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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凤临国寺(2 / 2)

“陛下国事烦劳,臣妾一介女流非但不能帮衬,也绝不能拖累陛下,还是臣妾独行的好,何况陛下也是走不开的,现今时局敏感,臣妾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皇帝听了锁了一下眉头,不过一瞬又舒展开,温和地笑道:

“那就让端木爱卿陪你通行吧,你身子越发重了,记得要万事小心!”

听到这个名字,夜翎不禁忍不住反感蹙眉:

“陛下——”

皇帝眼睛微抬,好似诧异夜翎脸上的不满,奇道:

“怎么了?”

夜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尴尬,她垂了眼,心一横,咬牙道:

“端木大人也是杂务缠身,臣妾不敢劳烦他,陛下随便派几个可信之人就好——”

皇帝没有看到她脸上的不自然,深知她细腻敏感的心思,不甚在意地柔声说道:

“潜芝他一向沉稳多智,有他一路护你朕方可安心,夜儿听话——”

夜翎小脸闪过一丝懊恼,皇帝看得有趣,他对这个丫头极有耐心,虽然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却也知道她的别扭,于是牵住她的手略紧了紧:

“朕这些日子无法抽身,让他陪着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你也顺便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夜翎眉梢微微一挑,讶异道:

“潜芝?”

皇帝看她那副浑然不知的模样,顿觉好笑,这对表兄妹,竟然陌生疏离到这个地步,他摇摇头,向怀中的丫头耐心地解释道:

“潜芝就是端木爱卿的字?夜儿不知?”

闻言,夜翎更加尴尬地无地自容了,她敷衍地笑了笑,几许勉强——

不知为何,她突然对着这次的出行有些抵触了,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求下来的恩旨总不能为了那个让她莫名恐慌的男人而作废吧?

算了,就索性视若空气吧——随行的人那么多,她有何惧?

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头,这一日,从皇宫驶出一对浩浩荡荡的仪仗队,明黄的车驾,显然是身份极贵的人,若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虽然人不是特别多,有着低调的奢华,但是不管是车夫或是护卫,都不是泛泛之辈,午时二刻,相业寺的主持亲率众僧在山门口迎接贵妃的凤驾。

晚膳后,夜翎一袭素衣,撇下众人,独自走进大雄宝殿,其实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虔诚的信徒,她总觉得那面慈目善的佛祖总是端着一副淡淡的笑,冷冷地看世间凡人于情爱纠葛,富贵荣华中辗转挣扎,无喜无悲——

殿里弥漫着幽幽的檀香味,沁人心脾,她还来不及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就被突然映入眼帘的背影惊到了,她眉间一蹙,本想掉头就走,但是心里也知道,依着他的听力,恐怕早在百步以外就听到了她的动静,她这般明显的排斥躲避倒显得失了皇妃的风度。

那人的也是一袭白衣,身姿修长峻拔,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佛光,她微迷起了眼睛,好像有些失神,大殿里一时寂然,好半会儿,她才落落大方地戏谑道:

“本宫没想到端木大人竟也是信佛之人?”

夜翎的讶异也在情理之中,一直以为她的这个表哥脾性古怪,凡间世俗皆不入他眼,没想到——

闻言,端木凌风优雅地转身,果然眼底没有一丝惊讶,他早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味道,看着夜翎眼底的纠结,他自是明白夜翎心中的复杂,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娘娘不知的事情还多着呢?对于微臣,您又了解多少呢?”

他的声音像天边漂泊的流云,缓缓地展开,充满了某种魅惑的磁性,当然前提是少了他眼底的那几分微不可察的讥意的话。

夜翎听不惯他这种讥讽十足的话语,遂蹙起眉,冷冷扫了他一眼:“大人此话何意?”

端木凌风依旧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风度,将目光投向夜翎,轻描淡写地弯了弯唇角:

“都说慕容贵妃聪慧非常,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是娘娘可曾想过,您年少时的难得迟钝,曾负了多少少年心?”

