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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1 / 2)

“……你倒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说错了吗?”病房入口处的医生办公室里传出严厉的训斥声,“要是病人真出了问题,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啪”地一声,是硬塑的病案夹子重重甩在桌面上的声音。

过了片刻,一个挂着“实习”胸牌的年轻女医生低头走了出来,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抹着眼泪。

站在走廊口的两个白大褂飞快地往两旁一闪,让出道来,也不敢上前去劝,只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

左边一个略显矮胖的摇着头道:“你们李主任最近脾气见长啊,这周一一大早,就把人家小姑娘给训哭了,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哪。”

右边留着寸头的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叫有个性。越是这样,花痴他的越多。要么我们主任外号‘小李飞刀’呢,来一个美女,嗖,撂倒一个;再来,嗖,又撂倒一个……”

寸头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突然手就停在半空,感觉小刀子似的冷厉目光正向他嗖嗖地射来。如果说目光也能杀人,那么他现在绝对信了。

“主任。”寸头脸上一僵,垂下手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却见主任会四川变脸绝活似的,转瞬间就恢复了惯常不喜无怒的冷冷表情,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余洋,上午我的公开示范手术,你来跟。”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

余洋愣了愣,能参加胸外一把刀李主任的示范手术,虽然是打下手,那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大喜过望,赶紧抖擞精神跟了过去。

这是一个支气管肺动脉袖式切除术,主要是演示胸腔镜和纵隔镜辅助下的微创技术。术前照例要与来观摩的外单位医生见面,介绍下病人病情及手术方案。

进了小会议室,李云飞看见对面的几个医生,不由一愣。

这时大外科的刘副主任已上前给双方做介绍:“这就是今天手术的主刀,我们医院的胸外主任李云飞李医生;这位是市二医的魏东魏医生……”

一路介绍到最后一个:“这位是东华医院的方沁方医生。”

李云飞主动伸出手:“方医生,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惊喜’呀。”

方沁也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大大方方地一笑:“是呀,希望李医生今天的手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两人双手相握,四目相对,定格了片刻,又极有默契般地同时分开。

“咦?”刘副主任看了看两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方医生,你不就是我们医院的第一个……那个第一个……”

“第一个甲流疑似患者。”方沁微微一笑,看来她可真成了“名人”了。

“是,是。真是巧啊。”刘副主任见她自己也不以为意,便也放松了语气,“我记得方医生是在香港的敏华医院……”

“刘副主任好记性,我是上个月底才调过来的。”方沁道。

上个月底?那么到现在足有一个多星期了。李云飞心里不由有些忿忿然,她可真沉得住气!先是不接他的电话,然后突然在他的公开手术上冒出来,简直像在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东华医院是香港敏华医院在申市的分院,也算是申市颇为有名的一家私立医院,这李云飞是知道的。转念一想,她既然调过来,定是做了长久的打算。这么一来,谁是老鼠谁是猫,还不一定呢。

李云飞瞥了一眼方沁,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笑,双手缓缓负到背后,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刚才的柔软细滑。

多年前方沁还在医学院实习时,就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亲眼看着他执刀手术。

可这一时刻终于来临,与想象中的情形,一样,却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他娴熟高超的技术;不一样的是,那从头到脚罩在墨绿色手术服下的身影,近在咫尺,却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大家都在盯着手术,方沁却已经目光游离,走了神。

很快手术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方沁忽然发现器械护士看向李云飞的目光,透出隐隐的担心。

是有什么问题吗?方沁不由心里一紧。仔细观察了一下,手术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回事?

渐渐的方沁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手术室的温度适宜,李云飞擦汗的次数,却似乎过于频繁了。

他隔一阵就会偏过头,微微扬起脸,不需说话,甚至无需眼神,身旁配合默契的器械护士就立刻拿起擦汗小巾,在他额头轻轻印上几下,吸掉汗水。

以他的专业素质,应该不会是紧张成这样的,那又是为什么?

