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虽然临近烈阳宗,但其中修士甚少。几个有点实力的,要么被各家族请到家中当供奉,要么加入城主府为城主效力。
平日在城中活动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偶尔有几个烈阳宗下山探亲的弟子。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烈阳宗,这烈阳宗在此开宗已有百余年,基本上有修炼天赋的都被接上山当了弟子,留下的自然就是普通人。
距离那日烈阳宗招新已有七个月,城中一如既往的平静。
农民出耕的身影,商人比划着讨价,小贩售卖的吆喝,一切都显得平凡而普通。
此时许多仁跟着长孙乐拉着一马车的布匹衣裳,准备运往山上的烈阳宗。
长孙乐每个月都要往烈阳宗运送一次物资,大多数都是衣食杂物,还有少部分烈阳宗弟子委托帮忙带的物件,杂七杂什么都有。以前都是他自己干这些活,不过现在都带着许多义。
说来也巧,这长孙乐已年过半百,却是一直未曾取亲。按他的说法,年轻时的大好光阴都是在烈阳宗修炼的,等到出山已青春不在,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因此对许多仁也是格外照顾,甚至还送他去私塾读书识字。已是不仅仅共事那么简单。
对于跟车去烈阳宗,许多仁现在已经习惯了。一开始时还是比较兴奋的,毕竟去了烈阳宗就能见到弟弟了。不过次数多了以后就比较淡然了。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马车前慢悠悠走在山道间,沿途总是比较乏味的,不过有人作伴还是比较好的。
“阿仁啊,我跟你说,不去那烈阳宗修炼未必是一件坏事。”长孙乐想找个话题解乏。
“除非天赋上乘,不然就是浪费时间。”
“想我在那地方修炼了四十多年,这不还只是个小小的修灵境界吗?”
“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做那劳什子修士了,说不定现在我都可以抱孙子了,哈哈哈。”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过那长孙乐言语中却没有半点后悔的感觉,也许是他比较看得开的原因吧。
“乐叔,修炼这么难的吗?四十年才只能到达修灵境。”
这段时间许多仁也了解了修士的实力划分,此时听长孙乐的话心中炳然,若是如此,那等弟弟修炼有成去报仇,需要到猴年马月啊。
“怎么说呢?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资质比较愚钝的。”
“就像烈阳宗的大师兄,据说当年他只用了两年,在岁时就已达到修灵境圆满,这种天才不是我们普通弟子能比的。”
马车渐行渐远,已至深山林中,距离烈阳宗还有不少距离,却已远离襄平城。
行到一处岔路口,在路边有一茶摊。说来也是奇怪,在这深山中竟然有人开茶摊。盖因此处是襄平城与另外两城的官道交汇处,平日虽然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赶路之人舟车疲乏,都会在此歇脚,要上一壶凉茶解渴,加之这里卖的茶水都会贵上许多,也因此这处茶摊甚至比开在城中那些挣得还多。
没有店小二,只有一个掌柜。此时茶摊凉棚内已有七人,分两桌。一桌有七个,围坐桌前聊天打趣。而另一桌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身着深灰,柳眉细目,桌旁放着一顶有些破旧的斗笠,若是细细观察,还会发现其双手虎口处的老茧。
长孙乐与那掌柜打过招呼,便带着许多仁径直坐到那中年男子对面,没办法,这凉棚就两张桌子,外面那桌已经坐满人了。
许多仁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柳眉男子也不在意,自顾喝茶。
然而两人坐下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外边冲进来七个壮汉,手提半米长的砍刀,见人就砍。不消片刻,一群人便在惨叫声中倒地身亡。
长孙乐及时将许多仁护在身下,自己也被乱刀砍死。
场面上似乎只剩柳眉男子一人,然而面对如此惊悚的状况,他却是怡然端着茶杯在慢饮,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
一满脸胡渣的大汉手中大刀对着男子当头劈下,刀势迅猛异常,刀身甚至有丝丝灵力迸射。
柳眉男子身形稳当,拿着茶杯的左手未动,右手不知何时已出现一把短匕,迎头接架,看起来毫无力量的动作却是将那胡渣大汉震退了两步。
“多余的闲事我不管,别人也不能管我的闲事!”
柳眉男子饮尽杯中茶,淡淡说道,话语中警告意味深然。
“景哥,硬茬子!”被震退的大汉伏在领头大汉耳边说道:“实力或许在我们之上,感觉不到他的修为。”
那领头男子略一思忖,便对着柳眉男子抱拳,也不言语,只是眼中提防看着他。其他人迅速搜刮尸体身上的财物,不过倒在柳眉男子脚边的长孙乐没人过来碰。
片刻,几人警惕着倒退出凉棚,扬马而去,连许多仁他们的马车也被拉走了。
挣扎着爬了起来,看此光景,许多仁眼孔微微缩了缩。想起了冒着火光的夜晚,呆立半晌。
许久回过神了,心中一阵阵悲伤,虽然长孙乐和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前者对他如同长辈一般,此时横尸脚下,而自己能做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声音虽显稚嫩,却也是低沉,许多仁低着头喃喃道,虽然看似在问柳眉男子,却不如说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