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掀起了风暴，几十位言官一改痛斥均王朱载垚的口吻，转而上奏弹劾咸宁侯、平虏大将军仇鸾，要求对其处以极刑、以谢天下。
内廷掀起了风暴，内阁次辅张治在御前发病，之后一直被隔绝在太医院中，不许任何人前往探视，甚至连李可大之外的医官都不行。
最让徐阶无语的是，朱载垚拿着封锁张治病情、避免外界流言蜚语的借口，把在场几十位言官也给留在了皇城。
这就导致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连张治病倒后，自己可能会接替入阁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直到两天后，张治才从休克中缓缓醒了过来。
“陛下？”
他一眼就看见嘉靖的身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对方一把按在了床上。
“不要勉强！”嘉靖一脸温和，“均王说你血脉之中多有杂质，虽然设法溶解却无法除根，以后也是辛苦得很啊！”
张治激动得都快哭了：“陛下如此厚待，老臣万死不足以报答，可叹这老身子骨儿不争气啊！”
“无妨，先好生将养。”嘉靖笑着安慰道，“内阁少不了你张阁老，朕等着你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嘉靖能是为了张治来的？
能把嘉靖从西苑弄回大内来，自然是朱载垚的手笔过于惊天动地。
起初，是陆炳跑回了西苑，告诉嘉靖均王居然治好了无解的真心痛，把嘉靖都给震惊了。
他可是个修道的老仙，药理、医理都没少研究，怎么会不懂真心痛的要命？
等嘉靖风风火火跑来大内，才听到了另一个闻所未闻的名词——肺栓塞。
朱载垚既然出手，当然没法避开各种询问，索性将自己了解的原理，全部通俗易懂地讲给了老仙。
“你是从何处知晓？”嘉靖真的很疑问，“又是从何处寻得方法？”
朱载垚眨巴眨巴眼睛：“我说我当初在生死之间，遇到一鹤发童颜的老道人……您信吗？”
嘉靖当时就想笑了，难不成你是遇见神仙传授……
他忽然整个人都震惊起来，这谁说得准啊？
回想之前那个朱载土夙，生下来不足月就差点儿夭亡，为了冲喜早早册封了王爵，却一直都痴痴傻傻不开窍的样子。
可险死还生以来，震惊陶真人、怒捶严世蕃、速平京城乱、火烧妙峰山……哪一桩是个孩子做得到的？
朱载垚的人生轨迹中，没有一丝一毫不在嘉靖掌握下，除了梦遇传授、开启宿慧之类的际遇，又如何解释呢？
陶仲文的两难，再一次浮现在嘉靖的脑海。
仙童，或是妖孽。
最起码，他目前所做的事情，以及嘉靖亲自占卜所得的卦爻，都偏向于仙童。
“我儿……有福啊！”
嘉靖手抚朱载垚的头顶，笑眯眯地开始搓搓搓搓搓。
快把仙气分给我一些，你这个走狗屎运的小逼崽子！
迷信到骨子里的嘉靖老仙，从根本上就不可能否定遇仙得道的可能性，自然也无法否定朱载垚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