再看器械护士,她正再一次给李云飞擦汗,眉头都开始轻轻皱起来。

而李云飞露在口罩上方的眉眼冷峻,目光专注,一双修长的手稳定而灵巧,看不出任何不正常。只除了他的额头,还在不断地冒汗。到后来护士根本不待他抬头,一边麻利地递器械,一边不停地给他擦汗。

方沁已经完全走了神,心里七上八下,只顾盯着李云飞看。

“缝合。”坚定短促的两个字之后,李云飞抬起了头。

方沁暗暗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也不得不佩服。

很成功的一个手术,像他的风格,干净利索,出血量也少。若要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漂亮!

李云飞向一旁退开,递了个眼色,第一助手立刻补上他的位置,和二助一起开始缝合。

每个人都还聚精会神在手术台上,方沁却清清楚楚看到李云飞身子晃了晃,又马上稳住,定了定,便向外走去。

作为示范手术的主刀医生,他竟然不管最后的收尾工作,不待手术完成,就提前离开?方沁只犹豫了半秒钟,便跟了出去。

到了手术室外间,李云飞走到洗手池前,摘下口罩,除下手套,动作突然顿了顿,没有继续洗手,却一手撑在池沿,一手按住腹部,垂下了头。

方沁快步走过去,李云飞察觉到身后有人,松开手,转过身来,见是她,蹙眉道:“什么事?”

方沁见到他异样苍白的脸色和强自隐忍的神情,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慌乱起来,问道:“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李云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舒展了眉毛,嘴角扬了扬,语带揶揄道:“怎么,你很关心我啊?”

方沁看着他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冷下脸道:“你……”

刚说了一个字,李云飞整张脸突然都痛苦地皱缩到一起,摇晃了一下,便向她倒下来。

方沁大惊,本能地伸出双手撑住他,只觉得左边脖颈一热,有什么粘稠的液体覆了下来。扭头一看,墨绿手术服的左肩上已是一大块暗色,散发着血腥的味道,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双腿发软,几乎便要和李云飞一同瘫倒在地。

“李主任,李主任你怎么了?”身后传来护士的惊叫声。

午后的走廊静悄悄的,方沁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他在睡着。雪白的枕头和被子,映着他缺少血色的脸颊更显苍白,平时很有型地竖在头顶的短发垂落了下来,覆住了额头一角,给他脸上刀削斧刻般的线条平添了几分柔和,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射出阴影,薄薄的唇微抿着,嘴角透着安详。

他睡着的样子是这般恬静,也只有这时,他才是她的阿利。

方沁的思绪退回到了多年前清迈那个闷热的午后,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

……

“以后不许再骗我。”

“嗯,不骗你。”

“不许再赶我走。”

“嗯,不赶你走。”

“不许一个人偷偷溜掉。”

“嗯,哪也不去了。”

“不许丢下我。”

“嗯,永远和你在一起。”

“爱我一辈子。”

“嗯,爱你一辈子,死了都爱。”

“阿利……”

“放心,即便到了奈何桥,我也不会喝那碗孟婆汤。我会生生世世都记着你,下辈子,接着爱。”

……

方沁站在床边,怔怔地看了许久,缓缓伸出手。

指尖将要触到他的脸颊时,那小扇子般的睫毛突然动了动。方沁连忙缩回手。

“呦,是方医生。这么好来看我呀?”他眼睛刚睁开,声音也还仍虚弱着,但那腔调却分明带上了几分戏虐。

李云飞又回来了。

方沁暗暗吸口气,迅速调整了情绪,脸上浮现自嘲的浅笑:“你都吐血吐我身上了,我还能不来看看?”

李云飞勉力撑起身子,往上靠了靠,看着她道:“吓坏你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别忘了我也是医生。”方沁垂着手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

“你要不说,别人还真看不出来你也是医生。”李云飞嘴角噙着笑,“哪有病人还没晕,医生先晕过去的?”

