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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指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那几个模糊的大字,柳若兮低低自喃,“我就知道,你们对我一定失望透顶。从小,爹爹就教育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是我还是处处受制于人,就连遇到自己的仇人,也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只能眼睁睁任人欺凌!”
“孩儿有的时候会想,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还不如随你们而去,起码在那里有你们等着我,有你们陪着我。”柳若兮垂眸望向自己的腹部,眼泪滚落,眼底充斥着痛处,“可是,我的腹中……”
柳若兮深深地吸了口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痛恨这个孩子,可他终究是她的孩子,母子连心,要她对他痛下杀手,她仍然狠不下心。
在她的不远处,立着冷贺和铁手。身为南宫允的亲卫,他们自然知道柳若兮的真实身份。
起初,在他们心中,柳若兮只不过是一个迷惑圣心的狐媚女子,但今日,当他们看到柳若兮一动不动地跪在柳氏夫妇坟前的时候,当他们看到雨中那抹单薄的身影的时候,即便是再怎么坚硬的心,也难以不为之动容。
而在离他们十丈开外的地方,静立着一抹白色身影,透过雨帘,深凝着柳若兮的背影。
“皇上,娘娘这样淋着,身体恐怕吃不消啊!”刘德全为南宫允撑着伞,见南宫允仍然不为所动,不由讶然。
南宫允眸光微动,却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朕知道。”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雨却没有停下的趋势。大雨中,二人隔着重重雨帘,就像个这千山万水一般,难以逾越。
“皇上……”刘德全见二人僵持着,不由开始着急,低低开口道,“皇上,不如让老奴命人为柳妃娘娘送一把伞吧?”
而回应他的依然是一句淡淡的声音,“她现在还不需要。”
“这……”刘德全想要再次开口,却见南宫允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来,顿时噤声。
他抬眸望向雨中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在看了一眼一直无动于衷的南宫允,不由暗自低叹。
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为何要如此折磨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雨中那抹身影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直直地朝前栽去。
在柳若兮倒下的一瞬间,刘德全看到南宫允脸上的淡定在顷刻间支离破碎。身旁突起一阵疾风,眼前闪过一抹白影,待到他回过神来,伞下已空无一人。
刘德全愕然,抬眸间,只见南宫允抱着柳若兮,冒着倾盆大雨,疾步前行。手上的纱布被雨水湿透,由于用力过猛,有鲜血从手心的伤口渗出,将纱布染成刺目的血红色。
“皇上,你手上的伤不能淋雨啊!”刘德全慌忙奔上前,为二人撑伞,可南宫允走得太快,撑伞根本就是徒劳。
好不容易二人才上了马车,南宫允将柳若兮紧紧抱在怀中,却觉得自己仿佛抱着一块冰。
望着柳若兮惨白的脸颊,南宫允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心脏也跟着揪紧。
“柳若兮,这样惩罚自己,你可有好受一些?”
南宫允知道柳若兮痛恨自己,更知道柳若兮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是以她成全她,她想在柳氏夫妇坟前长跪不起,他便任她长跪不起,她想折磨自己,他便任她淋雨。
“可是,朕后悔了。”于他来说,柳若兮跪在雨中的每一刻都是那样的煎熬,他心痛得要死,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柳若兮需要一种宣泄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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