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刀马旦,”决明忽然站了起来,用手指沾着杯中的水就这么在桌子上几笔画了一个脸谱,随后充满求知欲地望向山羊须的方向,“林大人既然曾经出身戏班,知道这个脸谱是什么意思么?”
决明在桌上画的这个,正是她曾经在神庙大殿门柱上无意发现的脸谱图案。
山羊须既被点名提问,撵着胡子看了几眼桌上的脸谱,才回答道,“这不是京剧里常见的白脸曹操么,决明姑娘是觉得这个图案有什么问题么?”
决明低下头,转了转眼睛,才将这脸谱图案发现的地点时机说了出来。
随后将目光转向道士,示意他继续分享昨夜的发现。
道长笑了笑,也不脑决明之前突然插话打断了他的思绪,继续开口说道,
“昨日我们不都还在疑惑书生脖子上的玉牌是怎么回事么?我在密室里找到一张画像,作画的时间是大月年的月,中秋之夜,也就是官银失窃前的一个月左右,上面画的是当年的药商江沐和他的新婚妻子在月下同酌,这块玉牌就挂在江沐的腰带上。”
小道士停下来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最后视线落到了富商的身上,“是不是很意外?”
书生下意识摸索着挂在他脖子上的玉牌,“可药商的玉牌,为什么最后又成了吴县令口中的重要证据,难道药商真的参与了整件事?”
“也不对,如果药商真是为了官银而来,他又怎么会带上自己的新婚妻子,最后他的妻子不也病死在狱中了么。”书生刚说完,紧接着又摇着脑袋自我否定道。
富商眉间的竖纹随着他皱眉的动作又加深了几分,他这时已经放下手中的茶杯,用他嘶哑的嗓音开口说道,“说了这么多,这一夜的时间,道士你可有在密室里查到关于自己的过去?”
道士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哎,说来可惜。小道我原本留在密室中,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过去,可惜在排除了在座其他几位的身份之后,与小道自己相关的东西,却只有零星一二片段。”
说着,小道士又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抽出了一本手抄本,一下翻到做了记号的那页。
这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密室主人寻访当年临海县城中的居民所得到的线索。
上面记载着十年前受邀来临海县城表演的杂耍班子,曾经走失过一个小徒弟。
小徒弟名唤“铜板”,当年大概4,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跟随杂耍班子来到临海县城之后,空余时间就爱往海边跑。
当年走丢之时,杂耍班的班主也曾焦急万分,在城中寻了许久,只是可惜最后都没有找到这个小徒弟的身影,整个杂耍班子的人就被关入了府衙监狱当中,成为官银失窃的疑犯。
道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既然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按照年纪和来历,这里最有可能是这个’铜板‘的,就只能是我自己了。”
“哦,对了,还有这位书生,”道士又在他拿出的那本手抄本上翻了几页,指着一页说道,
“上面记着那位吴县令还有一个岁的儿子,在吴县令被判斩刑之后,就被他的亲眷带离了临海县城,从此再没有出现过。看年纪和身上的玉牌,你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吴县令的儿子没错了。”道士的视线看向了坐在决明身旁的素衣书生。
至此,所有人的身份终于与十年前的故事一一对应了。只是密室里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了,兴许他的主人就是为了要探寻更多的细节才将这些人重新齐聚一堂,却没有想到闹出所有人集体失忆的意外。
这一天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按照决明的说法,第三日,送她来岛的船夫就会依照约定驾船来接她回临海县城。是以虽然岛上谜题重重,大家都还是耐心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最多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待的久了,会有人忍不住离开神庙在岛上四处逛逛,但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处在某种微妙的水平线上。
直到决明和书生也忍不住大殿中一片死寂的氛围,结伴去了神庙后山闲逛。
月的时候岛上还有不少萤火虫在盈盈飞舞,和天上的点点星光相得益彰,决明正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
旁边书生却不知怎么瑟瑟发抖起来,一边扯着决明的袖子,一边巍巍颤颤道,“决明姑娘,你,你看那边,是,是不是,有,有鬼火?!”
决明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刚想说自己对书生的胆小有了新的认识,眼睛不受控制地顺着书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在点点萤火虫飞舞的同时,一团绿色的火焰,就这么悠悠飘荡在半空中。
朝着这个方向再往前看,这样绿幽幽的火焰还不止一团。
“走,我们,回,回去吧。”书生扯着决明的衣袖用力拉了拉,想要把她往回拉。
却听到决明清脆利落的声音,说出的是书生完全不想听到的话,“走,我们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