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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年农历正月初六,穷困潦倒的张超为谋生计只得再次远赴GX省r城。

旅途的一路艰辛,自不必说,凌晨4点左右到达r城广场的时候,这个年轻的旅游城市还正在酣睡之中。广场上只亮着几盏微弱昏黄的灯光,。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小吃摊贩似乎还在瞌睡中等待着什么。车一停下他们都本能地抹了抹睡眼懵憧的眼睛,吆喝着围了上来…..。

张超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四年前曾在这里工作过将近一年的时间。看着这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在幽静的广场中他似乎还能嗅出自己从前留下过的气味。且感觉越来越真实。他此行的目的地是r城丘港,临海的一个渔港小镇。去那里必须转乘市内公交车,但这个时间公交早已停止运营了,广场车道上也看不到一辆的士,显然是这个稚嫩的城市节奏还没那么快。就如同它幽静的夜晚一样。其实即使有的士,张超也不敢招手,他在老家借来的两百元钱已经花光了。现在还空着肚子呢。他茫然地张走出广场。广场周围更黑,更静,仿佛自己行走在老家的村间小道,只是这里比老家略为规范点罢了。

‘看来今天晚上只能步行过去了,即使遇到‘烂仔’打劫,也不过几件用来换洗的脏衣服,他们不嫌弃就给他,老子还正不想洗呢。‘。他冷笑着摇了摇头,露出了身上的那股原始痞气。于是把提在手上的行李袋搁到了肩上加快了脚步…..。

张超是HN省人,今年三十二岁,已婚,已经是两个儿子的爸爸。他体形瘦小,额部宽阔突兀,眉毛宽而稀疏,与他那对小眼睛几乎连成一片,感觉不到明显的分界线。眉头突出,眉心深陷,自然形成一道眉锁,他鼻子很大,翻露着两个鼻孔,而嘴唇却中规中矩地长在它最适当的位置。规范得无可挑剔,恰到好处。但下巴却很短,似乎收场得过于草率。虽然长相含糊暧昧,但整体显出一股威严甚至凶悍,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

张超的确很凶悍。二十多岁时便以好勇斗狠闻名乡里。他刚刚结婚那几年,家里经常都有很多三流九教的朋友过来喝酒闲聊,打牌抽烟,他为人豪爽好客,哪怕去赊酒赊肉也从不怠慢别人,张超的老婆叫阿美。和张超结婚前是做文艺工作的,能歌善舞,她豁达开朗,大大咧咧的个性,从不拘泥小节,待朋友热情大方,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年,后来张超承包土建工程跟人家有争执,双方互不相让,最后一次对方发动全家来寻衅闹事,却被阿美用螺丝刀刺瞎对方一只眼睛。随后张超夫妇抛下两个小孩远逃G省….。

四年后,张超夫妇还是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张超其实还有个嗜好,酷爱美术书法,那时农村造了新房子或结婚,喜欢挂上几幅字画以示喜庆。湘北人家最喜欢跟风攀比,后来就逐渐演化为一种潮流,一种时尚。虽说张超当时书画水平并不成熟,但在当地却找不出第二个来。所以,当地人除了知道他性情暴戾外,还知道他有书画这方面技能的。

初到G省的他,也正是凭借他的美术特长得以生存的。但同时也是因为他的偏激个性,使他屡屡受挫。后来他辗转来到GX省r城,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左右,其间却又出了个意外,致使他不得不舍弃这块刚刚奠起的基石而匆匆离开。

九五年,张超借了些钱,带着老婆孩子去HN省珠洲开了家小广告部。开业初期的经营状况很不错,但他时运不济,赶上那场百年难遇的洪水。那湍急的洪流以每天六十公分的速度向上增递着,几天后就涨到了堤面。虽然当地政府正在积极采取防洪措施,但眼前的局势仍然无法让市民摆脱恐慌。那时整座城市风声鹤唳,家家户户都提前准备了应对措施。几天过后,那迅猛的洪水虽然减缓了涨势。却还是只涨不退,就这样虎视耽耽地对峙着,这种惶恐的局面一直维持了几个月时间....。对张超来说,这样的日子就不是惶恐那么简单了,那叫灾难,张超家庭状况本来就窘迫,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焦虑的张超很想离开珠洲另求一条生路,但不管他怎样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可以生存的地方,就在他一筹莫展的那年夏天,准确地说是九八年,张超做了个奇特的梦,梦见自己和几年都没有联络过的父亲弟弟同在一条渔船上,渔船漂浮在波光鳞鳞的水中,船上横着向外伸出几根竹竿,父亲在水中只漏出个头与手,扶着竹竿,跟着渔船缓缓向前面移动着….。