“我又没晕。”方沁正了正神色,“我只是一向有些贫血,刚好头晕而已。”

李云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太巧了。不知道方医生你给病人做手术时会不会也突然头晕?”

方沁瞥了他一眼道:“看来李医生恢复得不错,可以讲这么多话了。”

李云飞笑了笑:“那是。你不知道大家都叫我超人医生吗?”

“是啊,听说你连续两个多月都在加班。是你们医院没人了,还是你真把自己当超人了?”方沁冷笑,“可惜你的身体不配合,顶不住了……”

李云飞不接话,只是一味盯着她看,直看到方沁心里发毛,方才似笑非笑地缓缓道:“怎么,你心疼了?”

方沁的目光一缩,随即冷哼一声,淡淡道:“我只是奇怪,一个医生,居然能把自己搞到胃出血的地步。”

李云飞撇了撇嘴,自嘲道:“我是外科医生,不是内科医生。”

“是噢,狂妄自大的外科医生。”方沁继续冷笑,“你这胃病,是当年滥用止痛剂落下的吧?”

“你胡说什么?”李云飞的瞳色骤然加深。

“不是吗?佐米曲普坦、盐酸美沙酮,半个月吃了两瓶,还空腹吃,谁的胃受得了?”方沁道。

“我?……为什么?”李云飞坐直了身,紧紧盯着她。

“你生病了呗。”方沁一笑,可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凄楚,“病的快死了还要硬撑着,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吗?”

“我那时,病得很重?”李云飞的目光在她脸上搜寻,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你一直陪着我、照顾我?”

“你休息吧,我走了。”方沁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云飞叫住她。

方沁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低声道:“以前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记不起来就算了,不要问我。”

“我不是要问你以前的事。”李云飞赶紧道,“我是说……你明天能不能带些东西给我?”

方沁回过身:“带什么东西?”

“呃,那个……”李云飞有些支吾,“我明天开始不用禁食了,你也知道,医院的病号餐有多难吃。”

方沁冲着他床头柜上摆满的鲜花和物品扬了扬下巴,缓缓道:“这么多人巴结你还来不及,跟我说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很熟。”

“他们哪知道我生病的时候喜欢吃什么呀。”李云飞的眼眸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带着些期许,又带着些狡黠,“可你知道的,是吧?”

方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傍晚,苏晨又拎着保温桶进了病房,把东西样样摆出来,盛了一碗粥给李云飞。

“你这是什么粥啊?”李云飞放下勺子,看着苏晨。

“鱼片粥啊。你不是说餐馆买的粥太油吗,我让家里的阿姨专门给你做的。”苏晨探身往他碗里看了看,“怎么样,合你口味吗?”

“唔……”李云飞苦着脸,“怎么好像有股潲水的味儿?”

“什么嘛!”苏晨一把抢过他捧着的碗,气呼呼地道,“不吃拉倒,我拿去喂猪去!”

“别,我没说不吃啊。”李云飞又把碗往回抢,“可能是我这两天吃药吃多了,味觉失调。”

两个人抢着粥碗,谁也没有注意虚掩的病房外有个窈窕的人影一闪。

李云飞喝了两口粥,忽然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苏晨连忙站起来,帮他拍着背,一面说道:“小心点,咳这么厉害,当心咳出血来……”说到一半,突然就住了口,手下也停顿了。

李云飞止住咳嗽,扭头看着苏晨阴阳不定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苏晨鼻孔里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做回到病床旁的椅子上。

李云飞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继续喝了几口粥。看着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苏晨你想说什么?”

苏晨别过头道:“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李云飞歪着头看她,“这世上还有你说不出口的话吗?你……”

“你最好离那个方沁远一点。”苏晨突然扭过头,打断他的话。

李云飞愣了愣,道:“呵呵,人家方医生怎么得罪你了?”