他的眼神明澈,仿佛一柄雪亮的寒刀,锋芒毕露,在佛家净地,用着异常复杂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直视着眼前的女子。

听他话中含刺,越说越过分,夜翎眼眸冷了一下,生硬地别过脸去,注定避开这个让人尴尬动怒的话题:

“大人说笑了,世人谁人不是难得糊涂?本宫亦非免俗,皆为凡尘一尘埃,何能如同圣人一般独留清醒在人间呢?”

夜翎四两拨千斤,虽然字字惭愧于自己的世俗,实则却是暗讽眼前人少了世间的人情味,端木凌风自小聪明绝顶,哪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嘲,他盯着女子冷然的侧脸沉吟不语,眼眶深处似乎有莫名的情愫在涌动,半晌才冷笑道:

“原来如此,呵呵——看来是臣糊涂了,微臣谢娘娘解惑——”

夜翎亦是用冷笑回之,冷冷地对上他挑衅的眼:

“世人都说端木大人宁静淡泊,宛若出世之人,几近无欲无求,天地间自在洒脱,自然不懂得我们这些俗人的无可奈何,本宫此番,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她的口气不疾不徐,只是眼神早已冷下不止三分,端木凌风却浑然不在意她冰冷的眼神,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飘飘浮浮,不知该落到哪一处。

他心中苦笑,明明相隔不过数步之遥,可这咫尺之间又如天涯一般,其中的差距又岂止是鸿沟壁仞?

“不知娘娘的所求为何?”

他转头看着她,好看的眸子映出夜一样的迷离光泽,他本就是一个绝色的男人,这一点慕容夜翎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眼底的光芒就连夜翎都忍不住侧目。

他俊美得连魔鬼都会叹息的面庞,如同一幅铺开的水墨画,只可惜太冷淡了些。此时沉浸在些微的烛影下,如披了一层斑驳陆离纱丽,迷离而让人忍不住叹息,辗转观望。

若是少了那么一些阴阳怪气,倒也不乏赏心悦目,只可惜——

她回过神来,垂眸低吟了一句:

“本宫的所求?”

眼底升起一阵茫然,她闭上眼,空气中似乎飘散开她淡淡的叹息:

“莫约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吧——”

听了慕容夜翎的话,就连端木凌风这般的人都不禁一时哑然,这个女人若不是真的不恋权位荣华,就是虚伪,否则,当初又为何那般无情决绝,想到这里,他的薄唇牵起一抹冷笑:

“娘娘这般荣华尊贵,只可惜,您所求的东西越是简单却越是得不到,不知您可曾后悔过?”

他的眼里有一丝莫名的感伤,只是夜翎看不到,她只是下意识地感到来自这个男人身上的敌意,兀自防备着,这个男人地位超然,谁都知道皇帝重视他,也是如此身家,如此才华,难怪乎——

虽然他的眼神刀尖一般咄咄逼人,夜翎脸上却是笑意不减,冷冷的对上他挑衅的眸,只是搁在袖下的双手却握得生紧,一字一句地缓缓道:

“端木大人今日似乎颇有些放肆了吧?”

端木凌风亦是眼神不变,浑不在意只是缓缓地牵动嘴角道:

“微臣若是娘娘,也许会跟佛祖求一些实际一些的东西,比如说——皇子!”

他咬牙吐出最后两个字,那原本琉璃般的眸色伴着音色暗沉下两分,看她的眼神除了有着幸灾乐祸的报复感,似乎还多了些深意,他薄薄的嘴角扬起一道冷酷的弧度:

“您说是吧?”

看着慕容夜翎高贵无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落寞的裂痕,他感到无比的畅快!这一刻,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一边是残忍地享受着凌迟她的快乐,一边又犯贱地为她感到心痛——

被人击中软肋,心中强烈地升起一种被讽刺的感觉自心头溢散,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她想起了二哥几次三番的暗示,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

抚平思绪,夜翎慢慢收敛起脸上的不快,不在意地轻笑,似乎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过眼的烟雾,瞬间便淡了,散了,她笑了笑:

“本宫多谢大人提点,只是人各有志,大人心中无悲无喜,已然超脱于红尘之外,早已入了无所求境界,不过你所不屑的东西却正是本宫这等世俗之人所奢求的!”

