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声音刚落,肖临枫便推门进来,他气喘吁吁,大冬天却出了一头的汗。
但他全然不顾,甚至都没有和顾渊打一个招呼。快步走到沙发旁边,将江秋意搂进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顾渊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也第一次对这份感情有了同情之心,但他之所以不去阻拦,更是因为他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作为晋城商界沉浮一生的老手,稳准狠的打击敌人的三寸,是他惯用的绝招,几乎无往不胜。
江秋意或许在很多人眼里,皆是无坚不摧,但是他却清楚的明白她的弱点,自尊心和怜悯心。
通俗一点说,就是骄傲和心软。她或许可以接受自己背负苦难,但她绝对不会愿意,让肖临枫余生都活在对母亲的愧疚之中……
自那天之后,肖临枫便留在了星网小区,他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情绪,却还是胆战心惊。
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晚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有当下这般,他稍不留神的一点时间,她就会把自己灌个烂醉。
“江晚意,你别再喝了”,他抢过江秋意的酒杯,转而大口大口的自已喝了起来。
江秋意眼泪再次淌了下来,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眼前这个男人英俊的面容。
她想:难道这一次,真的不得不分开了么?早知道是这样一番结果,那曾经深情不渝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她把酒瓶和酒杯一一砸在了地上,二十多年积攒的惊惧此刻一一爆发。
怪不得,怪不得总有街坊邻居议论,说她和江君长的完全不像;怪不得,每次江君和她单独相处,张蝶总会紧张兮兮;怪不得,张蝶会因为一个所谓的大师的话,就把六七岁的她丢弃在火车站。
原来她以为,张蝶不喜欢她和江君相处,是因为怕她是一个女儿身惹丈夫厌恶;原来她以为,张蝶为了生儿子魔怔了,才会做出那般事情。
现如今她终于明白,张蝶是为了遮丑,遮掩自己在婚姻中出轨的事实,而她就是那个事实所结出的苦果。
原来百般潇洒、千般挣脱,都无法改变她是父不详的私生女的身份。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所谓至亲之人,却是最薄情寡义之人。
肖临枫看着爆发过后,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的江秋意,心如刀割。
他将她的手轻轻拿下来,温柔的诱哄,“晚晚,没事,只是摔了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还在,我不会走!”
江秋意睁开眼睛,没有去看肖临枫,反而看向了地面的一片狼藉。
肖临枫去找张晓取来了医药箱,给她处理脚上被划破的几个小伤口,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太过于轻柔,还是她的感知神经出了问题,她瞧着地板上的几滴鲜红,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在心里默念:真好,自己和江君,连维系感情的血缘关系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