“她专克你,就等于是得罪我!”苏晨道。

李云飞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失笑:“什么叫克我?苏晨同志,你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吧,也信这些?”

苏晨白了他一眼:“不是吗?你第一次遇见她,就莫名其妙发高烧;第二次遇见她,干脆直接吐血了……”

李云飞似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是呀,别人都是见到美女流鼻血,怎么我是吐血呢?”

“哼,她很漂亮吗?我去东华医院打听过,别看她看起来年轻,她有个儿子,都八九岁了!”苏晨说到这里,忽然狐疑地看着李云飞,“你们该不是以前就认识吧?”

“我倒是想呢,只是按照你的说法,我若一早认识她,只怕都活不到现在,早就被她克死了。”李云飞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这次胃出血,应该是被你咒的吧?好像刚才你又咒我咳血来着?”

苏晨想起那天自己确实说过“最好喝出胃出血来”的话,心下歉意,却还嘴硬:“我是O型血,大不了我输给你!”

方沁低头走出住院部大楼,辨了辨方向,往医院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停下脚步。

路边一只胖乎乎的陶瓷小猪,正大张着嘴冲她憨笑。

方沁盯着那小猪垃圾桶看了几秒,拿起手中一直拎着的保温瓶,旋开盖子,便把里面的粥往小猪的嘴里倒。

无奈猪嘴的角度几乎与地面垂直,十分不好操作,方沁的手又往前送了送,保温瓶口就碰到了垃圾桶上沾着的污物。

方沁心下懊恼,突然一股无名火起,收回手,把盖子重新盖上,然后把整个保温瓶向猪嘴里塞去。

谁知塞到一半便卡住,方沁伸双手用力去推,心中恨恨道:“吃啊,吃啊,看撑不死你!”

“咣当”一声,保温瓶终于落入小猪肚中。

方沁看着嘴角沾着粥水的小猪,满意地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李云飞一直等到痊愈出院,也没等来方沁,最后接到了她的电话,连忙心情忐忑地飞车过去。

方沁在路边等着,李云飞按下车窗:“上车吧。”

方沁木无表情地从人行道走下来,打开右后侧的车门。

“坐前面。”李云飞冲副驾的位子努了努嘴。

方沁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径自在后面坐下,“嘭”地一声关好车门。

“方医生,我没得罪你吧?”李云飞从前面扭过身,看着方沁,“就算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也别拿车门撒气呀,这车可不是我的。”

方沁淡淡道:“你怎么总喜欢借别人的车开,你自己的又送去修了?”

“那倒没有。”李云飞笑了笑,回过身去,一边挂档起步,一边说:“是有人上赶着非要把车借给我开,我是却之不恭呀。”

“李医生是一向‘来者不拒’吧。”方沁嘴角勾起,笑意冷冷。

“我说方医生,咱俩怎么也算是旧相好,没必要一见面就唇枪舌剑吧。”李云飞道。

“谁跟你是‘旧相好’?你之前都不认识我。”方沁道。

“我问你,你又不肯告诉我。”李云飞摇头叹气,“怎样我也是丹尼的爸爸吧?”

“哦,鉴定结果你都还没看到,就这么肯定?”方沁揶揄道。

李云飞笑笑,不再说话,把车一路开上了高架。

方沁看着熟悉的路,不由问道:“又去吃泰国菜?那可都是辣的。”

李云飞哈哈一笑:“怎么,怕我刚出院就又折回去?方医生你很关心我嘛。”

“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方沁冷哼一声,“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李云飞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再多说。

接下去两人沉默着一路到了“泰厨”,直接上二楼,进了“木槿”包间。

坐定之后,气氛略显沉闷。李云飞把餐牌递给方沁,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这餐该你请,你欠我一餐呢,枉我在医院眼巴巴地等了你那么久。”

“我有答应过你什么吗?”方沁一边翻着餐牌一边说。

“行,算我自作多情!”李云飞从她手里抽出餐牌,“还是我来吧。”说着也不看餐牌,随口就点了几个菜。

方沁看着服务员退出去关上了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李云飞:“这是你要的,给你。”

