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的第一夜,从密室中出来之后,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身处深海孤岛中,天上的繁星密布宛如画卷。只是岛上的几人并没有心情去留意这些天上的星斗。
在密室中推测出各自的身份之后,原本各自为政的几人之间开始有了微妙的结盟。
富商和镖师似乎认可了他们“兄弟”的身份,开始一齐行动。因为岛上本就只有一间卧房,两人一齐结伴去了神庙大殿中,打算在大殿的蒲团上应付一晚上。
书生左右看了看,最后竟然径直走到了决明丫头的身边。挺了挺胸膛,声音里还带着颤音,“我,我保护你,你别怕。”
决明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张圆了嘴,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
小道士在一旁嗤笑出声,“行了行了,你们俩去外头互相保护吧,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
决明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密室,好奇问道,“你不出去么?”
小道士环顾了一圈密室中的书架,扬了扬手中还在翻看的书籍回道,“我再留下看看。对了,你要是看到那位留着山羊须的官爷,帮我跟他说一声,他要是还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大可以和我一起再在密室里看看。”
决明又低头想了想,才发现山羊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密室。
在决明和书生一起回到神庙大殿的时候,只看到富商和镖师两人拎了两个蒲团坐在大殿的一角,看到决明和书生进来点了点头,就此闭目养神。
决明和书生也有样学样,抱着几蒲团,打算就这么休息一晚。好在月的天,即使就这么睡过去,夜里的温度也不至于让人着凉。
天快亮的时候,山羊须才顶着满头的露水,走进了神庙大殿里。一言不发地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静静坐下休息。
决明只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他模糊的身影,早上醒来后,见到神庙地板上一行从门口走向山羊须所在角落的足印,才证实了决明夜里看到的并不是幻影。
也只有夜里的温度差,才会在草叶上凝结出露水,让山羊须的鞋子上粘上断草和泥泞。
天亮之后,在决明被书生拽着去灶房寻找吃食时,灶房那扇通向密室的木门依然打开着。透过打开的门板,还能见到下方透出的烛火光亮,
“道长,你还在下面么?要不要上来一起吃点东西?”决明对着下方喊了一句。
过了许久,才听到下面含含糊糊的回应声,“给我留些吃的,我一会上来。”
等到书生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从他一脸憔悴的脸孔和眼下乌青的颜色,不难猜出他一夜未睡。
可书生的神情却是带着些亢奋,一边往自己嘴里狂喝猛塞,一边跃跃欲试地就要将自己在密室中这一夜的发现分享出来。
“你们猜我昨天一晚上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道士的早餐终于告一段落,随意在嘴上抹了一把说道,
“这密室里居然还有当年官银失窃案调查的卷宗,这间密室主人看起来还真是想把当年的案子查个底朝天啊。”
道士从衣袖中抽出一卷文档来,“看看当年那些看守官银的将士死法,都是中了迷药之后一刀毙命的。从脖子到前胸,刀痕窄而深,一刀一个,下手可真够干净利落的。当时将近百人里外护卫,都没有人身上有第二道刀伤的痕迹。”
书生听了道士的描述,脸色一下都变得苍白,决明也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人下手够狠的啊。”山羊须撵着自己的胡须叹道。
听到他开口说话,决明这才想起自己昨晚答应了道士要给山羊须传话,却因为对方深夜未归,自己又困又累之下,竟然没能将话传到。只是现在再说也是枉然。
决明转头看向了道士,“你一晚上还发现了别的么?”
道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哪有那么快,那三大架子的书,才一晚上时间我连翻一遍都来不及。况且里头的东西记录的又杂又乱,能找到这么些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我还真找到些有意思的东西,”道士看了眼山羊须,接着说道,“我在当年的调查案卷里,发现里面提到,当时参与调查的吴县令,曾力保戏班中的一个刀马旦,信誓旦旦对方绝不可能参与官银劫案,甚至愿意以自身仕途为担保。”
“而那刀马旦在之后整个戏班被判流放时,也确实不在流放名单之中,”道士饮了口决明推过来的茶水,接着说道,
“所以我断定这个走脱的刀马旦,必定知道些什么,或者手中有某些决定性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能在整个戏班被流放之后还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