的衣服挂在柜子里,刚换下的衣物搭在衣帽架上,书桌上东一堆西一摞的叠着书,梳妆台上花花绿绿的摆满了各种化妆品。那些形状各异的瓷瓶在灯光下泛着流光,忽然让我想起那把被遗忘多时的墨绿口琴,一下子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口琴,我随手擦了下琴孔,半靠在桌台上试吹起来。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吹有些生疏,连着换了几首曲子都不顺畅,直到吹起那首《我们的田野》,才流畅动听起来。

这首歌和其他曲子不同。它起调清和,从头至尾虽然没有大起大落的变化,可曲子悠扬中带着的绵长,像股清风,让人一听就想到记忆中的田野。我轻轻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此刻心静神驰。每个音符都仿佛充满了魔力,置身其中,自己仿佛变回无忧无虑的孩童,正尽情在泥地上奔跑。口琴声跟着我的气息在变,时而低沉时而舒缓。在这个简单的世界里,现实的一切已经变成了虚无的摆设,而我的眼前只见青空,耳边只余风吹麦浪的声音在回响。

余音渐渐落下。直到一曲终了,我才发现贺启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房门口。他眼里闪着光,微微愣神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

“你回来了。”我放下口琴自然的迎了上去。

他回过神来点点头,嘴角忽然露出些笑,伸手抱住我说,“我发现你吹口琴的样子,很好看。”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我趴在他胸前,听见里面起伏的心跳。轻声问,“真的?”

“真的。”他勾起笑,“比平时好看多了。”

我一听故作生气的抬起头,“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吗?”

他捏了捏我气鼓鼓的脸,眼中带笑,“今晚吃的什么?”

想起公司里的流言,我随口说,“心情不好,随便吃了点。”

他皱眉,“谁招惹你了?”

我听了撇撇嘴,“你没听到最近公司里的流言吗?现在同事个个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他纳闷,“什么流言?”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摇摇头说,“不知道,多半是说我怎么耍手段把你给骗到手之类的。”

他敛起眉,“这帮人就知道无事造谣。”

“可我们在一起是事实。”想起中午小周问我的情形,我不满的说,“现在别人问我,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听了一本正经的说,“何必等他们问你,明天我们就直接用行动告诉所有人。”

“行动?你是说?”

他点点头,看我有些惊讶,又认真的说,“谣言止于智者,你是我的女朋友,原本就不应该躲躲藏藏的。”

他的话听得我心里不由的一暖。既然他都愿意大大方方承认,我又有什么可遮掩的呢。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爬了起来。破天荒跟着他在K大操场里跑了几圈,到公司的时候,精神抖擞。我们不仅早上一起上班,连中午吃饭也毫不避嫌的坐在一起,公司里的人没想到我们突然会这么高调,一下都闭上了嘴。同办公室的小周似乎因为我没坦诚相告而对我有些不满。不过职场人际关系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管心里有多少嫌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表面还是一团和气。王老头也是这样。看得出他心里对我攀上高枝有些想法。不仅对我异常客气,连倒咖啡,洗杯子,整理书柜这种秘书分内杂事,都揽过来亲力亲为。我一下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感觉自己莫名的被别人摆在了特殊的位置上,而这一切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优异,只是源于你交了个与众不同的男友。

不过这种感觉渐渐在年底的忙碌里淡化了。一到岁末,公司里的舆论就会通通转了方向。茶余饭后,不论是谁都在讨论买车票和礼物的事,过年对于背井离乡的职场人来说既是个节日,也是种精神寄托。一年到头都在外工作,谁不想趁这个时间好好和家人朋友聚聚,享享清闲之乐。不过王老头对这个节日似乎异常期待,有事没事就念叨他儿子。听说他一直和老婆孩子两地分居,平时虽然也常和其他部门的年轻女孩说说笑笑,可多半是处于寂寞。一到这种时候,还是会收敛行径,继续做他的好丈夫,好爸爸。

午休的时候,我又在保华碰见了邓如。她当时正好从电梯里出来,一见我就故作亲昵的打起招呼,“嗨,顾秘书,好久不见。”仿佛全然不记得上次在工作室和我谈话的插曲。她手里正提着个袋子,里面的木匣露出了小半截,看那形状估计装了瓶好酒,多半是给王老头送去的。不过她似乎有阵子没来找王老头了。之前偶然听戴静说她跟华商集团的何总好上了还觉得纳闷,现在想想,王老头很有可能就是中间那条桥梁。

说实在的,我越和她接触越觉得和她不是一类人。只是同事一场,毕竟迎头碰上了,怎么着也得敷衍敷衍。“是啊,好久不见了。”

她见我笑得客套,站在那打量了我一眼,忽然古怪的笑了起来。“顾秘书。说实话,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单纯的,没想到你还有点手腕。”

她这番话听的我莫名其妙,张口正要问,只听她又说,“之前就听说你和华商少东家搞暧昧,没想到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咱们保成副总的正牌女友。真是让人佩服。”

没想到好好两段恋爱会被她曲解成这样,我一听立刻来了火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以为全天下女人都和你一样,拿爱情当筹码。”

“是吗?那你告诉我,保华副总秘书这个位置,为什么放着秘书部这么多比你能力强资历深的人不挑,单单要选上你?”