话落,她没有再给端木凌风出言反驳的机会,收了眼底的锋芒,冷淡地结束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好了,本宫也乏了,就不打扰大人赏景了,大人自便——”

话落,不去理会那人的脸色几何,自顾潇洒迈步跨出殿门,拂袖而去——

端木凌风嘴角讥诮的笑意慢慢消失,望着那人运去的背影,眼神越加幽深,眸底崩射出一股冷意,他的身后是冰冷的佛像,冰冷的眼神,冰冷的笑容——

他怒对那尊佛像,冷笑:

怎么?连你都要嘲笑于我么?

不过,他不屑地别过眼,狂妄地在心中冷笑,你这般绝情绝爱的死物,如何有资格嘲笑我等?

“阿弥陀佛,端木施主面含戾气,此乃极凶之相,相由心生,心魔顿生,若无法释怀,必然为心魔所噬,尝尽世间红尘之苦,历尽情劫,此劫乃孽起前世,施主若不能避过,便是陨星沉海、堕入轮回,——”

无悔大师从殿外迈步进来,他悠然地剪着烛花,遥远的声音颇有几分悲悯,端木凌风蓦地转过身,目光凌厉的看着面目慈悲的大师:

“堕入轮回?”

他扯了扯嘴角,兀自玩味着这四个字,目光渐渐变得有些邪佞。

“呵呵——大师言重了吧?”

无悔动作一顿,慈悲地看向这个眉宇张狂肆虐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佛慈悲,要是施主及时醒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若是施主能够舍下前尘孽缘,我佛倒可以渡你一程——”

回头是岸?

他渐渐地笑了,何处是岸?苦海?

不!他身处地狱,早已麻木,不过只是他一人的伤,何须闲杂人等多言讥嘲,端木轻蔑地扫了无悔一眼,然后侧眼看着院内盛开的牡丹,目光渐渐飘远,须臾眼底浮上一抹冷色,说道:

“多谢大师好意,不过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是躲不过的前世劫,是福是祸,在下一味承受就是,一味避之又有何用?我等乃是世俗之人,大师一介出世之人,何必为我等多操那份心呢?”

话落,怫然而去,那副决然的模样,看得身后的老者不住地摇头叹息。

无悔大师缓缓地拈着手中的佛珠,失落地收了眼底的悲悯,转身望向殿内中央的佛像,垂下眼,轻轻地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世间劫皆出于人的执念——

佛堂外暮色已起,宫女们添灯举烛,烛光摇曳,夜半寂寥,在噼啪声中,青灯已经燃到了尽头

窗门虚掩,几缕清香随风飘了进来,夜翎心里莫名烦乱,自顾自地披上云丝披风,也没去惊动任何人,独自从寺院后门走了出去踱至廊上,寺内有一处庭院桂花开得异常繁盛,在澹澹的月光下如点点的碎金,香气馥郁缠绵。

不过她无心赏花,只是望着满地细碎凋落的金桂,一脸心事重重。

月影之下,她黑发如绸,衬得那张皎洁的面孔恍若有淡薄烟雾笼罩,流转顾盼之间,竟有几分不真实,那种虚幻又真实的美丽,简直能叫人屏息。

入了秋,夜风吹过身上不由得让人漫起一层寒意,

信步踱了一圈天色已然不早,她本想转身回房,只是目光流转间,眼角飞快地闪过一片衣角,脸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茫,她低声喝道:

“谁人深夜鬼祟于此?”

衣衫摩挲间,从廊柱后缓缓地走出一个纤柔的身影,夜翎眯了眯眼,冷冷地看向那人。

贵妃美丽的脸上看不出喜恶,语声轻慢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侍女:

“你是何人?本宫貌似不曾见过你?”