也就是九八年初冬,远在GX省r城的老爸突然打响了张超的呼机,他至今都不知道老爸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自己的呼机号码。他复机才知道是自己的老爸,张超分辨出他爸的声音后并没有叫他,也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就走了。不久后,张超的岳父过世了,赶回老家的张超甚至连吊唁岳父的钱都拿不出来。那个年他是窝在自家那个破房子的被子里,独自一个人玩牌麻醉自己度过的。过完年后,现实逼着他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主动打电话去r城询问有没有工作好找,那边电话里犹豫了一下,说‘过来学水抓螺吧,你弟弟都自己买船做老板了‘。他听完电话,根本没加考虑就打算过去了。其实他和父母弟弟之间多年来一直就有很深的成见,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联络了。‘唉’张超叹了口气;‘四面楚歌,只能背水一战了’

‘走投无路啊’张超在幽暗中不紧不慢地行走着。其实他的内心并不象他的步履那样悠闲随性。张超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早几年在r城工作时就知道这个职业的凶险。凶险张超倒不怎么在乎,‘哪方山土不埋人’嘛,他认为生死只是一种自然界的循环,所以佛家淡薄地称之为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没什么可怕的。其实张超何尝不想尽快赶到目的地,释放一下旅途的疲劳,但他最不情愿遭受自己家人的白眼,如果不是山穷水尽,打死他也不愿意过来面对这个现实的,但残酷的现实偏偏让他挣脱不了这种尴尬局面。他这次重返r城就是来学习抓螺的,而船老板恰恰就是他的弟弟,那种失衡与矛盾的心态好象野兽似地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仿佛觉得自己就要被撕裂了….。

凌晨五点半,张超终于到底目的地。这里叫利沅海鲜酒楼,说是酒楼,其实不过一家民宅。房子是东西朝向,临街的东面做了个很大很俗气的招牌‘利沅海鲜酒楼’。张超记得是九一年r城开发浪潮最汹涌的时候,他姑姑俩姐妹作为先驱来这里合伙开的。当时来这里淘金的人潮如涌,酒楼的生意非常火爆。自然就人手不够,张超的父母也是在最高潮,最繁华的时候受姑姑邀请来r城帮工的。四年过去了,招牌还是当年的招牌,只是已经很破旧了。

利沅酒楼对面是丘港电影院。以前这里每到晚上电影放演前就人山人海。连附近街道也塞满了人,兜卖的,闲聊的,打闹的,还有一对对亲昵暧昧的情人,接踵摩肩地等待进场。车辆经过这里时都必须减速行驶,声嘶力竭地驱散着路人,有时甚至司机也会探出头来大声呵斥….。‘唉’张超叹了口气,他虽然不能在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段来判断这里是否还有从前的兴旺,但他还是可以从那些发旧的电影海报中窥探出这里萧条迹象的。

张超把头伸到那铁制拉闸门缝隙中,透过玻璃门看到室内的陈设,这里显然是租住了住户,他记得这里以前是个餐馆大堂,那张吧台还在,只是颜色已经班驳,上面乱七八糟地搁着些衣物杂件,地面砖有些局部已经断裂,残缺。完全失去了从前的光鲜。

看到这里,张超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妥。这么早就偷窥人家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到时有嘴也说不清的,他连忙转过身来,拿起自己的行李袋,沿着房子旁边那条窄窄的巷子走到房子西面处。西面有几间很小的房间,木质的门,制作很粗糙。靠近这个主房的旁边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子,墙体是木板钉制的,屋顶是用树皮油毡盖的,这样简陋的房子应该是用来存放废旧杂物的储存间

六点左右,南面的侧门开了。张超提着行李袋走进屋里,看见他妈妈正在以前做过厨房案板的水泥台上漱口洗脸,旁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也在漱洗。母子相见,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亲切,相反却冷了一会场,‘来了呀’母亲淡淡地问道,‘恩’张超也淡淡地回答着,完后又是一阵冷场。

趁着这个机会,张超浏览了一下室内,昔日热闹忙碌的厨房现在冷落了下来,室内好象也改建过,由原来的两间大房间隔断成了数间小房。每道简易的门前都随意摆放着几双男女拖鞋,看来都住满了人。

‘这是谁呀’旁边刚刚洗完脸的女人转过头用张超老家地道的乡土话问张超妈妈,‘我大儿子,过来学水的‘张超妈妈还是淡淡的语气说。那个女人掉过头看了看张超一眼说‘哦,这么早就到了呀’说完就和那个男人一起走进房间去了。

张超早几年在r城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对这边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他从那女人开口说话的HN省乡音,还有那男人GX省本土的长相特征就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微妙关系,张超最鄙视这样的女人,已经昨日黄花了还在出卖自己的色相,年老色衰返回故里后怎么去面对自己子女呢….。

张超妈妈漱洗完毕,把脸盆往张超面前一推说‘洗脸吧’张超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不要,我自己带了’妈妈拿着脸盆进房去了,张超从自己的行李袋中拿出了牙刷和一条皱皱的毛巾,开始洗漱。完后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室内的冷落景象以及妈妈的冷漠态度,瞬间就让张超感觉到了人世间的冷漠与无情,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次r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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