我一听愣了愣。不是王老头赏识我吗?那个时候难道是贺启云?

“就算那次真是你能力出众,可以后呢?不靠贺启云,就凭你自己,你以为能在保成走多远?”她见我站在那哑口无言,轻笑两声,提着东西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心情忽然有些复杂。虽说我的确不喜欢做秘书工作,可毕竟每天耗费了8小时的时间精力,升职对于自己一定程度上是种肯定。只是,那时真是贺启云暗中相助吗?

我准备坐电梯上楼问个明白。可转念一想,是或者不是又怎么样呢?只要我呆在保成,恐怕无论今后做出多大的成绩,别人都会认为是靠贺启云的关系,那继续呆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想到这,我忽然产生了换工作的念头。

晚上一回家我就跟贺启云说了我的想法。他坐在那既没说反对也没说赞成,只是反问了我一句,“如果你辞职了,你打算做什么工作?”

我想了想说,“我想当自由撰稿人。”

他看着我勾起笑,“你想做这个无非是觉得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朝九晚五,可你想过拥有这种的自由要承受的东西吗?”

“没有稳定收入?没有规律作息时间?”

他摇摇头,“不只是这样。还有没有足够收入来源所带来的焦虑。”

“焦虑?”

“你如果现在辞职,不管能不能立刻写出好文章,都不会有杂志或者报刊在短时间内采用你的稿件。当你既没有稿费又没有工资,一旦花光了存款,你告诉我你会不会感到焦虑?”

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下,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他顿了顿,扬起眉又说,“当然你要真到那个地步,我也不是不能养你。只是像你们这种事事标榜独立的现代女性,真能忍受自己长期做男朋友的寄生虫吗?”

“不能。”

他看我说得斩钉截铁,不由的笑了起来,“我倒真想包养你。”边说边捏了捏我的脸,“以后在家做饭带带孩子,不也挺好?”

我听了故作的生气嚷道,“想让我给你当老妈子?别做梦了!”可说完,脸却不由的红了红。

自从和贺启云谈过,我开始把下班后的时间利用起来。说实话,我以前在学校里也发表过些文章。记得那时写起东西来,总是文思泉涌,文笔通畅,可现在隔了两年再捡起来,发现连几个简单的场景描写都得思考半天,花了时间不说,写出来还干巴巴的,不由的有点泄气。都说刀不磨生锈,技不练生疏。回想这两年,我除了上班业余也没再写过东西,看来真得好好下点功夫了。

我的写作事业断断续续在坚持,年底也一天天近了。过年前,按照惯例保成会在A酒店举办年度酒会。这种酒会往年除了员工还会邀请业界同行及新闻媒体,今年更是因为跨界转型还邀请了地产界的精英,规模空前盛大。

都说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为了得体参加酒会,一周前我就把唯一一条礼服裙给翻了出来。说起来这条粉裙还是去年圣诞打折时买的。一年到头没穿几次,收在柜子里连裙角都起了褶子。我把裙子拿出来熨了熨,一看粉纱上竟然破了个小洞,不由的皱起眉头。这种东西还真是既然费钱又不实用,要不要再买条新的呢?我正犹豫,贺启云就从外面回来了。

我把烫斗往旁边一放,“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帮我看看裙子。”边说边把他拉了过来。

“这条裙你不是以前穿过?”他看了一眼,随口说。

“是啊。”我点点头,急忙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又仔细看了两眼,“没有。”见我一副吃了定心丸的样子,又问,“裙子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边说边耸了耸肩,“就是裙摆上的纱破了个洞。刚才还想要是太明显就买条新的,现在看来凑合着也可以穿。”

“你打算穿这条裙参加公司酒会?”

“是啊。不好看吗?”

他挑起眉,“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能穿这么寒碜的裙子出席酒会?”

“那我该穿什么样的?”我一脸纳闷,哪知周末他就带我去了市中心的古太广场,说要给我买新裙。

说实话,在A市呆了这么多年,我逛这个地方的次数不超过3次,而且次次都是空手而归。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我眼光太高,而是这里奢侈品太多,价格太贵。有人也许觉得只要下点血本,工薪阶层也不是买不起奢侈单品。可在我老土的观念里,服饰说到底是为了遮风避寒,箱包无非是出行方便,这些功能明明花几百块就能搞定,为什么要花上几万块?

贺启云显然没看穿我的想法。见我站在那光看不试,皱起眉问,“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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