纸袋上印着“XX医学鉴定中心”的字样,李云飞瞥了一眼,便收进自己的包里。

“怎么,不打开来看看?”方沁有些出乎意料。。

“我要这份亲子鉴定,本来就不是打算给自己看的。”李云飞看了一眼方沁,补充道,“丹尼肯定是我儿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还这么有把握?”方沁淡淡道。

李云飞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脸上已隐去了嬉笑的神情,正色道:“方沁,不管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我今天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李云飞,起码是个负责任的人。所以……”

“所以怎样?”方沁眉毛一挑。

“所以,丹尼的病,无论你准备怎样去治,我都会配合你。”李云飞缓缓道。

方沁凝视了他几秒,点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丹尼的病,最终只有造血干细胞移植这一条路。可现在亲属的都不合适,等待陌生人配型成功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何况我们已经等了很多年都没结果。不过造血干细胞除了骨髓移植,还有一个办法——”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看着李云飞。

“脐血移植。”李云飞接话,“利用新生婴儿脐带血中的大量干细胞进行移植,而且同胞兄弟间的配型成功机率相当高。但是——”

“但是,根据遗传规律,我们两人的后代,只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是完全健康的。”方沁道,“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是可以解决的。”

“做PGD。”李云飞迅速道。

“对,PGD,第三代试管婴儿。”方沁缓缓道来,“在胚胎植入母体之前,对胚胎作遗传学诊断,选择最符合条件的无致病基因的胚胎植入,从而避免遗传病孩出生。”

“不过PGD的成功率并不很高,大约只有30%-40%。”李云飞迟疑了一下,“而且还有其它潜在问题,比如说——”

“比如说因为没有通过优胜劣汰的竞争,试管婴儿将来要面对无法预知的健康风险,以及比自然受孕更高若干倍几率的基因变异、流产死胎、罹患脑瘫等等的可能。”方沁面不改色。

“对。还有母体的危险,卵巢过度刺激症,有可能造成腹水甚至胸水,而且禁用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安胎;造成血栓、高危妊娠症等的几率都比正常孕妇要高,还有日后卵巢早衰的风险……”

两人从一开始,就像医生会诊般进行着讨论,语气平淡而冷静。说到这里,李云飞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方沁,一字字道:“你,考虑好了?真的没问题?”

方沁缓慢但却坚定地回答:“我还有其它选择吗?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那我更加没有问题!”李云飞往后靠到椅背上,笑了笑,“捐精而已嘛,不痛不痒。”

“只怕还有一个问题。”方沁道。

“什么问题?”李云飞问。

“PGD的宗旨是为有遗传病的夫妇提供生育辅助。”方沁一面说,一面看着李云飞,“我已经去仁安辅助生育中心咨询过了,为了避免伦理等其他负面影响,在那里,做PGD首先需要婚姻证明。”

李云飞一怔,蓦地从椅子上坐直,盯着方沁,却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方沁缓缓道,“我的方案是,我们先协议结婚,即只是法律上的夫妻,只存在名份不存在事实。等一切成功,我们再协议离婚。”

李云飞紧紧盯着她看,表情凝峻,阴晴不定,但仍然没有说话。

方沁只好继续说下去:“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个协议,并且,我会尽可能的不让其他人知道,把对你的影响减到最小……”

“对我的影响?”李云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对你的影响呢?”

“对我来说,丹尼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算什么。”方沁道。

这“其他”也包括我吗?李云飞心里想着,张嘴却是一笑:“对那对我来说,就更没影响了,不过就是以后户口本上从单身变成离异而已。”

“这么说,你也同意?”方沁对他的爽快颇出乎意料,“你不用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李云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杯,看着方沁,冷冷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我说过,婚姻是个麻烦,孩子更是个麻烦。可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依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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