月光如流水,轻扫着她长长的眼睫,折射出一息轻薄透彻的光芒,映在她美若天人的脸上转瞬流转。

“回禀娘娘,奴婢贱名和婉,是新进宫的宫女,原先是在御茶阁侍奉的,几日前被总管大人指派随驾服侍娘娘。”

“御前侍女?难怪本宫见你有些面生。”夜翎停顿了一会,低头看着脚下堆得厚厚的落花若有所思。

那名叫和婉的宫女倒是难得地落落大方,兀自跪着回话,见贵妃突然沉默,也没有放肆地抬头打量,自顾自地维持着卑微垂首的低姿态。

夜翎失了一会的神,良久,她视线转向地上的人,缓和了下神色,挥一挥手,声音隐隐透出疲倦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那名叫和婉的宫女依言悄然退下,夜翎眸色复杂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深深透了口气,翩然转身反方向而去,后来乘着月色,她又在寺院的大雄宝殿逛了一圈才回院中。

釜中的水微微沸起,腾起的水汽阻隔在两人之间,夜翎看着灵素娴熟地举手取茶,投入釜中,叶芽遇水舒卷,徐徐在水中沉浮,她恍然忆起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不觉轻声叹息。

水沸已经三度,浙起沫饽,翻然如堆云砌雪,灵素见自家主子神思不属,抿了抿嘴,垂首小心翼翼将茶沏入茶盏,端到主子面前,说道:

“娘娘,是时候了,都已经三度了,再等,可就过了火候了。”

夜翎看了她一眼,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个丫头虽然聪明,终究是急躁了些——

她呷了一口,任茶水在口中留香,神色极舒坦,对于灵素的出言提醒,她表现得极为安然自若,她自然知道灵素话中的深意,今早陛下的人已经在催她回宫了,好像都已经是第三回了,要是她再托词推延,估计下次来的就不是皇帝的近侍,而是他本人了吧——

夜翎闭上眼,轻启樱唇,吐气如兰,清幽带了点暖意:

“不急,再等等吧——”

看着自家娘娘不疾不徐的散漫态度,灵素有些莫名与不解,她仔细想了想,再看向主子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她闭了闭眼,有些为陛下不值,若真是如她所猜测的这样,主子将陛下也想得未免也太过——

她再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她眉目沉寂,一手轻抚小腹,举止温柔,只是她的眼神未免太过清冷了一些——

她知道娘娘并非无情无义,只是她也许只是在乎她在乎的人,爱她所爱的人,只是很多人,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例如——陛下。

挥掉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她收敛了脸上不该出现的神情,夜已深了,她抿了抿唇,默然躬身退了下去。

火红的烛蜡滑落,雅居内幽幽青灯发出一声哔啵声,夜翎拔下头上的银钗轻轻地挑着烛芯,虽然看不到灵素的表情,但也察觉得出她对此的不满,无奈地笑了笑,她固然聪明,只是,她只看得到皇帝人前对她的柔情蜜意,何尝看到过陛下在人后对她的无情,不过,她看着那微窜的烛火,嘴角浮起一道冷酷的弧度:

只要有人敢动她慕容家族,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不管那人是谁!

与慕容家为敌就是与她为敌,陛下,希望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若是有诸多的选择,她也绝不会放任自己走到那一步——

灵素看懂了她的眼神,却看不懂她的心,现在这个时刻最为敏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允许出半分差池,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虽然万分不愿拿这个孩子当筹码,但是二哥说的没错,若是她生下了帝嗣,那么对于慕容家来说不仅是无上的荣光,而且也可以减轻皇帝对于慕容家的忌惮,亲上加亲之下,皇帝更加没有理由对慕容家动手!

就算是为了家族,她也绝对要保下这个孩子!宫中风波诡谲,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以来宠妃滑胎之例比比皆是,人要是生出歹心,任你如何严加防范,依旧能够被其找出空处,致命一击——

说她动机不纯也好,小人之心也好,这一仗,她无论如何输不起。

眼下,她还是在宫外毕竟安全,毕竟这一次,她真的是输不起!

不管她本意如何,结果都是残酷的,她与慕容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让皇帝彻底的对慕容家放松警惕,一个留着他赫连家族血缘的皇子,足矣——

端木凌风虽然话讲得犀利了一些,但是却是分毫不差地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的确越发在乎这个孩子,就像二哥说的,若是这是一个儿子,那么,一切也许都将会不一样——

她抚着小腹,轻轻地呢喃:

母亲一定会尽力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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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了,对不住啊各位亲,白白辜负各位的定力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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